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塔罗
那熟悉的字迹和称呼一下就唤起了楚钰的回忆。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手把手地教她写字，那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紧握住，就这样在纸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苍劲有力的文字。
可惜回忆已成过往，她郑重地开启信封，从中拿出有些泛黄的信纸来。
「长大后的小雨：
近来还好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母亲已经离开人世了。你现在几岁了呢？上高中还是大学？或者说已经成家立业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很羡慕别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有的是司机，有的是工人，还有的是医生……你觉得他们做的事情很厉害，经常询问我们是做什么的，可我们一直对工作内容绝口不提，这让你每次都很失落。
现在爸爸告诉你，我和你妈妈都是研究员。我们负责研究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然后从中找到对人们有益的物质，也是很厉害的工作。我们很少陪你，也是因为在你一岁时，某种特殊的陨石降落了。从那时起，我们就一直忙于对它的研究，和我们一起研究的还有你杨叔叔。
他全名叫杨远山，是我从小到大的挚友，也是除了你母亲外，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们三个一起发现了陨石，越是研究越是明白它的可怕之处。于是，我们决定摧毁它。
可计划被另一个人阻碍了。那人叫丁肃，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拿人类来做实验，并且把自己变成了怪物。我知道，我们这次是无法阻止他了。幸好你杨叔叔去别的国家调查了，不然……」
“不然”这两个字力透纸背，书写者似乎很不愿意想象这种情况。
「小雨，还记得你五岁生日爸爸送你的礼物吗，一定一定要拿好它。你可以把它当成爸爸妈妈给你的护身符，只要有它，就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小雨，不要难过，爸爸妈妈对于没能陪在你身边感到很抱歉。没能跟你一起成长，也没能看到你长大的样子……这大概是我们最遗憾的事情了。
但是你要记住，爸爸妈妈都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你降临在世界上，就是上天赐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我们会以另一种形式陪在你身边的，会一直看着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长大，好好照顾自己。
看到信之后，就算你有再多的疑问也不要好奇，更不要试着找我们。等你成长到足够强大，你杨叔叔依然会来找你。到时候，他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祝我们的宝贝女儿
身体健康，永远开心！
爱你的父母」
看完了信件，楚钰早已泣不成声了。信中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她几乎能想象到父母是怎么一边躲避着丁肃的追捕，一边仓促地写下这封信的。
和信一起放着的还有一张褪色的邮票和几页被撕下来的纸张。
纸张是从桌上的实验报告上面撕下来的，上面记录着和陨石一起发现另一块石头——他们在陨石旁一米左右发现了它。和巨大的陨石不同，它只有两个手掌大小，并且通身散发着银色的光辉。
起初他们把它和陨石一起运输，可陨石一碰到它就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很快就出现了浅浅的小坑。于是，他们对它也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
最后发现，它无法对普通生物体产生任何影响，但是对陨石有着极强的克制的作用。它不仅能对陨石本体造成伤害，而且能清除陨石对生物体的影响。
只是，它的体积实在太小了。如果用它来对付丁肃，最多也就是灼烧他而已。于是楚钰的父母用它打造了一把匕首，并且作为楚钰的生日礼物送了出去，剩下的边角料则是和信一起藏了起来。
既然连邮票都准备好了，他们应该是打算找机会把信寄出去的。只可惜，在这个机会来临之前，丁肃就找到他们了。
情急之下，他们只来得及把实验报告撕下来，和信一起埋藏起来，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所以，最后还是父母救了她吗……
摩挲着衣袖里的匕首，楚钰的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匕首里所含的能量本来只够灼伤丁肃的手掌，好在愚人的能力将其无限放大了。
它这种清除是完全不考虑生物体是否能存活，像楚钰这种只受到了轻微影响的，它起作用自然是好事，可以帮助她摆脱负能影响。
而丁肃和怪物们这种完全依靠陨石活着的生物就不一样了。为了完全清除他们，它只能将本体也进行灼烧，最后就只留下了灰烬。
这就是愚人描述里所说的“无限可能”吗，的确给了她很大的惊喜。不过……
楚钰想到了之前巧克力门的事情，苦笑了一声。
使用愚人还是需要谨慎啊，不然只会把自己变成“愚人”。
擦干了眼泪，她把信件和银色石头贴身收好，却发现技能页的倒计时并没有重置。
难道愚人给匕首的加持作用还在吗？
楚钰迟疑地拿出匕首，然后缓缓将其贴近陨石。果然，靠近匕首的那侧迅速形成了坑洞。就像是冬日的冰雪遇到了烈日，陨石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开始消融。
不一会儿，巨大的陨石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连灰尘都没有留下。而那空地中央，凭空出现了一张卡牌。
上前几步，楚钰附身捡起了卡牌，看到了上面画着的诡异图案。
长着蝙蝠翅膀、羊角和乌足的生物位于画面的中央，它长相骇人，就像是恶魔一样。它的两旁分别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被锁链锁住，同样长出了非人的角和尾巴。
而画面的正下方有着「thedevil」的字样。
还没等她仔细研究，熟悉的机械音就在脑中响起——
「滴，归航任务：破坏末日主体（团体）已完成，奖励发放中。」
「滴，恭喜您获得塔罗牌——“恶魔”，潜能数据已更新完毕。检测到潜能有部分变化，是否进行查看？」
「潜能名称：塔罗·入门
潜能介绍：靠玄学不如靠自己，也许等你集齐所有塔罗牌就知道它有什么用了。
塔罗牌收集进度：2/78
可使用：愚人
已拥有：恶魔
注意事项：由于此潜能过于强大，特赠送随机副作用——“皮肤饥渴症”。」
潜能的面板大部分还是老样子，不过她注意到后面多了“入门”的字样。
原来她之前连入门都算不上吗？
楚钰嘴角抽了抽，尝试查看恶魔的技能，可技能面板迟迟没有显示。
这么看来，只有「可使用」那栏的塔罗牌是可以用技能的。至于「已拥有」的塔罗，她也只是能把卡牌召唤出来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愚人从拥有变成了可使用，正是因为她无意中触发了被动技能。
所以……她以后费尽心机获得塔罗牌之后，还得想办法触发技能激活它？激活愚人是因为运气好，要是运气不好这潜能不就废了吗？
思及至此，楚钰突然想起来之前查看过的某件物品——塔罗之书。
愚人的技能似乎结合了它的释义，如果她能知道每张塔罗代表的含义，触发技能的成功率不就大幅度提升了吗？
“那是新的塔罗吗？”
方斯年的话把楚钰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苦笑道：“是啊，不过和愚人一样，它在激活之前什么用也没有。”
“别担心。”方斯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次可是靠着愚人的技能，我们才捡回一条命。虽然起步艰难，但是你的塔罗在后期绝对是很有优势的潜能。现在距离回庇护所还有几天，有空我陪你实验。”
楚钰明白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她点点头，开始整理父母的遗物。
既然归航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塔底世界也只剩下了怪物的灰烬，没什么必要停留了。休整了半天后，大家带好各自的东西，就打算离开塔底世界。
临走前，楚钰想到了父亲的叮嘱。于是又从实验所怪物的灰尘中捧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木盒子里。
父亲恐怕也没有想到，他愿意把女儿托付给的挚友，也和他一样遭了丁肃的毒手。楚钰现在是无法去找杨远山问清真相了，她能做的只有带他离开。
之后的路程走得很顺利，也许是因为丁肃的死亡，无论是塔中的旋转楼梯，还是外面的诡异雕塑，都没有起到任何的阻碍作用。
时隔一天半，众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楚钰从雕像后的密室中钻了出来，视野的边际徒余些许金黄。
顺着云层的末尾看去，那是分了层的天际。外层是烟雾般缥缈的浅紫，内层笼罩着轻薄的天水碧，最靠近落日的那层则被映出了十样锦般的浅粉。
看着这般美好的景色，塔底的阴暗荒诞似乎只是一场梦境。众人呆呆地注视着，一时间被绚丽的天空晃了眼。
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封贴近胸口的信件也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但那又如何呢？
纵使世间百态，各有所难，可梦醒仍会感到——
落日余晖，景色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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