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逆袭
皇宫，上书房，顺治皇帝早朝后来到此处处理日常公文。执事太监禀报，顺天府尹罗兆湘有要事请求觐见。
顺治帝推开手上的公文，道：“这个罗兆湘，他不来见朕，朕倒正要去找他了。宣他进来！“
“嗻。“
罗兆湘进得房来，跪拜毕，躬身退在一边。
“罗府尹，你有何事见朕？那两个案子办得怎样了？“顺治问道。
“禀皇上，奴才自蒙圣命，夙夜不敢懈怠。那两个案子虽仍未告破，但这两日奴才已取得重要线索，特来禀报皇上。“
“哦，有什么线索，报来听听。“
罗兆湘上前呈上玉佩，又将此事来龙去脉细细讲了一遍。
顺治很感兴趣地将玉佩拿在手里一边端详一边听，待罗兆湘讲完，他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朱慈灿，朕也找了他多年了，亦不知是死还是生。依你所述，那万姓少年的玉佩既来自其母，其母应是当年与朱慈灿关系亲密，闯贼破城时从宫廷逃出的嫔妃或宫女之属。以这少年的年龄，当是前朝覆灭之年出生，这么说来，要论也是朱慈灿的子侄辈。那些前朝的宫中人，应是无人见过他的面目，如此看来，要厘清此少年的身份，倒非易事。“
顺治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所谓父子兄弟，身材相貌上倒可找到相似之处。咱们找几个见过朱慈灿的前朝太监，细细辨认，便可知分晓。“
罗兆湘躬身赞道：“皇上圣明，奴才昨夜也在为此事犯愁，听了皇上刚才一席话，奴才算是开窍了！“
顺治笑道：“切莫忙着拍朕的马屁，罗府尹，这万姓少年，若真是朱慈灿的儿子，朕该如何处置？若不是，朕又该如何？“
罗兆湘忙跪下禀道：“皇上圣明，您心里肯定已经有了英明之见，如此下问奴才，定是在考验奴才。“
顺治不置可否，“你不管朕心里如何打算，且把你的想法道来。“
“嗻。“罗兆湘于是将罗师爷前面提到的想法讲了出来，当然，肯定要让万岁听起来是他罗某本人的想法。于是他继续说道：“我大清基业奠定未久，百业待兴。尤有星罗各地，反心不死之前明余孽最为可虑。吾皇若能以此子为典例，厚发宏慈，善为款待，并使天下知之，何患天下人心之不归？”
“嗯，平身吧。“顺治听罗兆湘说完，微笑道：”还算你在替朕想问题。朕也正有此意，这样，你明天带那万姓少年到内廷来辨认辨认，朕也想见见他，这些前明的皇子皇孙，他们一日不处在朕的掌控之下，朕一日不得安宁啊！罗府尹，你这件事办得不错，朕甚嘉许，哈哈！“
罗兆湘听到顺治的笑声，身子几乎都飘了起来。
万子龙夜里被莫名其妙地抓了起来，衣都未穿好就被带到官府，一番盘问后又被扔进了一间又臭又脏的破屋子，他在恐惧中挨到天亮，又在冷饿中熬过大半个白天。直到正午时分，才有人递给他一个硬邦邦的冷窝头和一碗凉水，此时他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昨晚的回锅肉早就被消化得无影无踪。
不料，午后申时一过，他的遭遇出乎意料地好转起来，好到让他不敢置信。
他先是被从破屋子里放出，安置在一间布置考究，富丽堂皇的厢房，接着，有几个小厮抬来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万子龙不知道自己要被怎样处置，正全身发抖，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丫鬟走了进来，竟然替他宽衣解带。
“干，干嘛？“十五岁的万子龙虽说还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身体毕竟发育完毕。见这丫鬟替他脱衣，他既羞且怪，一边躲闪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
小丫鬟噗嗤一笑，“你怕我吃了你呀，老爷吩咐我伺候你洗澡呢！“
“那，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你别问那么多了好不好，来，伸胳膊，抬腿……“小丫鬟边说边麻利地把万子龙的衣物全部褪尽，把他引到木桶之中蹲下。万子龙一入热水之中，这一天一夜的惊吓与冷饿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浑身只觉无比的舒坦与放松。他顺从地坐在桶里，配合这个小丫鬟的搓洗动作。
万子龙毕竟是已近成年的健壮男子，有这么个秀气的妙龄女子近在身旁，感受一双女性的纤纤十指不时轻柔地触碰肌肤，他浑身起了许多鸡皮疙瘩，竟然有了生理反应。他有些尴尬，忙拼命侧过身子想遮掩。
小丫鬟注意到了万子龙的变化，她显然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只听她轻笑一声，稍稍用力打了下万子龙的屁股，道：“哟，看不出来，也不老实了！“
万子龙羞得面红耳赤，坐在水中不敢吭声。他趁着小丫鬟低头给他擦拭身体的机会，偷偷打量着她，在他生命中，这个第一次与他有如此亲密接触的少女的面容，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
洗完澡，小丫鬟给万子龙换了身崭新的衣裳。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万子龙本就身形高大，五官清秀白净，新衣一上身，顿时容光焕发。小丫鬟本来还满不在乎，待认真打量他一番后，俏脸竟然一红，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拾起脏衣服出了房门。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万子龙怅然若失。下午剩下的时光，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可爱的小丫鬟的容颜，挥之不去。他呆坐在房里，细心听着门外来来去去的脚步声，盼望着她再一次到来。
晚饭时分，小丫鬟果真来了，这次她提了一个木饭盒，待把里面的菜肴一一端上桌，竟然有三荤两素，对这一两年来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万子龙来说，丰盛的有些过了头。
万子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抬头，见小丫鬟俏生生立在一旁，满面笑意地看着自己难看的吃相。他羞红了脸，用毛巾擦了擦油腻腻的嘴，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不吃么？“
小丫鬟笑了笑，道：“我们做丫头的，哪里敢跟主子一个桌上吃饭呢。“
万子龙想说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一起吃没有关系的。但嘴动了动没有说出口。两天前，他还是个流落街头，饥寒交迫的小乞丐，眼下锦衣美食，佳人在畔，一切都仿佛在梦中一般。他突然间非常害怕，害怕这一切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吃完饭，万子龙被人带到内堂大厅，顺天府尹罗兆湘满面春风地坐在太师椅上，见他来了，满身簇新，细细一打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是有几分富贵模样，看来此事还真有几分靠谱。“
万子龙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罗兆湘从太师椅上站起，走近身前，问道：“你叫万子龙？“
“嗯……“
“好，你不必惊慌，本官叫你来，是想告之有关你身世的事情，另外，明天皇上要见你，你得学点宫中礼仪，明儿才不会出丑。“
身世？皇上？这一切变化实在来得太突兀，万子龙如堕入五里云雾，完全摸不清头脑。
罗兆湘耐着性子，煞有其事地替万子龙介绍起他原本富贵无比的血统和身世来，讲完后，他问：“你明白了？“
万子龙稀里糊涂地点点头。打从记事起，他的记忆里就只有东门街，瑞福记，以及爹娘终日忙碌的身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爹叫万福根，娘叫何刘氏，自己叫万子龙，曾几何时，自己竟然成了前明皇室遗留的血脉，已故崇祯皇帝的嫡孙！
“你应该姓朱，从今日起，你应该叫朱子龙。“罗兆湘继续耐心地开导着他。
万子龙也继续点头应允着，他现在已经渐渐回过神来，心里有了一些小小的想法，管他是万子龙，还是朱子龙，只要能像今天这样，每日里好吃好喝，还有，还有那个俊俏的小丫鬟在旁陪伴，你叫我当谁的孙子都行。
“朱子龙……“罗兆湘叫道。
万子龙一时没回过神，一旁的罗师爷推了万子龙一把，他顿时醒悟过来，结结巴巴应道：“……在，大人有何吩咐？“
罗兆湘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窍是开了，就是缺点皇孙气质，罗师爷，你再****，一并把我大清的内廷礼仪也教授给他。“
罗师爷应承了，拉过万子龙一旁现编现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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