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对峙
我们在医院的大厅里见到了早先送霍亮来的白大夫，他见了我们立刻迎上来，拉着村长抱怨：“你们怎么现在才到？明明在路上还见着你们的车，可急死我了！”
村长摇摇头，指了指身后被两个人架着的张建国道：“路上遇到的，这才耽误了。”
白大夫顺势看过来，有些惊讶地道：“这，这是老张家那小子？怎么伤成这样？”
我迈出一步问：“您认识这位先生？”
白大夫正要答话，邢薇薇拿着挂号单跑过来，打断了大家发散的思路，见她马尾都跑散了急吼吼道：“赶紧送急诊，别耽误了！欧阳，赶紧去找护士来，这人都没醒，至少要个轮椅懂吗！还有哥，你跟韩大哥扶好了他，先跟我”
大家听了连忙分头忙活起来，弄了个轮椅将张建国送去急诊室。
夜里急诊室只有一个大夫，但是前面还有一家人，带了个烫伤的小孩，小孩子原本安安静静的，我们一来就开始哇哇哭。邢薇薇叫我们都出去，她自己推着轮椅等就可以了，免得人多吓到小孩子。
退出了急诊室，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罗兴拉着白大夫问张建国的事，白大夫摇晃着脑袋道：“怎么认出是老张家的小子？因为他小时候我给他敲过病，他耳垂下面靠后的位置有个红色的胎记。这个估计村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吧。”说着看向一边的村长。
村长摇头：“那小子年纪轻轻就走了，谁能认出来。”
白大夫却说：“我今儿瞧见他就觉得跟老张头特像，再看见他那个胎记，就认出来了。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什么，对村长道：“村长，霍家后院里可能埋了些东西，我们打算挖开看看，如今霍家也没个主事的人，这事得您做主才成。”
村长点点头：“成啊，回头我跟亮子说，挖开再填上就成了。”
“糟糕！”韩先低声叫了一声，“咱们忘了霍亮他老娘！”
我疑惑地问：“所以霍亮他老娘其实一直都还在他家房间里？”
罗兴皱眉道：“确实是，到了霍亮家一下子就出了那么多事，谁也没顾上那个老太太。只是见他跟霍亮说了两句话就回房了，也没见她再出门。按理说，他儿子孙子都出了事，正常人不应该这样不闻不问。”
我心想，并不是顾不上，而是被香姥姥的出现弄乱了。因为谁也没有见过这两个老太太，并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霍家老太太，哪个是香姥姥。不对，有一个唯一见过两个老太太的人，当时就在房子里。我转头盯着村长，说：“村长，你当时在霍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村长这时目光才有躲闪，罗兴眼前一亮，道：“霍亮晕倒之后我和村长扶他进屋，在那之前韩先还跟我们说，小鹏他奶奶跑后院去了，我当时没顾上，现在想想，村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啊？”
村长颓然一拍大腿，叹气道：“哎！当时后院里那是小鹏他姥姥，我，我瞧见了，没敢告诉你们。”
韩先不解：“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咱们都瞧见了的。”
我哼道：“村长不敢说，是怕咱们对香姥姥做什么不利的事，对吧？”
村长抬眼看我，我敛容道：“村长，事到如今了，你还是对我们有所保留，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到底是希望村子平安，还是想要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大夫也望着村长，着急道：“他三叔，你不会真是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吧？小鹏他姥姥都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瞧见她了？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村长从椅子上蹲到了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声不吭。
白大夫推他：“你这是干啥，说话啊你！”
村长一把甩开白大夫的手，吼道：“你懂什么啊你！”
这一声吓了白大夫一跳，他讪讪地缩回手，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们一眼，不说话了。我们几个也面面相觑，罗兴想了想，正要开口，却听见急诊室里欧阳的声音传来：“师哥，你醒了吗？”
暂时放下对村长的怀疑，赶紧跑到急诊室里，之间欧阳和邢薇薇围着医生，医生在给张建国看腿伤，而张建国似乎是因为被碰到了伤处，已经醒过来了。
张建国，也就是火车上那个大夫，此刻脸色青灰，一张国字脸，正微微蹙着眉头盯着大夫在自己腿伤摸来摸去的手。
我忽然想到火车上遇到张建国的情形，他拦着我对付那只女鬼，说的话却很有逻辑，后来女婴出生他见到我问“你没事吧”。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道：“张先生，这一路装的很累吧？”
张建国抬抬眼皮，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吃惊慌张的神色，反而淡然地勾了勾唇角，有些虚弱地说：“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你们见笑了。”
我看了一眼邢薇薇，她竟然心有灵犀地叫了起来：“肚子疼，哎呦哎呦，肚子疼死了！大夫，大夫先给我看看！”说着就拉着急诊室的大夫跑去另外一间诊室，美其名曰，小腹疼，这里检查不方便。
那大夫一脸懵圈地被邢薇薇拉了出去，我顺势关上了门，望着张建国冷冷地道：“总算是见面了，我说你是机关算计一点也不夸张吧？只希望你不要真的反算了卿卿性命。”说着，手上无常剑已经出现，正幽幽地泛着青光。
张建国双手支撑着病床，有些艰难地想坐直身体，欧阳想要上前扶他，却被旁边的罗兴拉住，罗兴一脸紧张地道：“欧阳，虽然他是你师兄，但是他身上问题太多了，而且你也被他利用，你先不要过去，免得除了危险我们救不了你。”
欧阳一脸诧异地望着罗兴：“你说什么，师兄利用我？你说清楚点！”
韩先见他俩说个没完，便道：“你自己问问他不就行了。”
四人目光再次聚集在张建国身上，他此时已经坐了起来，淡淡扫了我们一眼，最后目光定在我身上道：“蓝上差，师弟身上的魂魄你为什么没有处理掉？”
我眯起眼睛，危险地望着张建国：“水婆的魂魄是你钉在欧阳身上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建国有些轻蔑地看了一眼欧阳，泛起一丝冷笑：“他的魂魄很轻，容易被附体，也容易被夺舍，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很好用。这些年，若不是有我这个傻师弟，我还真是好多事都做不成呢。”说着，看到我手上的无常剑，道：“无常剑？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我好像记得，你这些东西，都不能用在活人身上吧？否则，吴峰怎么还有命逃出来呢。哈哈，哈哈！”
我绷着脸色，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说的其实没错，这些法器虽然厉害，却也只是对付活人以外的东西才厉害，真的遇上厉害些的人，我却并不一定有胜算。不过，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总不能输在气势上，所谓输人不输阵就是这个道理。
我面上浑不在意，提剑指着张建国，道；“那你敢不敢试一试呢？”
张建国紧紧抿着嘴唇，仿佛在评估自己是否能有胜算，而我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就那么举着剑立在原地。身旁罗兴和韩先也放开了欧阳，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武器，拉开架势。就连欧阳，也从急诊室里找了个凳子抱在胸前。
急诊室里，一对四，就那么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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