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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中壑续


“费将军请说。”

        费扬古清了请嗓子,正色道:“朱兄,你我既同受赐封,食君俸禄,便须效忠朝廷,以报皇恩,何以聚众造反,行大逆之举?”

        朱子龙将柳应元的话想了想,应道:“谁说我们在造反了?举旗了么?宣号了么?”

        费扬古闻言一愣,细细想了想,也觉得朱子龙说得有些根据,这伙人在河南起事至今数月,既未打出谁家的旗号,也没听说有何政治主张,除了战斗中与官兵互有伤亡外,被他们抓获的朝廷大小官吏俱被关在牢中,且真凭实据地罗列了他们贪腐的罪责在案。

        “那你们意欲何为?”费扬古不解地问。

        “下面的官儿太贪腐,皇上既管不过来,我们替他管管,所谓清君侧,罢奸佞者,自古有之!”朱子龙半文半白地说道,这些话儿都是柳应元教他的。

        费扬古道:“朱兄,我知道你说得有理,下面这些人背着皇上,是闹得有些不太像话。不过,若天下众人都效仿你等之举,皇上这江山,还如何坐得安稳?如今朝廷大兵压境,尔等纵使跑到天边,亦难逃诛灭之命。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等放下刀枪,及早投诚。若再犹疑,恐将悔之晚矣!”

        朱子龙指着曾豹说道:“我的这些兄弟,都是些吃不饱饭,被逼无奈的好汉,将军若能于皇上面前奏明缘由,给他们指条生路,这投诚的事,包在我姓朱的身上!”

        费扬古喜道:“如此甚好,朱兄,烦请你即去督促部属缴械投诚,明日我率部前来收编,如何?”

        “老大,他们的话你不要信!”曾豹躺在地上大声嚷道。

        朱子龙也摇摇头,道:“空口无凭,便要我们放下兵刃,只怕我肯,弟兄们也不肯呵!”

        “混账东西,费将军一诺千金,岂容置疑?”云鄂忍耐不住,一旁怒道。

        “要如何你们才肯降?”费扬古问。

        朱子龙道:“费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请你去找皇上讨个正式的文书下来,我与一众弟兄便在此地等候便了!”

        费扬古见话不投机,冷笑道:“朱兄孤身一人前来,胆量小弟自是佩服,却不怕被我活捉了么?”

        朱子龙亦笑了笑:“我就在这里,你尽可试试。”

        沈老七有心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大喝道:“无知竖子,看我来拿你!”拔出鹰爪朝朱子龙冲去。他上次在武当派没吃过朱子龙的苦头,有些不知深浅。

        朱子龙眼瞅着沈老七逼近,挥舞鹰爪向他凌空击下,也不闪避,伸手一抓,沈老七的鹰爪如同遇到股巨大的吸力般,一端便握在他手里。

        “费将军,我的话,便请考虑考虑!”朱子龙说道,与沈老七各握鹰爪一端,他表情轻松,沈老七却一脸凝重,二人僵着身体凝立不动。

        众人都以为两人在比拼内力,只有沈老七此时心里叫苦不迭。

        “没什么考虑的,若要招安,须得先行缴械!”费扬古语气强硬。

        “那我便做不得主了,将军请谅!”朱子龙嘴上说话,内力催动,灼热的气流透过精钢打制的鹰爪进入沈老七体内,让他五脏六腑仿佛于沸汤中蒸煮一般,痛得他龇牙咧嘴,手却如同被吸在兵刃上般,半点也挣不开。

        云鄂看出有异,上前以右掌抵住沈老七背部,内力吐出,想助沈老七将手掌脱开。他上次在武当派与朱子龙虽未交过手,但也知道此人的武功高得邪门,此时出手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内力一开始就已用到五成。未料他连连催动内力,力道也由五成六成升到八成,沈老七的手掌未能脱开,自身的内力反而还嗖嗖往外泄。

        云鄂不愧为满州第一高手,武功有独到之秘,当下奋起神威,大喝一声,左手于自己丹田上一拍,内力陡增,沈老七握爪的手立时脱开,但他面色惨白,若不是云鄂搀扶,便要委顿在地。他强撑着回到阵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众人本以为朱子龙与沈老七会有番龙虎斗,不料比拼却无声无息地结束了,俱有些失望,只有云鄂心里雪亮。

        朱子龙将沈老七的鹰爪掷回,朝费扬古道:“将军,你先前说只要能胜得你们之中一人,我这位兄弟便可离去,不知此话仍然当真?”

        费扬古淡然一笑,道:“当然。”

        朱子龙指着沈老七道:“他算不算一个?”

        费扬古正要回答,萨摩伽抢先说道:“他的算,你的却不算。”此人汉话说得不流利,却已知道钻牛角尖。他上次在武当派吃过朱子龙的苦头,颇有些不服气,一直想找回场子。

        朱子龙一想,心中恍然,道:“大和尚,你的意思是说,得我这位兄弟赢才算赢,我赢便不算?”

        萨摩伽点头道:“是的。”

        围观的清兵见曾豹身受重伤,连站立都已困难,对萨摩伽的厚颜无耻纷纷报以嘘声。

        萨摩伽不明其意,扭头问云鄂:“他们的,什么意思?”

        郑经远与萨摩伽一直互相看不顺眼,此时忍不住揶揄道:“他们的,都认为你说得对的。”

        萨摩伽信以为真,得意地说道:“本来就是,你们汉人不是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么?”他这句话说得罕见地流利,却未意识到汉人还有句话,叫胜之不武。

        费扬古也知道萨摩伽这么一说,已等同于胡搅蛮缠,与一名重伤之人比武,他们满人是绝不屑于为之的。但这位西藏的喇嘛既然不以为耻,就让他继续楞充下去,反正他也想见识见识朱子龙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于是沉默不语。

        朱子龙略一沉吟,道:“费将军,你看这样好罢,我与我的这位兄弟联手,同你们中间二人相斗,若我们赢,便放我们走路,若输,任从将军处置,咱们公平买卖,愿赌服输,如何?”朱子龙觉得,只有往赌上扯,这话听起来才分外明白。

        曾豹躺在地上,大叫道:“老大,使不得,我曾豹武艺低微,已是废人一个,没的拖累你,你快自己走罢!”他刚才与沈老七相斗,知道这几个着装各异的人武功应都不在沈老七之下,而自己又这个样子,朱子龙嘴里说是与他联手,其实摆明了是想以一敌二。在他心目中,朱子龙的武功自然没得说,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成千上万的清兵一旁虎视眈眈呢。

        朱子龙走近曾豹,握住他的一只手掌,一股醇厚无比的真气便源源不绝进入他体内,曾豹立时觉得浑身懒洋洋地说不出的舒坦轻松,住口不言,任由朱子龙以内力替他疗伤。

        萨摩伽道:“这样最好,大家都不吃亏的。我的,算一个,还有谁来?”他在西藏地位尊崇,自大惯了,这次随云鄂出来,多半源自与中原武林门派切磋武艺的动机,因此也不等别人下令,就已自作主张。他毛遂自荐完,目带询问地看向后面,意思是谁来与他联手。

        云鄂看向费扬古,见他朝自己点点头,心中会意,咳嗽一声,道:“郑公子,可否请你与萨大师共同建功?”他虽倚重郑经远的武功,却讨厌这小子整天象只苍蝇般围着自己女儿嗡嗡嗡,此时让他出马,一则让他离云晴远点,二则希翼派出最强的两人,争取一鼓作气将朱子龙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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