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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处心积虑


沈甘露自顾自哭得一会,收了眼泪,心头恨意如狂。“这些臭男人,都该死,日后落在老娘手里,管教你们个个千刀万剐!”她边走边喃喃自语,沿来路往回,忆起与周玉华的青春往事,一时柔肠百结,一时咬牙切齿。行不到半盏茶工夫,迎面碰到一个年轻壮汉沿路走过来,此人膀大腰圆,肩头扛着一个人,嘴里哼着小调,摇头晃脑春风满面的样子。沈甘露正没好气,抬眼看去,伏在壮汉肩头的人不是云晴是谁?

        沈甘露亦不言语,双手叉腰,挡住了壮汉的去路。那汉子是当地出名的泼皮,每日里偷鸡摸狗四处游荡,今日凭空在大路上捡到位绝色娇娘,以为天上下凡的仙女,正自乐开了花,见有人挡道,眼睛一瞪要发作,却见是位容颜绝美的妇人,立时嘴角流涎,将手往沈甘露脸上摸去,嬉皮笑脸道:“观音娘娘保佑么?爷今晚正想要个双飞……”可惜他话只说得一半,脖颈上红光迸现,整个人便直挺挺倒在地上,嘴虽张得老大,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甘露接住往地上滑落的云晴,一脚将尚在淌血抽搐的壮汉踢出老远,犹豫得一会,伸手替云晴解穴。然而她功力比起郑经远差得太远,弄了半天,也只是勉强帮她解开了哑穴。

        “谢谢师父……”云晴刚刚受了不小惊吓,眼角淌泪,嗫嚅着说道。

        “这个时候才想起我是你师父?”沈甘露面无表情,冷笑道:“上次你为了情郎那样对我,眼里可有我这个师父?”

        云晴神情尴尬不敢接话,不过沈甘露的话提醒了她,过得片刻,哀求道:“师父,是徒儿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朱公子这会命在旦夕,我求求你,带我回去救他!”

        沈甘露大怒,喝道:“住嘴!你明知我痛恨男人,恨不能亲手取他人头,如何强我所难?告诉你,若想我去救他,除非日头西边出!”

        云晴了解师父脾性,此刻自己穴道未解不能动弹,虽忧心如焚,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忍悲含泪。

        沈甘露听云晴不吭声,语气放轻,道:“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被那死鬼一剑穿了个透心凉,此时怕已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如何还能救得?师父我可没那本事,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

        云晴闻言,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我算看出来了,师父教了你这么多年,还抵不上那小子勾上你三两眼,是么?”沈甘露心头醋意起来,质问道:“你这次回来找我要开宫散,就是为了那小子?”

        云晴心里悲戚,点了点头。

        “不行,我绝不允许别的男人把你从我这抢走!”沈甘露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嘶声尖叫着,将云晴一把挟于腋下,掉头往前路奔去。

        “师父,你要带我去哪?”云晴慌了。

        “乖徒儿,我要带着你在身边,咱们一起去找那老不死的,天涯海角,不信找不到他!”

        “师父,你放我下来,我要赶回去救朱公子,师父,我求你了!”云晴苦苦哀求。

        “别做梦了,我沈甘露此生最看不得男女欢爱,要见你的朱公子,下辈子吧!”沈甘露伸手又将云晴哑穴点了,脚步加快,朝郑经远遁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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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经远提着周玉华一路狂奔,确信甩掉沈甘露后,他东兜西绕,拐进了一所隐藏在树林中的农舍,掀开地板,进入地下室。这处农舍被人废弃日久,地处偏僻,他于半年前亲自动手开凿出宽大的地下室,内部储满粮食衣物等,又用数个大水缸蓄满水,足可供三至五人在里面生活很长时日,原来他早就作了幽禁周玉华和云晴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今日一块儿撞上两人,本以为一箭双雕,可惜仍旧功亏一篑。

        不过尽管到手的美人儿又飞走了,他仍然心满意足,的确,有了这老儿相助,假以时日练成通天指神功,这世上的名利财色,他郑经远还有什么得不到?

        郑经远将周玉华置于地上,点亮地下室内的蜡烛,略调息了会,动手解开了周玉华的哑穴。

        “尊师,这便委屈你了。”虽言语客气,却掩饰不住得意。

        周玉华武功未成前,行走江湖也经历过些坎坷,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他趁着喘息的工夫评估了下局面,即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穴道被封,武功无法施展,眼前还是配合人家为妙,于是换了副嘴脸,苦笑道:“橙坛使者,你有何需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何须把老夫带来这里,费如此大般周折?”

        “不把你带来这里,你会答应帮我么?”郑经远取下面巾,露出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周玉华虽然见多识广,亦被吓了一跳。

        “橙坛使者,是你么?你的脸……”周玉华张大了嘴,在他的印象中,此人绝对对不上号,但身材语气又做不了假。

        “呵呵,我就是我,如假包换。脸嘛,自己不小心弄的。”郑经远打小便以自己身材相貌为傲,说这些时,语气虽说平静,内心已经怨毒不已。

        “那…….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周玉华小心翼翼地问。

        静默了片刻,郑经远一字一顿说道:“尊师,我要你助我练成通天指神功,你当初如何帮武教主的,如今便如何帮我!”

        周药师虽预料到郑经远定然打的是这个主意,仍大摇其头,道:“这个嘛,不好办,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郑经远问。

        周药师摆出一脸苦相,叹息道:“人人都知道老夫我有这门手艺,人人都以为得来全不费工夫,其实不然也!你可知道,武教主本身功力卓绝,后服食老夫为他特制的紫阳丹,得药性之助冲破气门玄关,神功方成,你想练通天指功夫不打紧,指法功法老夫可以教你,只是玄关不破,其它便无从谈起?偏偏紫阳丹炼制虽易,材料筹措却极是艰难!”

        “怎么个艰难法?”郑经远阴翳地盯着周玉华。

        “你以为是放个鸡蛋熬碗汤?”周玉华见了郑经远怀疑的表情,有些生气,吹着胡子道:“你们这些人,都想要老夫助上一臂之力,老夫倒也想帮,却哪里找那么多稀世药材?你若不信,我这就与你列几味药,有本事你给我找来瞧瞧!”说完,他随口喊出了几味药名,俱是些百年龟甲,千斤蟒珠,金蟾尿液,银鲨腹鳞等郑经远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稀奇玩意,听得他无言以对,他在黑风教时,常见周药师吩咐各祭坛弟子进山里捕捉些蟒蛇乌龟等进献,当时以为这老儿好吃山珍,滋补身体,今日方知,原是为了炼丹入药所需。

        周玉华见郑经远不接话,继续说道:“只这些药材,要全部找齐保不准得一二年工夫,更何况,还须找些上等人彘来做药引,诸事具备,怕不得三五年时光,你等得了么?”

        “这……”郑经远知周玉华的话虽有些许夸大,但多半不虚,不禁眉头皱起,说实话,三五年虽说不算太长,但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恨不能马上练成神功。

        “怎么样?你考虑清楚,老夫观你武功已是不凡,可为你量身速配一味药,虽说药效比紫阳丹稍有不如,但准保你一年之内,功力大进!”周玉华边说边观察郑经远神色,见他犹疑不决,以为他已动摇。

        “不,放着顶级神功不练,却去弄这些枝节末叶,我郑经远还未傻到这般田地,尊师,我只想做举世无双,不愿居一人之下,请你帮我!”郑经远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年纪虽说不大,但自小出类拔萃,无论学文习武,都显露出远超同龄人的禀赋,这使他在长辈的嘉许褒扬,同辈的羡慕嫉妒中,渐渐迷失自我,养成了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的人生信条。

        “嗨,这真是愁死我了!”周玉华见郑经远不为所动,叹了口气,暗地运了运内息,感觉丹田处冰凉坚硬一块,半点真力也无法调动。

        “尊师,在我神功未成之前,我会留你在这多住几日的,其它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周玉华的动静虽小,但未逃过郑经远的眼睛,他这句话,半是提醒半是警告。

        “难不成你武功练不成,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周玉华知道郑经远若不给自己解穴,自己便只有受他摆布的份,他前面差点被朱子龙幽禁在山洞里出不来,此时勾起记忆,有些慌了。

        “尊师,我相信不会这样,你既能助武教主成功,就有办法助我达成心愿,就看你肯不肯帮我了,你放心,只要你帮了我,我立马恭送尊师离开此地。”郑经远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周玉华不帮他这个忙,他是不会放人的。

        “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内力为冰寒之属,与我的紫阳丹相生相克,即使药成,你敢服用么?”周玉华大声争辩,有些激动。

        “呵呵,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先操心丹药的事吧。”郑经远冷冷地说道,他此前与朱子龙数次交手,屡遭惨败,痛定思痛,谋划这些前早已经下定决心,一俟从周玉华这里得到丹药,就洗筋伐髓,将体内既有的冰寒气消除,重新走回纯阳内力的路子。他未练成化元功,无法让阴阳二气于体内并行不悖,因而须得费此番折腾。但他坚信,以他的禀赋,哪怕后发,亦能先至,早晚要将横空冒出来的苦主朱子龙打倒在地,让他永世蜷伏于自己胯下,以消心头之恨。

        在郑经远看来,生活原本顺风顺水,一片光明,不料半路上冒出个莫名其妙的朱子龙,自己的厄运就此开始,先被驱逐门墙,后遭毁容,再被夺爱,以至于过着今天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一切的一切,全是拜这个灾星所赐,原来的他很喜欢对着镜中的自己顾影自赏,如今他却痛恨所有可以反光的东西,原来的他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尽风头,如今他却不得不终日黑巾蒙面,隐藏行止,每当不得不面对自己丑陋不堪的容颜,心中的怨毒,自是不可形容。

        周玉华知道再说也是徒劳,住嘴不言,因地面冰凉,他试图挪动身体,手臂勉强抬了抬,便如灌铅般沉重。

        “你让我这样动弹不得,却如何帮你?”周玉华抱怨道。

        郑经远上前帮他解开部分穴道,令他四肢行动自如,却使不出半分内力。

        “尊师,紫阳丹虽然难炼,你这里就没有往日炼好的存货?”他忽然问道:

        “哪里有什么存货?”周玉华嗯嗯唧唧,站起身来活动酸麻的筋骨。

        郑经远伸手在他身上摸索半天,除搜出一副火刀火石,几两散碎银子,半截鹿角外,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果真并无半粒药丸的影子。他将书打开翻了翻,顿时喜出望外。这书并无封面,扉页上用小楷工工整整写着二行字,第一行为“通天指功法”,第二行字虽然较第一行要细小,“武当邱燕青拓于万历三年”几个字却清晰无比。

        郑经远心跳不止,将书粗略翻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问:“尊师,这就是江湖传言的通天指功法?”

        周玉华白眼一翻:“不是它又是什么?老夫的武功就是照着它练的,你要,便拿去。”

        “那为何第一篇练气篇空缺?”郑经远疑惑地问。

        “这节老夫我也想知道呢,谁又能告诉我?”周玉华没好气地说道,“这不奇怪,正因为缺了练气篇,所以这功夫问世百余年,练成者凤毛麟角。”

        郑经远知他言之有理,又将小册子翻了翻,将之塞入怀中,道:“尊师,你那里真的无药?”

        “真的无药。”周玉华摇了摇头。

        郑经远见他头上盘着道士发髻,一根玉簪粗大得有些突兀,心念一动,伸手就将玉簪取到了手中。

        周玉华顿时脸色涨红,道:“罢了,既被你发现,老夫也不再隐瞒,你说的存货,是有……这么几颗。”

        郑经远将玉簪一头的封盖旋下,朝下一倾,四颗晶莹淡紫的药丸滴溜溜滑入他掌心,虽颜色略有差别,但大小一般,气味芬芳,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尊……尊师,是……是它们么?”郑经远的声音因狂喜而断续。

        周玉华眼珠转了一转,低头叹息道:“没有法子,老夫的棺材底都露了出来,只得认了。你吃了它们罢,记住,你感觉丹田如鼓时,照着书上的导气法儿练就是。”

        “尊师,它们,都是真的么?”郑经远将小册子从怀中掏出,看一眼左手中的药丸,又看一眼右手的书,一时拿不定主意。毋庸置疑,书和药丸的可信度都很高,但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令他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老夫没必要骗你。”周玉华理了理头发,没了发髻,他的头发散了下来,披在肩头。

        “谅你也不敢骗我,若是让我发现有诈,莫怪我翻脸无情!”郑经远恶狠狠地说道,将药丸凑到鼻子旁边,一颗颗嗅了嗅,终于下定决心。

        “尊师,为了证明这些不是毒药,只得委屈你了,你把这颗给我吃下去!”郑经远从四颗药丸中选了一颗递到周玉华面前。

        “咳!”周玉华抽了抽鼻子,将药接过来,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唔……”,郑经远忽然伸出右手,将周玉华喉咙捏住,运半分力一逼,那颗药丸迸射出来,被他左手接住。

        “你这是何必……不怕老头子脏么……”郑经远松开手后,周玉华摸着自己的喉咙,道:“四颗药最好一起吃,药效才够。”

        “咱们行大事,何顾小节?谢谢尊师提醒。”郑经远微笑道,将周玉华拎入一间小房中,关上铁门,咔哒一声上了把大锁。

        “干嘛?”周玉华攀着铁门问。

        “不干嘛,我这就要练功,还得委屈你一下。”郑经远心情激荡,将书和药丸重又放入怀中,移来一大缸水,盘腿坐下,双手浸入水缸中,按照少林《洗髓经》的心法行功,一炷香的工夫,那缸水冻成冰坨,而他体内的寒冰真气悉数散去。

        郑经远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小册子和那四颗药丸,将导气篇略微领会片刻,一仰脖子吞下了四颗药丸。

        “姓朱的小子,等着我来找你吧!”郑经远心头默念着这句话,想象着药丸在肚腹中融化,一股凌厉无匹的罡气从丹田升起,于五脏六腑中往来冲撞,打通任督,直抵玄关。这一刻,他反而比世上任何人都关心朱子龙的生死。

        PS:一些章节不知为何,明明已上传,但缺失。反复上传,系统仍无法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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