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醒悟
“我实名举报，丈夫程宁，在任职汇禾高级工程师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受贿、职务侵占——”
“社会我周姐，人狠话不多。”
纪沅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含泪感叹。
心里却早已经开始欢呼雀跃，拍手称快了。
说实在的，她真没想到，周媛醒悟得这么快，仿佛一夜之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在看到蒋茜的消息时，她差点不敢相信。
在确认了周媛母女已经被蒋茜保护起来后，纪沅星欢快地联系了沈惟的表姐陶璇。
火烧起来了，她必须及时添点柴。
沈惟坐在她旁边，默默地削了个苹果，切成块叉起一个喂到她嘴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唔”纪沅星仰着头，嘴里嚼着苹果，“昨晚公安局说打架斗殴要关多久来着？”
“七天。”
“那就再等一周吧。你去发动车，我们去公司一趟。”
偷懒了一上午，纪沅星决定还是要去公司晃悠一下的。公司高层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现身，人心就乱了。
程宁的事情在网上迅速发酵，最后这个案子被市局的经侦大队接手。
而引爆这颗雷的周媛再次见到纪沅星时，是在搬新家后。
这些日子，她带着女儿住在蒋茜那里，直到程宁被抓捕归案，她也开始着手准备搬家事宜。
不为别的，主要是她不想继续被程宁的父母骚扰。
这对公婆读书少见识也少，周媛对他们越尊重，他们就越觉得是自己儿子有本事。
别的她都能忍，唯独孩子的事，周媛一点都不会退让。
新房也是蒋茜帮忙安排的，所以暖房趴她就叫了蒋茜，可没想到纪沅星也来了。
这些天，汇禾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可她仿佛没受任何影响，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担忧。
“恭喜乔迁新居！”纪沅星大方地塞给周媛一个红包。
周媛一摸厚度，忙推辞，“纪总您来就好了，不用破费。”
“哎，你千万别还回来，这里也有你的入职奖金。我送人东西从没有收回的道理。”
纪沅星非常自来熟，绕过她脱鞋就进去了。
周媛无法，只好先收下了。
给孩子换了新环境，她最近确实用钱的地方也多。
饭桌上，大家聊起最近的事，言语间都有点佩服周媛的机智果断。
被夸奖的当事人一直笑而不语。
纪沅星也不甚在意。那天晚上具体的情况，蒋茜跟她汇报过了。
在她看来，得知老公出轨还不离婚的女人才是傻子。周媛做的这些只能说是正常操作。
不过，她也确实足够聪明，伤心的同时，还能连夜拷贝程宁电脑上和手机上的罪证。
后续又带着孩子去找蒋茜，保证安全。
虽然醒悟得晚，但好在很及时。
饭后，周媛在厨房刷碗，纪沅星帮忙把杯子拿进去。
厨房里，周媛叫住了她。
“纪总，我有个事想问你。”
“嗯？你说。”她认真地看她。
“纪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程宁有问题。那天晚上你递给我名片，就想到了今天，对吗？”
“是。我早就想到了。”迎着她的目光，纪沅星很干脆地承认。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虚伪客套。
她给她独立的基础，而周媛为了孩子抚养权，把前夫送进监狱，也是帮了纪沅星的忙。
互相利用，不谋而合，殊途同归。
周媛被她的坦然弄得一怔，随即又绽开笑颜，“纪总，真的谢谢你。”
纪沅星还以为自己这样做，多少也算是破坏人家家庭了，周媛对她可能还会有点怨气。
没想到她比她想象得还清醒，这句“谢谢”很真诚。倒是她想多了。
“嗯，那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是怎么这么快就下定决心的？”
周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嘴角浮上淡淡笑意，轻声答道：“纪总，我有个女儿。”
纪沅星点头。她知道，刚刚就见过了，小女孩被教养得很好。
她继续说，“如果我让她在重男轻女的环境下长大，她也会轻视自己；如果我让她看到我忍气吞声，她以后也会把受委屈当作理所当热；如果我表现出做家庭主妇是幸福，这也许也会成为她日后的人生目标。”
“孩子对母亲的认知，就是对女性的最初认知。与其同她说教，我想不如我先做给她看。”
这番话说完，纪沅星微讶地抬起双眸，认真地打量她。
最近的事情让周媛的疲惫之色更甚，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多了，比那天晚上还要憔悴。
可她眼睛里，却有不同于以往的光，依稀闪烁着对未来新生活的向往。
“你一定会是她的榜样。”她由衷地对她说。
——
又是一周结束，沈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刚准备出门，突然收到纪沅星的短信。
【你这周不要来了。】
他心里一紧。
然而，下一秒，又一条消息进来，【我会回去。】
【好，我在家等你。】
他步履轻快地推着箱子回屋，进门前还跳起来摸了一下门框。
纪沅星说回来，那至少也得是明天回。
夜晚，沈惟躺在床上，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有一些是他刚传到手机里的婚纱照，还有一些是在a市海边拍的。
这么多照片，选哪个做手机屏幕背景？
看着满屏的老婆，他用了归类法，排除法，分层抽样法，以及闭眼瞎点法
最后选择了他们接吻的那张婚纱照。
拍婚纱照，真是他婚前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睡过去前，沈惟静静地想着。
纪沅星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她不想吵醒他，于是轻手轻脚地弯腰蹲在地上脱鞋。
等她把鞋摆好，一回头，连睡衣都没穿的沈惟，揉着眼睛从房间探出身来。
“你回来了。”他懵懵懂懂地走过去，伸手就要抱。
“嗯，吵醒你了？”
纪沅星回抱他，顺便非常不客气地摸了两把。手感真好。
“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沈惟打了个哈欠，帮她把东西拿进去。
“这面公司有点事，回来一趟。”纪沅星淡定地随口编了一句。
可能是头脑还没完全清醒，沈惟忽略了她话里的模棱两可。
在等她洗澡的时候，他收到了周应的微信。
【一个人？包宿？】
【不去。】
沈惟果断拒绝，【以后包宿也不要叫我。】
上次他答应过纪沅星不再包宿的。
周应：【啧啧啧，没骨气。那我周六晚上的生日会你来吗？】
沈惟想了想，【不去。纪沅星回来了。】
周应：【惊讶emoji。那你问问纪大小姐来吗？】
沈惟刚要再拒绝，刚洗完澡的纪沅星上了床。他非常自觉地凑过去，让她躺在怀里。
“这么晚和谁聊天？”纪沅星打了个哈欠，枕着他胳膊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给你看。”沈惟直接把手机递过去。她如果一会儿点返回，应该能顺便看到他新换的背景照片吧。
纪沅星快速地扫了一眼，打开聊天框，输了几个字。
【我去。】
对面先是回了一个“大惊失色”的表情，随后又回了一句。
【谢谢星姐赏脸。握拳。】
最近她实在太困了，想想明天的事，更是要养足精神。
纪沅星回完之后就把手机扔回给沈惟了。
沈惟眼里划过一丝失落。
不过她能提前回来，也是意外之喜了。
这样想着，他又有点开心。
纪沅星这么急着回来，有可能是专门为了他吗？
沈惟低头亲亲她的脸，长睫缓缓阖上。
-
“沈惟，我一会儿去我妈家一趟，等忙完，我回来接你，还是在酒吧汇合？”
一大早，纪沅星就忙里忙慌地来回走动。
沈惟有点疑惑，“不能带我一起吗？”一周就见面一次
纪沅星装包的动作顿了一下，马上又拉好拉锁。
“我和妈妈要说点私话，你去不方便。那就等我接你吧。”
她打开大门，心虚地头也没回，“我走了。”
沈惟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门外，上了车的纪沅星长舒一口气，发动汽车。
她今天确实要和妈妈说点私话，只不过是和他妈。
她像模像样地开车到了公司，然后在车库里换了一台不显眼的车。
一路开往医院。
她这次着急回来，主要原因是陶如心要开始化疗了。
而她得癌症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纪沅星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
“陶妈妈？”
纪沅星敲敲病房的门，从门外探入一颗小脑袋。
“沅星，快过来。”
见到她，穿着病号服的陶如心，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你看你最近都累瘦了，a市那边怎么样？”
“那边事情很顺利。我回来之前，程锐的娄达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之前工地闹事的人就是受他指使。”
这些天，她俩一直有联系。
能让市局接手整件事，也是陶如心安排的。
纪沅星对此很感激，她坐到她身边，看了眼输液瓶，伸手帮她暖着输液管，“陶妈妈，你最近不要担心我。养好身体才重要。”
好。沈惟他最近怎么样？”陶如心住院后，就一直骗沈惟说出差。
将近半个月她都没见他。
“沈惟最近表现很好，手上的伤也都好了。前几天还去a市看我了。”
纪沅星笑着从手机里找出沈惟的照片给她看。
“这是我们在a市海边拍的。”
照片里沈惟笑得阳光灿烂，背后是蓝蓝的大海和晴空。
是少年无忧无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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