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时间线

不用在和章家以及出门见亲戚后，卫青秋的时间陡然多了起来。

        除却每天雷打不动去照料药田，她剩余的时间都在翻阅安佑之送来的东西。

        书、笔记、刀、箭、书信还有各式各样的毒草。

        安佑之虽不懂医理，但对制作标本很有一套，所以在箱子内占绝大多数的毒草基本都很完整，再加上安佑之在标本旁做的笔记标注，每株毒草的颜色、毒性以及产地等都一目了然。

        这些毒性大多数都源自南岭，也就是蛊族曾经生活的地方，但也有少部分很常见，在卫青秋的仓库就能找到。

        比如像杂草一样，耐热耐寒不限地域种植的水蕊，蕊心有毒，小剂量服用可致人发热，大剂量则会致死。又比如并不常见，但制成的药丸却烂大街的蒙汗草，不会要人性命，但大剂量服用可能会致人痴傻。

        十几年时间，安佑之收集的这些东西几乎可以制成一本百毒全书。

        因安佑之不懂药理，收集的这些东西并不算有用，但那些刀、箭可就不一般了，卫青秋甚至在其中发现了一柄和自己收集毒箭上刻着一模一样花纹的匕首，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匕首下半部分的刀刃隐隐闪着青光，显然这匕首上也涂了毒，而且极有可能是银冰火。

        但再看这匕首，却有些年头了，至少不是这几年的产物。

        如果能确定匕首的年份，兴许能追溯二皇子借蛊族杀人的时间。

        正想着，只听“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安佑之来了。

        卫青秋忙起身迎接，简单的寒暄过后，她直接问起了这把匕首的由来。

        “这是三年前我在南岭发现的。”安佑之回忆道：“当时我去祭奠妻儿，却意外卷入当地一场谋杀案中——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案子和尚未成为南风将军的二皇子表哥有些关系，现在想来，这可能也是二皇子的示意。不过万幸，当地衙门及时找到证据，我才幸免于难。”

        “这把匕首就是险些害我丢了性命的证据，事后我花重金将它带了回来，但因看不懂上面的花纹，四下查询，意外得知这是蛊族文字，我也正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目的的寻找蛊族相关的书籍。”

        三年前……

        卫青秋皱眉，“三年前南风将军就去南岭了么？”

        安佑之摇头：“南风将军是两年前得了封号之后才去南岭的，不过因为南岭之前一直由南遥将军驻守，所以南风将军尚未任职前就和当地的官兵都很熟悉，偶尔路过会前去探望。”

        当时他被卷入谋杀案时，刚巧南风将军也在南岭附近游玩。

        安佑之彼时并不知晓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以并未起疑，直至这些年发现南风将军、南岭、蛊族以及二皇子之间的关系，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年可能就是被他们设计陷害的。

        卫青秋问：“南风将军之前去南岭探望父亲部下的频率很高么？”

        “不算很高，有时候一年都去不了一次。”安佑之解释：“南遥将军一家素来低调，那块地方之前由南遥将军镇守，南风将军为了避嫌，之前还曾提出要去其他地方任职，但皇帝信任他，便驳回了这个请求，不仅让他安心留在南岭，还赏赐了他许多金银珠宝，彰显信任和重视。”

        难怪南风一家和二皇子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

        运作的如此小心、巧妙，再加上皇帝信任，就连鸣公公都被蒙骗了过去。

        卫青秋冷笑。

        “少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安佑之忙问。

        卫青秋将那匕首放好，刚巧能让太阳光照到被泛着青光的那一段，对着安佑之挑了挑眉，“安先生看这个熟不熟悉？”

        “这……这里我从没注意过。”安佑之凑近，眯着眼睛看了看，忽而瞪大眼睛，“这是、这是银冰火！”

        卫青秋点头：“没错。”

        这把匕首根本就是射死春棋的毒箭的前身！

        “我想，在蛊族灭绝后，被银冰火害死的人，不只春棋一人。”卫青秋猜测，“早在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运用此毒，那时候应该还算青涩，所以被人发现，还不小心将你卷入其中。”

        “不小心？你的意思是，我当时被卷入谋杀案只是意外？”安佑之奇道。

        卫青秋点头，抿唇严肃道：“于公于私，你都不会对二皇子造成威胁，他没有必要将你一个朝廷官员牵涉进来。我方才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这匕首刃上的毒并不均匀。诚然，这有匕首已经被用过加上岁月侵蚀的缘故，但只要和毒箭上的毒对比就能发现，毒箭上的毒更为厚重，并非匕首这样的薄薄一层。”

        根据这两样东西不难推测，当时的南风将军意外发现未曾灭绝的蛊族，本想将对方斩草除根的他想起京城羸弱的表弟，又或者是蛊族苦苦哀求，他放过对方一马，并将蛊族秘密送往京城的乾宁府。

        自此，蛊族成为二皇子的工具。

        或许是怕银冰火引起事端，怕被发现蛊族尚未完全灭绝，他们一开始用毒剂量很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用毒的炉火纯青，银冰火也越来越放肆，甚至不惜加入能够激发银冰火全部毒性的药草，好一击毙命。

        “这只是我的推测。”卫青秋放下匕首，道：“事实究竟如何，还得找到更多的证据。当然了，眼前这一部分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报仇。”

        提起正事，安佑之板正身躯，严肃道：“乾宁府戒备森严，我曾试探过数十次，都被拦截下来，最后一次差点把命交代出去！也正是因为最后一次，乾宁府的戒备愈发森严，正大光明进去尚要被搜身，更别提偷偷潜进去了。”

        卫青秋微微一笑：“这一点我能想象到。”

        “那你——”

        话没说完，蝉衣敲门，略显兴奋道：“少夫人，青衣局的人来了，要为您量尺寸，好裁制新衣。”

        安佑之闻言，识趣起身：“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夫人了，接下来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不必，”卫青秋边收起匕首，边道：“我很快就能忙完，到时候直接去找先生！”

        安佑之笑笑，“也好。”

        此次青衣局共要卫青秋裁制两套正装以及三套便服，便服倒还罢了，只是这正装，都是要在左静兰出嫁那日穿的，半丝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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