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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冤家聚首


众人背负着那数十名人彘,又将周药师和那十来名黑风教首脑穿了琵琶骨,用铁链串成一串,天黑前赶到了松柏镇,各自找地歇了,准备第二天启程赶路。

        慧智禅师却等不得,他将智胜负于背上,对朱子龙他们几人道:“智胜徒儿身体极是虚弱,需要尽速用药调理,我先行赶回寺里,你们随后跟来罢。”说完,运起轻功,大步流星消失在暮色中。

        朱子龙想说不如买匹马来,话未出口,见人已在数十丈开外,只得作罢。

        松柏镇也只百十户人家,三两间客栈,如何安顿得下这么多外来客?是故朱子龙他们只得找了个稻草堆,草草对付了一晚。

        朱子龙终于寻到了季晓婉,兴奋异常,拉住她叽叽呱呱,不住问她别来情由。季晓婉却沉默不语,任他如何问询,只是不开口。弄到后面,曹青雉恼了,怒道:“你这样吵吵闹闹,俺们如何睡得?”朱子龙也觉无趣,只得闭目假睡。不一会又睁开眼睛,偷偷打量季晓婉,见她背对自己和衣而卧,熟悉的体香阵阵袭来,心中大定,不一会竟真的睡去。

        天色大亮,朱子龙被一阵鸟鸣惊醒,睁眼一瞧,却不见季晓婉在身边,吓得一弹而起,大喊大叫道:“不好了,小婉又不见了,快去找!”

        “嚷嚷个啥呀,那边不是她么?”曹青雉刚寻得些水梳洗罢,见朱子龙大惊小怪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嘴朝不远处一呶。

        十几丈开外,季晓婉身形瘦削,形单影只,坐在晨光里发呆。

        朱子龙哑然失笑,环顾四周,见各大门派的人纷纷起身赶路,于是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徐亮,道:“咱们也回少林罢?”

        慧明禅师为了朱子龙能代表少林出战与魔道的终极决斗,给他制定了个修习武艺的十年计划,如今魔道几近歼灭,这十年计划看似已无必要,但朱子龙并不想回到京城与清廷打交道,思来想去,回少林寺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曹青雉无处可去,一口咬定朱子龙去哪她就去哪。

        徐亮想到不久就可见到久别的爹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路上叽叽喳喳话痨一般。

        只有季晓婉沉默寡言,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朱子龙只得附在她耳边温言劝慰,说要悉心替她驱毒,这辈子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了。

        晚上投店,朱子龙本想与季晓婉同处一室,因为那次从泰安往少林,他俩就是如此。季晓婉却死活不肯,朱子龙再三赌咒发誓说自己只睡地板,她亦不愿。朱子龙无法,又不放心让她独处,只得安排曹青雉与她同住。

        曹青雉本不情愿,架不住朱子龙苦苦央告,心肠一软,也就答应了。

        到得半夜,曹青雉便冲进朱子龙房里,连声说绝不肯再与季晓婉同房睡。朱子龙莫名其妙,到她房里一看,见油灯闪烁,季晓婉舞着一把剑,正在专心练习武功,弄出颇大动静。

        朱子龙记得季晓婉以前跟慧净禅师修习过清风剑法,现在见她舞动剑刃,来来去去就是刺、劈、削、砍几个动作,风格与阿三的钩法有些类似。这些动作虽招式简练,方位角度与上下连接却拿捏得颇为巧妙,看得出,在黑风教二年,季晓婉的武功已有很大提升。

        “小婉,你舞的好剑!”朱子龙赞道,“不过,现是半夜,咱们能否明日白天再练?”

        “教主说了,日出为阳,日落为阴,我这三阴剑法,便专是拣夜晚练的。”季晓婉手上不停,接口应道。

        “白天晚上,你爱啥时候练便啥时候练,俺管不了,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俺要睡觉,要练请你到房外去练。”曹青雉冷冷说道。

        “这是你的屋子么?”季晓婉问。

        “不是俺的屋子,却也不是你的屋子。”曹青雉并不示弱。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不要吵了,不行,我叫小二再去开间房。”朱子龙知道这二人都不好惹,极力打着圆场。这时,徐亮也被吵醒,打着哈欠出来看个究竟。

        “另开个房也行,俺就住这间了,你叫她出去。”曹青雉道。

        “你才出去呢,凭什么要我出去?”季晓婉自打中毒失忆后,性情一改过去的温婉可人,变得好胜任性。

        二人声音越来越大,别屋的房客被吵醒,纷纷找客栈老板告状。客栈老板过来一瞧,道:“几位客官,本店做的是小本生意,哪位爷都得罪不起。你们要吵,可否另投宝栈?”言下已有逐客之意。

        朱子龙无法,只得好说歹说,将曹青雉劝到自己的房间,自己还想在一旁打地铺。曹青雉杏眉倒竖,拎起他的铺盖就扔到了门外。朱子龙只得跑到徐亮房间凑合着睡了一夜。

        自此,曹青雉与季晓婉明里暗里斗上了气,朱子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日,二女又为了琐事拌嘴,季晓婉忽然浑身抽搐,口角流涎,症状与阿三上次犯药瘾并无二致。

        “糟了,这可怎么办?”朱子龙虽知季晓婉药瘾犯了,但手足无措,没了主意。

        徐亮跟他爹徐江南倒学过些药理,匆匆跑到药店,问过柜里的伙计,抓了些潞党参,金樱子,莱菔子之类的药,道:“死马当活马医,俺也不懂如何解这药瘾,先煎服了此些药再说罢。”

        季晓婉一开始手舞足蹈,力气大的惊人,朱子龙颇费了番劲方将她按住。折腾到后来,她口吐白沫,四肢乱抖,瘫倒在地。

        所幸徐亮手脚利索,不一时煎得药来,几人撬牙压舌,强行给季晓婉喂下。

        这些药物看来效用一般,季晓婉翻来滚去,不停呕吐。朱子龙给她喂了些清水,二个时辰后,季晓婉力竭,昏睡过去。

        朱子龙见季晓婉这番遭罪,心疼不已,自此后,每次季晓婉与曹青雉争执不下,他都站在季晓婉一边,说季晓婉身上有毒素尚未驱净,情绪无法自控亦在情理之中。

        “这么说,俺身体里没有毒,就活该忍气吞声么?”曹青雉听了朱子龙的话,颇为伤心。

        朱子龙找路上的商贾问过,从松柏镇到少林,总有一个月的路途。四人有了前次从山东来的经验,少走许多冤枉路,这日正午时分,到了一个繁华的集镇,一看路牌,原来已到鄂豫交界的桑庄镇。

        四人赶了一上午的路,有些**,又到午饭时分,便寻到一处酒家。朱子龙怀里大把银票,挺胸凸肚,连声呼喊小二上菜来。

        桑庄镇地处河南邓州地界,距离登封府不过十日路程。想到不久可以见到亲人故旧,朱子龙与徐亮俱都兴奋不已,二人寻得茅房净手毕,有说有笑出来,却听二女又为了菜中放不放辣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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