第六章 武道之途
“老夫年轻时在宗门修炼，得到师门赏赐三颗回春丹，这是最后一颗了。回春丹对世俗武者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效。你服了它，再静养一段时日，身体应该可以痊愈。”
“最后一颗……”夏飞阳面露感激之色。最后一粒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这个便宜爷爷舍得交给他，显然，对他完全放弃了戒心。
小心翼翼地捧过回春丹，夏飞阳小声道：“爷爷……孙儿有一个请求。”
“你说。”夏长峰和颜悦色道。
“孙儿这些年形骸放浪、胡作非为，而今想来悔之不及。孙儿想去祖宗祠堂悔思数日，向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告罪。”
“嗯，难得你知道浪子回头，还能够把我夏家列祖列宗放在心上。”夏长峰一语双关地望着夏飞阳，老怀大慰。
“其实这些年，你在外面所做一切，族里尽皆知晓。你母亲对你为非作歹回护宠溺是一回事，老夫和族里的长辈，包括你父亲放任你又是另一回事。”
“古往今来，千千万万个武道世家、大族的子弟，武道天才多如过江之鲫。但其中绝大部分，都中途夭折了。武道一途，天赋、血脉固然讲究，然而最重要的，还在于武者本真的天性、毅力，和对武道追求的觉悟。”
“你是老夫执掌家族之后，族中最有天赋的子弟。老夫本可以对你严加约束，但老夫知道那样一来，你日后的成就，最多到我这个境界止步。武道一途，讲究追随本心。所谓严师高徒之说，其实严师调教出来的弟子，最高也难以超越师父。正因为老夫对你期望多多，所以放任你追随自己本心。”
“食色性也。身心正常的男子，没有哪个不贪恋女色的。哄骗也好、用强也罢，真正的强者，应该毫不掩饰对女色的贪婪和占有欲望。可叹多少好男儿堪不破情、色大关，多在少小年纪，或为情所困、或为色所迷……迈不过这道坎，无非身败名裂，或者庸碌终生。”
“族里的长辈们，这几年放纵你，实则是让你在女色上头，做另一种修行。你能靠着自己的觉悟渡过这一关，日后的成就，必定远胜于老夫。渡不过这一关，最多再过十年，你也将失去夏家三少的名位和宠护。”
“老夫一生，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娶过门的妻妾，也有八十六人。生养成年的儿子，一百五十一个。你的父亲，在老夫儿子当中，若按年龄顺序，只排在一百三十七个。但他却成了夏家七公子，你知道是为何？”
“孙儿……不是太明白。”夏飞阳额头直冒汗……八十六个妻妾、一百五十一个儿子、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这便宜爷爷未免太风骚了一点吧？
“比你父亲年长的一百三十六个哥哥——也就是你名义上的一百三十六位伯父，只有六人，获得夏家公子尊号。其余的，要么在武道修途中早早夭亡了，要么，庸庸碌碌，湮灭在家族繁衍的历史长河之中。”
“拿你这一辈来说吧，你六个有夏家公子尊号的伯父，生有数十个儿子，都比你年长，为何偏偏你能获得夏家三少的尊号？那都因为，你的武道天赋，迄今为止，排在老夫孙儿一辈的第三！”
“夏家族谱，十年一修。每回家族大比，总有旧少爷从族谱上除名，总有新子弟荣登夏家少爷榜。”
“夏飞阳和夏正义，对老夫而言，都是我的孙儿。三个月前，他还是练武废物，我不知道为何他能在短短三个月内，修成炼体七重。但他这样的表现，看起来比你还要天才！天才对天才，你们两个，都是老夫手心手背上的肉！”
“作为一家之主，族里的事情，没有个人好恶，永远只有家族的利益。因此，老夫今天用最后一颗回春丹救你性命，并不意味着，把你看得比夏正义重。一个月以后，你若杀了他，家族会把所有的资源调动起来培养你！”
“但若是他杀了你，那么你夏家三少的名位、荣光，将全部属于他！”
“家族秘辛，历来只有家主本人，与族中最优秀的子弟口耳相传。老夫今日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明白其中的良苦用心？”
夏飞阳俯身道：“孙儿明白。一个月后，孙儿必不令爷爷失望！”
夏长峰点点头：“那就好。家族大比你若是输了，你房里这个小丫头，也不能活。”
这句没来由的话，让夏飞阳左右张望，却并没发现夏荷的踪迹。
小丫头躲在附近听到了爷孙俩这席话么？
“明日，老夫会把今晚守门的那两个家丁，调去值守祖祠。你想什么时候去祖祠悔思都可以，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
夏长峰说完，深深看了夏飞阳一眼，背负双手阔步离去。
夏飞阳目送夏长峰走远，挥汗长舒了一口气。
“小荷荷，你躲在哪里？不要跟哥哥捉迷藏了，哥哥要吃仙丹疗伤啦！”夏飞阳压底嗓门，向院内花草丛林张望。
那可爱窈窕的小倩影，从一簇花丛中站立起来。
“飞阳……哥哥，这下好了，家族大比你若输了，小荷陪你一起死。”
“你不怕么？”夏飞阳调笑道。
夏荷摇摇头：“与其胆战心惊的活，不如痛痛快快的死……而且，是陪飞阳哥哥一起死，小荷不害怕！”
小丫头把“飞阳哥哥”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夏飞阳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嗯……现在小荷荷与飞阳哥哥可是同命鸳鸯了。你放心，哥哥一定能赢得大比，咱们哥哥妹妹必定长命百岁、平安白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不行的……小荷不能跟飞阳哥哥同年同月同日死！”夏荷小脸在夏飞阳怀里乱摆。“飞阳哥哥是武道天才，不仅长命百岁、千岁，将来还要飞升成仙呢！小荷……我……不能练武，能够活到五十岁就成老太婆了……”
“哦……”凝视着夏荷的俏脸，夏飞阳的心没来由地一疼。
这个世界，凡人的平均寿命是八十岁。武者修到炼体九重，可以延寿五十年；突破炼气境，延寿百年；突破炼心境，延寿二百年；突破炼魂境，延寿五百年；突破炼神境，延寿一千年！据说炼神境之上，还可飞升成仙！
读过无数网络文的夏飞阳，当然知道这些境界、寿元，都是网络小说公式化的设定。可是自己既然穿越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肯定就得受这些规则约束。
想想那个便宜爷爷，凡人的百年寿命，加上炼体境、炼气境增添的一百五十年寿元，怕是活了快二百五十年了。他年轻时睡过的美人、爱慕过的红颜，恐怕绝大多数，都已化为枯骨黄尘……
夏飞阳绝对不能忍受，到了自己实现英雄梦、站在这个世界武道巅峰的那一天，怀里的可爱丫头，已经红颜老去、甚至零落成泥……
“那……从明天开始，小荷荷就跟哥哥一起，也练武吧！小荷荷起码要活到一百岁还这么年轻漂亮，否则哥哥会伤心死的哦……”夏飞阳认真道。
夏荷美目一闪：“我……练武？成吗？”
“成！肯定成！”夏飞阳信心满满地道。
武道炼体境的大门，事实上是向所有凡人敞开的。
只要有足够的毅力、武技、资源，天赋平平的人都有可能修成炼体境。以夏家的底蕴，培养炼体境武者，丝毫不成问题。倘若夏荷踏上武道之途，将来夏飞阳茁壮成长起来，还怕找不到更多资源助她一同成长？
年纪幼小却已经历过深重苦难的夏荷，听到自己可以成为武者，差点要喜极而泣。
夏飞阳观察着她脸色的复杂变化，知道像她这样一个粉妆玉琢、乖巧伶俐的女孩儿，就算生在寻常百姓家，也该是父母家人的掌上明珠心头肉。
若非遭难，谁家肯让自己宝贝女儿沦落到做一个卑贱的小婢女？
小丫头辛酸命运的背后，一定有故事！
不过，现在还不是夏飞阳为小丫头过多操心的时候。
夏飞阳的当务之急，是在最短时间内复原身体、提升修为，然后在很快到来的家族大比上，将夏正义干掉！
走进练功密室，夏飞阳端坐调息片刻，服下那颗回春丹。夏长峰把回春丹交给他，并不做多余的说明，应该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炼化措施和护法。
黑乎乎的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腥臭、辛辣、苦涩的滋味从舌苔上的味觉神经直冲大脑……什么狗屁的仙丹神药啊，不能做得跟糖丸一样香甜可口么？
虽然暗发牢骚，夏飞阳也是不敢大意，运起死鬼前生残余脑海中的夏家炼体功法，闭目感应这颗回春丹对自己身体的修复状况。
那宗门丹药犹如一股化开的洪流，首先直冲夏飞阳的肠胃，从每一处伤损的创口迅速浸透毛细血管、静脉、动脉、心脏，弥漫到身体每一个细胞，直至骨髓……夏飞阳腑脏里的损伤，以可以感应到的速度，修补、融合、恢复成原状。胸腔骨骼断裂、粉碎之处，也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归位、连接、弥合——就像一部倒带电影，把一个人被重创的过程，从后往前播映……
“真是神奇呀……”夏飞阳龇牙咧嘴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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