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雾

张教授是个很风趣的人，总是能很好的调节气氛，他的心中好像总有一把天秤，能很好的把握住距离，和秦沐舟不同的是，秦沐舟对距离的把控太过浮于表面，像是给自己罩上了一层隔膜，待人处事也算很是周全，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难以交心，因此秦沐舟的朋友也只有寥寥几个，而且大多都是从小相识的。

        而张教授对距离的把控却是隐在暗地的，即使是迈步也只是浅浅半掌，让人感受到他的亲和又不会感到冒犯，给自己也给他人都留有余地，既亲和又有礼，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是让人轻松自在的，秦沐舟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就看到了祁鸣鹤的复式独栋别墅，秦沐舟下了车，笑着同张教授告别，张教授坐在车里，笑意未减，举起手微摇了两下，中间好似还说了些什么，秦沐舟的笑意更深，微低了下头，祁鸣鹤一回来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们看起来很是相配，，虽然祁鸣鹤对秦沐舟没有什么感情，但是，alpha的领地意识是很强的，秦沐舟是归属于他的所有物，至少现在是，他不允许有其他alpha觊觎。

        优雅的黑豹一改慵懒的姿态，光亮细长的豹尾轻甩，优美身躯上起伏的曲线，彰显着他的力量，青绿色的瞳孔微暗，给人以无上的压迫感。

        祁鸣鹤是个绅士，没有在外给人难堪的癖好，缓缓的收回视线，先一步进了屋。

        秦沐舟刚一进屋就发现祁鸣鹤正坐在沙发上，是在等……谁呢？秦沐舟甚至不敢把自己往上面带，应该是和天玟集团有关的。

        这样想着，秦沐舟换好鞋子后，微颔着头，向祁鸣鹤问个好之后就匆匆往楼上走，秦沐舟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他明白，无论公私他都没有资格过问，守好自己的本分，控制住自己的身心就是最好的。

        刚跨出去两三步，祁鸣鹤就叫住了他，“沐舟，坐下来，我们谈谈。”今天的祁鸣鹤很不一样，不再收敛着，s级alpha的压迫感从四面袭来，重重的压在秦沐舟的脊背上。

        秦沐舟呼吸微滞，omega的本能促使秦沐舟的腺体开始发出臣服的讯号，试图散发出讨好的，祈求的信息素去换取王的垂怜，可惜被抑制贴尽数阻挡，秦沐舟的腺体有些微微发热，他半僵着身子，缓缓的转过身向祁鸣鹤走来，对alpha不自觉的臣服是omega的悲哀。

        秦沐舟挺着腰，板板正正的坐在祁鸣鹤身旁的独座沙发上，他想远离，但omega的本能却控制着他伏在alpha的脚边。

        秦沐舟强行压下内心的不安与恐惧，迅速的给自己捆好面具，抬起头来，直视这位冷酷的王，秦沐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顶级alpha，只能以尽量平和的目光来回应。

        祁鸣鹤突然笑了起来，就像他平时那样绅士和雅，但是来自s级alpha的威压却半点没少，屋顶的巨大水晶灯的光打在他的如神作般的脸上，扫过浓密的墨眉，滑过高耸挺直的鼻梁，落在微勾的薄唇上，似是镀上了一层柔光，显得原本就无可挑剔的眉眼更加的精致，却也使那寒冷如利刃的眸光更加突出。

        “沐舟，虽然我们是协议婚姻，但，你现在还归在我的名下，我不喜欢，有人，碰我东西。”祁鸣鹤和煦温雅的声音传进秦沐舟的耳朵里却让他遍体生寒，秦沐舟脑中闪过刚刚和张策沨道别的画面，没来由的一慌，急忙开口，“我没有。”

        这一应激反应过后，脑中的理智也极速回归，很快又回复平和，“我明白，祁先生，张教授是个很优秀的人，他愿意同我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我们，也仅限于此。”

        其实秦沐舟过往的经历早在祁鸣鹤答应结婚前就调查清楚了，母亲出事后辗转几家远方亲戚后，最终还是被送往程家，在角落里生活了几年后，终于熬到了成年，十八岁生日当天就立刻搬出了程家，顺顺利利的“消失”了六七年，在近郊的就居民楼里租了个小屋，一个人打工，上学，找工作，社交圈就那么点儿，寥寥无几的朋友，几个近邻，清清白白的，单纯的很。

        祁鸣鹤自然是知道秦沐舟和张策沨没有什么，但是，alpha的占有欲总是那么强势，不讲道理的，他必须敲打一下秦沐舟，他还是猎豹衔在嘴里的猎物，不容沾染。

        祁鸣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一股略带安抚意味的深山真柏的信息素，像猎豹给兔子舔舐伤口般，是抚慰，同时也暗藏着更大的危机。

        “嗯，”祁鸣鹤轻应了声，又说“很晚了，好好休息吧。”祁鸣鹤缓缓起身走向泛着木制柔光的宽大弧形梯，“晚安，沐舟。“秦沐舟微微侧头，却只仰望那道欣长优雅的背影，渐渐地隐没在光影里。

        许久秦沐舟才收回视线，起身上楼，在光滑的灰白石阶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沐舟的步伐总是精确的踏在祁鸣鹤走过的地方，错时空的重合。

        回到房间，秦沐舟又将户口本放回到床头的抽屉里——今天忙得太晚，又喝了酒，没能回家，只能再暂放一下，明天再找机会放回家，真正的属于他的小窝。

        稍微整理了一下，秦沐舟打开了衣柜，衣柜里各种衣服一应俱全，内裤，睡衣，常服，西装，礼服，码的整整齐齐，不过不同的是，昨晚的衣柜一类衣服里总有三四个不同的码数，现在都只剩下一个尺码，而且又增添了许多新的衣服，把衣柜空缺的地方再次填满，想来是罗姨根据他昨日换下来的衣物推出了他的尺码，又来整理了一遍。

        秦沐舟微微挑了下眉，伸手拿了一条最其貌不扬的纯黑色四角内裤，和旁边吊着的藏青色睡衣，长衣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避免有勾引的嫌疑。

        洗完澡，吹完头发，秦沐舟坐在床边，一打开手机，微博就自动推送了一条消息，是程璟熙。

        程璟熙晒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身穿浅蓝色礼服，戴着白色蚕丝手套在□□演奏钢琴的照片，一张是一个精致的粉白礼盒，并配文“谢谢鸣鹤哥哥【小爱心】【小爱心】“。

        尽管没有特别标注，但是万能的网友们还是很快扒出了，那副蚕丝手套的真实身份——原来那是允姒夫人的特制手套。允姒夫人有种特殊的技艺不仅能极大程度的激发蚕丝温养肌肤的功能还能起到一定活络筋骨的作用，且往往只三月接一单，有时甚至还要更久。

        这样的礼物对一位钢琴家来说胜过了所有，祁鸣鹤是真的很用心在准备。秦沐舟看着这条消息，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棉花团里，不疼，但是就快要窒息了，他努力的扒开面前的棉花，给自己活命的机会，是了，他明明连难过的资格都没有。

        他终于破开了那层棉花，却重重的摔了下来，很疼，但是，活着。

        秦沐舟退出微博，打开微信只有一个张教授的两条讯息“到家了。“和”晚安。“

        “好的，晚安。“给张教授回完信息，再在给手机充上电，秦沐舟便窝进被子里，背过身，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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