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抓狂的周六
照例是晚自习，于嘉路突然叫她和程文瀚一起去物理办公室，陈书锦一听就知道自己稳了。
去了孙志明那儿，他给大家看了成绩排名。学校物理科目一共留了7个人，1班里面，许兴言第一，于嘉路第三，陈书锦第四，程文瀚第六。
第二是昨天没怎么说话的一个男生，眼镜像啤酒瓶底一样厚，看上去有点瘦瘦矮矮的，叫董康。
昨天抱怨宋繁的那个皮肤黑黑的男生叫丁俊驰，排在第五。
另一个抱怨过宋繁的眼镜男是唯二没来的，不知道是学校没留还是自己放弃了。
孙志明让几人围着他站成半个圈，又拿了一张时间表，跟他们介绍学校物理培训的安排。大概就是从这周六开始，每周六、日上午，学校从江大请的老师会给大家讲课。
接着说，小教室也会对他们开放，想去那边学的可以过去了，但是尽量不要耽误主课的学习，给自己留退路云云。
各种注意事项都说了一圈，放了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程文瀚问几个人：“你们要去小教室学吗？”
许兴言没说话，一个人走了。
剩余的人都摇头。
程文瀚：“都这么客气呢？”
大家都腼腆地笑。
丁俊驰问：“你们班许兴言平时就这么横吗？见到人理都不理的。”
语气带点刺，一时没人出声。
过了会儿，程文瀚小声解释：“他高一不这样，后来遇到点事，比较自闭。你不用管他。”
丁俊驰低声咕哝：“什么怪脾气。”
于嘉路咳了一声：“咱们物理组人不多，我觉得挺好的，谁也不碍着谁。后面大家互相帮助，争取一起把别的学校打趴下，全部挺进决赛。”
陈书锦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暗示丁俊驰，不要惹事跟别人起矛盾，不要内斗。
丁俊驰没说话，但陈书锦离他近，看到他脸上有些不屑。
这还没开始培训，丁俊驰就言语上攻击了她认识的两个人，表情还是这种模样。
陈书锦本能地不喜欢他。
这时程文瀚也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相互通一下信息，总比闭门造车好。而且有时切磋一下，也能知道自己的短板，互相取长补短。”
他嘴上这么说，也立刻如此行动。
一回到座位上，程文瀚就从后面拍陈书锦的肩膀：“你的物理竞赛教材给我看一下。”
陈书锦问他：“哪一本？”
“都看看。”
宋繁看她一本一本递完书，问：“你们周几上课？”
陈书锦：“周六周日上午。”
宋繁：“我们一三五晚上。”
两科完美错开。
陈书锦有些担心：“这相当于每周一天的自习时间没了。不知道来讲课的老师留不留作业。要是留作业，还得另外抽出时间写。”
万一主课逐渐跟不上，怎么办？
宋繁安慰：“别怕，咱们之前抽时间学竞赛内容，不也这么学过来了。再说还有我，我来安排时间，保证把一切安排得好好的。”
陈书锦听了有些愧疚：“一起吧，我也不能总是让你做这些事，我也要发挥一下作用。”
“你做的不少，”宋繁认真说，“我的语文英语都是你带我学，平常有些课我没听，都是你课后帮我补，而且去年我生病也是你照顾……”
说着，他脸红了起来。
但是陈书锦没听见最后两句，程文瀚又踢陈书锦的凳子，她上半身已经转过去了。
程文瀚：“哎，亲，你的笔记也太认真了，能借我抄一抄吗？”
陈书锦：“……哦。”
“怪不得你没参加培训班都能考那么好，我发现你很有天赋啊，你平常都看什么资料？”
“就……大家都在用的那些。”
程文瀚干脆伸手：“资料也借我看看吧。嘿嘿。”
陈书锦只好抽了自己常用的小绿本给他看。
见他低头去看资料了，陈书锦又转回来，问宋繁：“你刚才说什么？”
宋繁：“没什么。这周末咱们先上课看看情况，然后我就把接下来的学习计划整理出来。”
陈书锦：“我跟你一起。”
这次宋繁没有拒绝。
周六，学校组织的竞赛集训正式开始。
物理组来讲课的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捧着啤酒肚，脸上天然带笑，说话也慢悠悠的，带了点南方的口音。
进来先做了自我介绍，说是姓赵，又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在黑板上，让大家随时有问题找他。
第一节课先跟大家简单聊了聊，讲了物理的一些历史和四大力学等理论体系，又跟大家唠了物理竞赛的相关情况。
下课之后，赵老师出了门，她听到程文瀚问于嘉路：“我感觉这老爷子懒懒的啊，物理要学的东西这么多，他讲的完吗？”
显然表示怀疑的不是他一个人，第二节课，丁俊驰直接拿出了书，准备自己学。
但第二节课赵老师认真了起来，从力学开始串讲，边讲边自己出题。虽然说话仍然慢，但是利落了很多，讲到一个他觉得好玩的地方，就说：“哎，你看，是不是很有意思？”
陈书锦：有点意思！
一上午的课听下来，感觉老爷子讲课既不严肃也不幽默，但非常带感。他不造梗，但是对物理各知识点和相关典型题就是非常精通，而且说话语气莫名感觉萌萌的，配上他讲的内容，总有种“很妙”的感觉。
四节课上完，他果然留了题，让大家今天做完明天讲。
中午吃完饭去了教室，宋繁问她：“你们老师感觉怎么样？”
陈书锦：“我觉得他一定特别热爱物理。”
宋繁笑：“那你算是找到知音了。”
陈书锦也问：“你们数学呢？难度高吗？”
宋繁：“目前讲的还比较基础，我觉得不听也行。”
陈书锦：行吧，果然问你也是白问。
这时候还没上课，唐雯和安慕一起吃完饭刚回到位置。见到陈书锦和宋繁聊竞赛的事，唐雯问她：“你上午去参加竞赛辅导课了？”
没有参加的，都对竞赛课有些好奇。
“你们要上多久？”
“都讲什么啊？难不难？”
陈书锦：“我之前预习过了，感觉还好，老师比较有趣。”
“怎么有趣？”
“什么？！你觉得还好？”程文瀚突然在后面大声插话，“亲，你知道吗？我最开始以为老头子挺慈祥的，还担心他讲的太慢浪费我时间。我靠，结果后面越讲越快，越讲越干，我都快疯了。这才第一天上课！”
唐雯和安慕都被程文瀚语调夸张的“亲”逗得哈哈直笑。
程文瀚接着说：“亏我之前报了班，觉得自己学的还可以。我现在应该去找培训班的人要回我的血汗钱！”
他的同桌郑豪跟他杠：“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培训班好歹带着你入了门。”
程文瀚：“什么呀，陈书锦不报班都比我考的好，真的是，我快郁闷死了！”
陈书锦：“这不是刚开始嘛，后面还有时间补。”
“那不行，我现在危机感大大滴。”
程文瀚眼光落到陈书锦身上，心里有了个主意，讨好说：“陈书锦，陈大小姐～我知道你人特别好，要不你帮帮我吧～”
陈书锦立刻拒绝：“不行不行，我肯定不靠谱。你要不找于嘉路，你们俩不是关系好吗？”
“嘉路离我太远了。你看，咱俩前后桌，这么近，又都参加同一科竞赛，多好的缘分！我不用你从头教，就每次问问题就行～”
他表现出自己特别痛苦的样子，合掌央求起来。
陈书锦这下有点迟疑了，要是这样都拒绝，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这时有人拍她的肩，她回头，是宋繁。
宋繁：“我昨天语文没听，骆伟说是要背课文是吗？”
陈书锦：“没有，上节讲的《哈姆莱特》，不用背。”
“那他是说下节要听写什么吗？我有点印象，但是忘了。”
陈书锦：“等会，我看看。”她去抽语文书。
后面，程文瀚正在踢她凳子，一边踢一边问：“怎么样啊？陈大小姐？陈姑奶奶？”
陈书锦：“等下跟你说啊。”
她突然感觉自己很忙！
自从程文瀚知道她也参加物理竞赛，对她就热情了起来，这两周经常问她学习的进度，问她考试的感受，做题的感受，听课的感受。
她以前就知道程文瀚挺话痨的，自己性子又比较内向，所以不怎么主动跟他搭话。没想到因为一个物理竞赛，人家主动跟自己唠上了，还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一下午的自习尤其明显，陈书锦基本没怎么看书，要么是宋繁要跟她对作业，要么是程文瀚问她某本书某个知识点她怎么理解的，搞得她疲惫不堪。
陈书锦：想哭！
等到晚上吃完饭，周围人都没回来，她坐在椅子上，感觉耳边终于获得清净。
再一翻老师布置的物理竞赛题，自己一道题都没写，明天就要讲了！而且这周六一天的自习，她相当于主课一点进度都没有。
陈书锦有些抓狂，这种临时赶作业的情况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凝神拿起笔，研究起题目。
第一道题还没看完，有人坐到了她身边。
安慕眨着她的双眼皮大眼睛，透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书锦：“怎……怎么了？”
她去摸自己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安慕靠近，轻声问：“宋繁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
陈书锦浑身毛都要炸开：“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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