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蛊虫
女员工双目变得呆滞，任人做什么都没有反应，陈云仙接下来的行为倒是正常了，不过是望闻问切，将中医之纲领贯彻得很彻底。
林小安小声与陈意然讨论：“云仙姐还会中医？”
“略懂一些，通灵经常需要用到药物。”
“学长你看得懂吗？”
“……小时候背过几本医书，差不多忘光了。”
耳旁忽地传来陈云仙的轻咳，两人赶紧闭嘴，像小学生一样并起双腿老实坐好，学渣装作认真听课时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陈云仙给女员工把过脉，翻开她的眼皮查看瞳孔和眼睑的状态，又让她伸出舌头查看舌苔，最后还从带来的行李箱里取出干净的针管，抽了她小半管血收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的。做完这些后，陈云仙再次打了个响指，女员工立即恢复正常，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紧张地看向章志焕，“章总，您叫我有什么指示吗？”
章志焕微微愣神，“哦，是这样的，张经理不是住院了嘛，你们工作上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跟我提。”
女员工显然松了口气，“谢谢章总，我知道了。”
陈云仙在一旁突然出声：“你这几天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女员工不认识陈云仙，章志焕示意她认真回答，她也只好不明所以地回忆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我这几天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家，周末也没出门。”
“食物呢？”
“我肠胃不好，每天的饭都是自己带的，外卖小吃之类的基本上没吃过，应该也没吃什么特别的，怎么了吗？”
陈云仙点头表示自己问完了，章志焕挥挥手，“那你先出去吧。”
接下来又有三个人先后被叫进来，陈云仙都是一样，先看后问。上班族们的脑子都被繁忙的工作塞得满满当当，她的问题又太宽泛，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等有问题的几人都见过之后，章志焕实在没忍住好奇，“大师，你到底发现什么了，先给我透点底吧。”
陈云仙将从几人身上抽出的血摆在一起，眯起眼对着日光灯查看血的颜色，最后轻声道：“初步推测是蛊虫，还判断不出是何种蛊。”
喔嚯，看来这第一轮“实力比拼”还是明衍略胜一筹嘛，林小安心事不关己地想着。
“蛊虫？”这个答案完全在章志焕意料之外，“也就是说他们果然是被人害了？大师你能解决的吧？”
“解决不了，”陈云仙无情地给了他否定答案，“我是神婆只会通灵，业务范围超纲了。”
章志焕急了，“那、那可怎么办！对了，您一定认识蛊虫方面的大师吧！”
陈云仙再次给了他无情一击，“很遗憾，蛊术起源于苗疆一脉，不属玄门统辖，早些年间就已式微，现在已经找不到拥有正统蛊术传承的蛊师了。”
“怎么会这样……”章志焕失望地瘫坐在沙发上。
“不过这几年玄门也有人在尝试复原蛊术，他应该会对这次的事感兴趣，我打个电话。”
章志焕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大师，您说话能别这么大喘气么？会吓死人的。”
电话拨通后很快就有人接，陈云仙简单说明了几句这边的情况，转头问章志焕：“那个张经理在哪家医院？”
“第三医院。”
她将答案告知了电话那边，干脆利落地结束通话，“那边答应了，在医院集合，他会直接过去。”
于是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前往第三医院。当然，风风火火的只有陈云仙一个人，跟在后面的章志焕和负责拎行李的陈意然林小安都只是顺带的。
张经理之前的异常举动被当作癫痫，已经转入医院的神经内科，因为昨天注射过镇定剂，今天又是一整天的检查，林小安一行人到时她已经累得在病床上睡着了。
病房是双人间，另一张床还空着，陪床的人应该是她的母亲，看起来六十多岁了，正在窗边咧着嘴打电话，见有人靠近张经理的病床，皱着脸小跑过来，“你、你们是什么人？”
章志焕微笑着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张经理公司的老板，这几位都是公司同事，今天特地来探病的，您一定是阿姨吧，张经理今天状态怎么样了？”
女人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好转，眉头甚至皱得更紧，“上司？你说是就是哦，鬼晓得是不是真的，赶紧出去！”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听起来还带着怒意。
章志焕没料想到会被驱赶，但也不至于和一个老母亲置气，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语气还是一样温和，“您看，这是我的名片，公司名称和头衔都印上去了。”
“去去去，我不认识字，不看，”女人接都不接，推开名片又推着章志焕往病房外走，浑浊的双目同时锁定林小安等人，“你们也都出去！”
陈云仙就没那么客气了，压根不理会她，直接走进病床，拿出特制的醒神喷雾往张经理鼻子前喷了几下，没过几秒钟，张经理就呻|吟着醒来。
“章总你怎么来了，妈，你们在干什么？”
正主醒了，章志焕也没必要和其他人纠缠，轻易推开女人走到病床前，“张经理你总算是醒了，阿姨还以为我是骗子呢，你快给我作证！今天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吧？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
张经理从病床上坐起，脸色不太好看了，“妈，怎么回事？”
张母小跑过来，抿了抿嘴，语气带着不满，“我又不认得人，哪晓得他是不是骗子，探病水果都不带点，”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气势汹汹地看向章志焕，“你是小娟的老板？那就好说话了。”
“小娟在你们公司累病了，应该要给点赔偿吧，我们也不要多的，一百万就够了，不然我们就要……怎么说来着，对了，曝光！别当我们老百姓好欺负，要是不给钱，我就要我大孙子曝光，彻底搞臭你们！”
“我跟你们说，我大孙子可是那抖、抖音上的大红人！”
张经理的脸已经彻底黑下来，“妈，你闭嘴！”
“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张母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年纪一大把了，嫁也嫁不出去，以后老了都没人送终，该拿的钱怎么就不能拿了！”
张经理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语言攻击，完全不予理会，抱歉地看向章志焕，“劳烦章总费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明天再观察一天，后天应该可以出院，只不过……”想到昨天自己捅出的大篓子，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手，“昨天的谈判……我出院后立即去向客户道歉，给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全部由我一个人承担。”
“还要你赔钱？不行，我不同意！”张母忽然尖声叫嚷起来，“你做什么了要你承担！你的钱……反正你不能赔！”
“你太吵了，”陈云仙木着脸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推着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病房里瞬间就安静下来。
张经理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林小安？你怎么也在这，这两位是？”
刚才的话有些尴尬，章志焕咳了咳，郑重介绍陈云仙：“这位是云仙大师，我请来的给你看看的。”
“大师？”张经理不是很能理解，她不是病了么？大师是什么鬼。
她中蛊的时间比其他人久，状况也更加严重，陈云仙光看瞳孔就看出来了，无声地朝章志焕点点头，章志焕语气严肃起来，“老张，你并不是生病，你是中了蛊！”
咯吱一声闷响，张经理惊得在病床上猛地一蹬，“蛊？？？”
自己第一次见到桃夭作乱时大概也是这种表情吧，林小安心想，强行被打破世界观的感觉并不好受，希望张经理能撑住。
张经理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惊讶了一会儿后表情就缓和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总，大师？”
众人齐齐看向陈云仙，陈云仙却低头看手机，熟练地指挥自家儿子，“那老头到医院了，陈意然你下去接人。”
“老头？”
“看到你就知道了。”
陈意然下楼接人，陈云仙简单地给张经理解释了一下：“你瞳孔中出现大量黑色线条，口鼻有异臭，掌心血管发黑并扩张，这些都是中蛊的症状。”
张经理惊讶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章志焕为了让她宽心又补充道：“老张你别着急，中蛊的不止你一个，咱们公司还有好几个呢，指不定是不是被同行坑了，有大师们在一定很快就能解决了。之前的谈判也怪不得你，订单咱们再争取就好。”
这话说得可一点都不能让她宽心，“还有其他人？”
章志焕说出那几个人的名字，“说起来，他们和你的关系好像都还不错。”
“所以，蛊虫的根源可能就在你身上，”陈云仙就没有那么顾及病人的情绪了，“张经理，你认真想想，这段时间是否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品？尤其是吃的东西。”
张经理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摇头，嘴唇咬得泛白，“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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