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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意料之外


“不是不是,哪能是我?”朱子龙心里咯噔一下,忙矢口否认。

        多义也就是随口一句,哪里想到朱子龙的心事,说完进屋忙乎去了。

        朱子龙却呆在原地愣神,从药店小二和多义的话中,大体可以印证,这位瘫痪的董鄂将军,应是上次在战场上先与他交锋,后被慧明禅师擒住的少年将军费扬古无疑。曾豹粗枝大叶,自以为已将他打死,不料被他设法逃脱,虽捡回性命,却落下残疾。

        只是这样一来,便有说不通的地方:既然此人与顺治的关系如此亲密,那么自己在南方的事儿顺治必已知晓。朱子龙虽没读过多少书,但打小看过的戏文明明白白告诉他一个道理,自古皇帝最爱的是江山,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与他抢江山。自己犯下的都是大逆不道、当诛九族的事儿,顺治能这么轻轻巧巧放过他么?

        朱子龙琢磨了一会,始终理不出个头绪,他想,自己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这世上除了季晓婉便再无牵挂,却怕他怎的?凭自己的武功,清廷要为难他亦非易事,他顺治既然装糊涂,自己也给他来个装糊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便了。念及于此,索性不再理会。

        说也奇怪,自打潜心练习赌技以来,平日坐不过一炷香便要开溜的三脚猫多义,竟也不再出去厮混,每日起早贪黑,与姓刘的在房间里刻苦研习,甚是勤勉。朱子龙有时候兴头来了,亦过去凑凑热闹。

        这日早饭后,多义一人于房中打坐吐纳,朱子龙无所事事,手里抓副骨牌练习牌技,不亦乐乎之际,忽闻院内有人大声喧哗,于是放下手里的牌,循声而去。

        院子里,一位中年汉子手中握着幅卷轴,一脸焦虑,向看门老头大声说着什么。见到朱子龙,那汉子迎了上来,神情变得畏畏缩缩,将卷轴打开道:“朱公子,真对不住您了,那幅画像昨晚被人泼了墨汁!”

        朱子龙低头看去,那卷轴正是季晓婉的肖像画,上面被浓密的墨汁泼得已看不清五官轮廓。

        “许是附近的孩童顽皮?”朱子龙问。

        那汉子摇头道:“不瞒您说,为了帮您看护这画儿,咱家院门口天天栓着只大狗,白天黑夜的,只要来了生人敢靠近那画,它准得咬,可凶着呢!”

        朱子龙问:“既然如此,那画为何还被人污损?”

        中年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件亮晶晶的物事摊在掌心,哭丧着脸道:“狗儿昨晚被人弄死了!”

        朱子龙定睛看去,见那物事乃一枚小巧铮亮的钢镖,心中立时一凛。此钢镖制作精良,寻常人家如何用得起?说明镖主家境应颇殷实,且黑暗中一镖能致狗立时殒命而不吠,说明发镖之人有武功在身。看来,此人往画上泼墨系存心的。

        朱子龙尚在猜测,那汉子央求道:“公子,我和我那口子苦苦守了这许多时日,画像都无恙。今儿遇到这种事,也没想到,小人一月才挣三四两银子,您看……”

        朱子龙明白此人若按字据赔偿银子,数额在七十多两,实在超过他的承受极限,温言道:“须怪不得你,先回去吧。”来人千恩万谢而去。

        没想到,此人去后不久,来院内诉说画像被泼墨后撕毁之人络绎不绝,朱子龙顿时起疑。他告诉众人,不必赔偿银子,将他们劝走后,自己一溜烟出了门。

        朱子龙沿着张贴季晓婉画像的路线一路小跑过去,果见前几日还好好张贴于墙上的画像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他花了半日工夫将各处查看完,不由目瞪口呆:近千幅画像几乎在一夜之间被人破坏殆尽,究竟会是谁干的呢?

        朱子龙郁闷地回到院中,多义安慰他道:“你且放心,刘哥在京城地面上人缘儿广,我托他打听打听,但有些风声,立马告知你。”

        晚间,刘哥兴冲冲回来,朝朱子龙说道:“朱公子,此事有些眉目了。”

        朱子龙精神一振,忙道:“刘哥,快请说来。”

        刘哥告诉朱子龙,今晚他们一伙人聚赌,有一个叫吴四的杂货铺伙计平日最喜烂赌,手头拮据,偏偏今晚出手阔绰,他便留了心,上前拿话撩他。

        “吴四,去哪里发了大财,如此大手面?”刘哥道。

        吴四知道刘哥是这一带赌场里镇场子的头面人物,寻常如何将他这等人放在眼里,现见他主动与自己打招呼,有些受宠若惊,忙站起身行礼,应道:“托刘哥的福,大财是没有,趁了几个闲钱而已,这几日店里有些忙,今儿来这里消消乏。”

        刘哥见他衣裳上多处染有墨痕,故意说道:“店里可有大生意?”

        吴四盯着手中的牌,没好气地说道:“咱们这种铺子,都是些小本的买卖,哪里来的大生意?不过是董鄂府上的陈管家要买现成的墨汁,要得多不说,偏又要得急,这几日早晚磨墨,手都快累折了,还好陈管家赏了小人些银子,到底是大富贵人家的做派。”他又嘟嚷道:“也不知他们要这么多墨作何用,那玩意能治好小将军的病么?”

        刘哥又没话找话与他闲扯几句,见再问不出更多情况,便自走开。

        “朱公子,毁损画像之事,多半与这姓陈的管家脱不开干系,只是董鄂家权大势大,如何能查得?”刘哥对朱子龙说道。

        朱子龙点点头,找多义问明董鄂家的方位,至晚,换了身夜行衣出门而去。

        董鄂府果然气派,高墙大院,门口一对威猛的石狮子似在告诉世人主人家的显赫。朱子龙从悬挂于大门上方的牌匾确认自己找对地方后,绕到后墙,只轻轻一纵,便上了墙头。

        虽是夜间,大院内灯火通明,时时有人员往来走动和巡查。朱子龙弯腰跳入院内,正犹豫该向何处,忽闻前方哐啷一声,似有碗盘砸地破碎,紧接着一人大声斥道:“成日家吃这些劳什子药,却不见半点效,还吃他作甚?陈管家,你让他滚!”

        朱子龙听此人声音熟悉,循声而去。

        厢房内,费扬古半躺着倚于床头,虽因生气而面色泛红,却掩不住久卧病榻的苍白虚弱。一位身形肥胖,郎中打扮的中年人面色尴尬,朝费扬古拱拱手,推门出来。

        陈管家出门相送,抱歉道:“我家公子久病未愈,心情焦躁,得罪之处,还望苏御医多多包涵。”

        “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姓苏的御医应道,“只是,你劝劝费将军,这些药乃培元固本之物,他腰间伤势虽一时不能愈,但每日按时服药,对身体仍是大有裨益。”说完,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陈管家目送苏御医走远,对候在门前的丫鬟吩咐道:“小红,进去将房里收拾干净,那些药灶上还有一些,再去舀一碗来,劝公子睡前服下。”

        叫小红的丫鬟顿时面露难色,道:“公子这几天已经摔坏好多碗了,我怕不能……”

        陈管家责怪道:“你们这些人,亏还是打小就服侍公子的,这会子遇事只会躲,便不会想些办法么?”

        小红嘴唇一撇,道:“我是服侍了公子十来年,却哪里敌得过人家一根小指头?陈叔,您也知道,这会子,除了妙真小姐,便天王老子来了,公子也不会听劝,您还是请她来吧。”

        陈管家笑骂道:“你个小丫头,没来由的吃些干醋。妙真白日在这里陪了公子一整天,这会刚回房歇息,又去叫她来,如何过意得去?”沉吟一会,他又道:“也罢,只好再辛苦她一趟了,你去请罢。”

        小红道:“得罪人之事,便我来做。”嘴上说话,扭着腰肢而去,不一会工夫,领来一个蓄着长发,却是尼姑打扮的妙龄女子,将躲在假山后的朱子龙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来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季晓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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