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坚强一点，小绵羊
卧房中，壁炉燃起火来，屋内冰冷的气候逐渐回温，空气中慢慢散开酒精的气味。
北村将苏逢念的手摊平整，用棉签在她的手心轻轻地涂。由于那力道实在太微小，除了一些凉意和完全可以忽略的刺痛，苏逢念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可北村压低了声音，就像真的心疼，竟安抚道，“会有一点痛，忍一忍。”
直到消完毒，抹去了斑斑的干涸了的血，那柔软的掌心终于现出了真容。几条狰狞的疤痕横亘其上，宛若一种警告的标语，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北村捧着她的手，低沉沉的目光仔细打量，最终叹出一口气。
可怜的小omgea，醒来后一定会很讨厌这样丑陋的疤痕。
她看着陷入沉睡中的苏逢念，抿了抿唇，随后将一个礼貌而克制的吻，浅淡地压在昏睡的人的手背。
再坚强一点吧，小绵羊。
她将她额前的乱发整理整齐，随后悄悄退出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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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苏逢念在北村吻她的手背时就已经浑身僵地不行，要不是极力克制，她恐怕自己会抑制不住一下跳起来。
她庆幸北村没有俯身，所以不会听见她狂蹦的心跳如同擂鼓，如同春天的第一声惊雷。
干什么啊。
明明对她这么坏，现在又偷偷亲吻她受伤的手。
如果心疼她，干嘛要容许郑嫂这样的责罚。
她不理智，这一瞬的温柔，差点就要让她溺毙。
可是
苏逢念的指尖动了动，她的眉头轻微皱起。既然为她消毒，为什么不一起包扎？北村这样的行为，苏逢念竟然隐约觉得，她是故意要让她留下疤痕。
君心难测。
苏逢念索性不想了。
这一夜是非过去，第二天，苏逢念果然不负众望地发烧了。
当然，昨天的衣服湿哒哒地，光靠着室内的温度才慢慢烘干，贴着湿的睡了许久，苏逢念也没有力气自己去换，发烧其实是在所难免的事。
但昨日北村的温柔似乎是一场她在午夜梦回做的梦，回到现实，北村的态度变得避而不见，而代表她的传话人郑嫂，更是一点都不怜惜，还没好好休息一会儿，凌晨五点，她已经被叫起来进行打扫工作。
昨日雪下了一夜，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郑嫂要让苏逢念早些起来扫雪，把道路清干净了，以免影响到其他人工作。
苏逢念贴了贴自己的额头，还是滚烫，浑身都不听使唤。她咳嗽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郑嫂望着她，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苏逢念从杂物房拿了把扫雪的大扫帚，此时天还没亮，只是有些暗蒙蒙的光，宅子周围也少有人声，后院只有她一个人。
她用那只好手缓慢地扫着地，这样厚的雪，两只手都不知道干到何时何月，更别提她还有一只手进入了罢工状态。倘若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出来晒一晒，又好上不少，可惜现在时间太早，连太阳都未曾升起。
就这样扫了一段时间，天色终于缓慢地亮了起来，昼夜就要更替，北家开始有了人发出的动静与切切的私语声，女仆们都起了床，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苏逢念！”
那扇不知何时被关上的小窗又被打开，苏逢念远远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转身，看见玻璃窗里探出了一个脑袋，阿笛正探头探脑地望着她，惊呼，“哇！你脸怎么这么红！？快点过来给我看看！”
苏逢念将扫把搂进怀里，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来了。”
一靠着墙，她便有气无力地抵住了，这才慢吞吞地回答阿笛的话，“有些发烧。”
阿笛侧头打量了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发出一声惊呼，“天哪，你这是有些发烧吗？你这是要烧坏脑子了吧？！不行，你现在哪里还能扫地，你得看医生啊！等着，我去把小姐找来，她一定不忍心看着你这么难受。”
她说着掉头就要走，苏逢念一听小姐两个字立马精神了，连忙叫住她，“阿笛，阿笛！”
阿笛脚步停顿，又回了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怎么了？还有什么话是要我带给小姐的么？”
苏逢念苦笑道，“你就别添乱了。第一，小姐现在未必顾我的死活。第二，你一个在前院打扫的人，就不要往宅子里一直跑了，不然被郑嫂逮到，说不定也要罚你。再说要见到小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到时候得不偿失，你也受罚，我心底更不好过。”
阿笛看着苏逢念，咬了咬唇，愧疚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郑嫂不罚我，明明我才是出馊主意的人”
“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苏逢念道，“你也别感到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左右你也没想到会有这事儿。”
“当然，我也没想到。”苏逢念又补充上一句。
“好吧。”阿笛又将头伸出了玻璃窗外，“那你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苏逢念便将手摊了开来。
“哇！”阿笛惊得倒退一步，“这么严重！”
“是啊，就是这么严重。”苏逢念拖着长长的调子道。
“这么严重郑嫂还让你打扫，看来找小姐确实没什么用。”阿笛叹息一声，“你真的不受宠了，苏逢念！”
“是呢，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苏逢念站直了身子，又拎着扫把随意扫了扫，“不过，omgea不就是这样的么。”
作为beta的阿笛没有什么感触，不过听着苏逢念的语气，她也为omgea的处境而感到了一些遗憾。
于是她咳嗽一声，道，“我看你这状态扫到猴年马月也扫不完。不如我过来帮你。”
虽然很渴望能增添一个劳动力，但阿笛也有自己的工作，到时候因为她拖慢了人家的工期，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苏逢念忍着答应的冲动拒绝道，“还是别了。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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