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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只受受


一声刺耳的尖叫,唤醒了整个王府,小夏子踉踉跄跄冲去找扶烺,其余听到他声音的下人围上来,都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稚瑶。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仔细听能听到大概内容。

        “我早就说了,跟着正君准没好下场。”

        “要我说,正君身边的人都要倒大霉。瞿将军和瞿夫人几年前突然死了,瞿小将军也在不久前死于雪崩,还有阿竹,听说被王爷差点打死,扔出去发卖了,现在又轮到了稚瑶,难怪王爷一直不喜正君。”

        “就是就是……”

        讨论过后,众人顿感晦气,互相拉扯着快步走了。

        随着几人的离开,一时间稚瑶死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扶烺甚至都没时间封锁消息,瞿染姒就被小声的讨论声吵醒了。

        他不甚清醒,只模模糊糊听到个“稚瑶”“死”几个字眼,强撑着昏沉的头脑坐了起来。

        身上的疼痛还在继续,下腹仍旧一缩一缩的发疼,瞿染姒扯了个大氅披上,赤着脚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迎面的风把他扑得一个趔趄,脚底的伤口踩在冷石上冰得不疼了。

        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几个小侍从,没发现瞿染姒在他们身后,依旧忘我的讨论着。

        “看来传言真是不假。”

        “对啊对啊,正君出生的时候就有人算过,说他命格不好,不仅克亲人,现在看来连身边的人也不放过了……”

        “那我们以后要离正君更远点,免得被他影响。”

        “你说得对。”

        “可是稚瑶死了,万一王爷让我们过去侍候……”

        “你们说谁死了?”瞿染姒艰难地站在雪地里,脸色快要和远处的雪融为一体,神情恍惚地问出来。

        他声音极小,几人以为听错了,确定性地转头一看,才发现是瞿染姒。

        “正,正君……”几个小侍从吓得赶紧跪下,“正君饶命……”

        “你们说谁死了?”瞿染姒只是重复着之前的话。

        胆大的那个侍从,悄悄看了眼瞿染姒的脸色,低着头嗫嚅道:“回正君,是稚瑶……”

        他话音刚落,瞿染姒蓦地吐出一口血来,侍从们吓掉了三魂七魄,正要四散开找人来救,瞿染姒下一刻没了意识彻底倒在了雪地里。

        这边扶烺还没处理完稚瑶的事,又听到下人通传瞿染姒出事了。

        行色匆匆赶去北苑,路上扶烺了解着事情始末,知道缘由后恨不得杀了那几个侍从。

        明明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让他们务必保证不要传到瞿染姒耳朵里,结果还是让瞿染姒知道了。

        冯昀澈和扶烺差不多同时到达北苑,他是个医者,看起来比扶烺还要着急。

        昨晚诊脉的结果已经够差的了,又出了这种事,他真怕瞿染姒撑不到生下孩子……

        过了一晚的时间,瞿染姒看起来更加消瘦了,两颊深深凹陷下去,唯一的那点软肉也没了。

        扶烺脸色沉重地站在一旁等着冯昀澈诊脉,冯昀澈摇着头,不死心地诊了几次后,还是看着扶烺,没有说话。

        “到底什么情况,你跟本王说实话。”扶烺压下心头升起的一丝恐惧,开口说道。

        “王爷,臣……”冯昀澈不是不说,只是不知道从哪儿说。

        孕宫受损,心乏气虚,这些都不足以概括,瞿染姒的情况十分复杂,明明没有生气,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掉着他的命。

        “正君的情况,臣实在是看不出来,若是师傅还在,说不定还有转机。”可他的师傅早就驾鹤西去了,他还没来得及学到什么。

        “什么意思?”扶烺又问道,他隐隐有个猜测,却下意识否定,让自己不往那边想。

        “正君不知能不能撑到小世子出生……”说完这句话,冯昀澈小心翼翼看了看扶烺,扶烺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恍然失措,只整个人立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爷?”

        扶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走到瞿染姒身边,拇指在瞿染姒脸上摩挲着,过了很久才开口。

        “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会不会好些?”

        他后悔了,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后悔,当年错失皇位,他也只是愤慨,如今是真的悔了。

        “正君孕宫受损严重,若是打掉孩子,只会加重孕宫的受损程度,风险极大。”

        而且一旦出事,就是一尸两命,谁也不敢赌。

        带着忧虑的声音彻底打破了扶烺的奢望。

        “行了,本王知道了。”扶烺喊他走,自己一个人坐在瞿染姒床边,摸着瞿染姒的脸,虽然瞿染姒不会有任何反应,他却像是魔怔一样,对着瞿染姒笑了笑,又叹息一声。

        “姒儿,你是不是一定恨死本王了?”

        他倨傲惯了,以为什么都随他摆布,瞿染姒是他的人,那就一切都是他的,不管是人还是心。

        瞿染姒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予取予求,是个再软和不过的人了,可他一步步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好像不会笑了,也不会再有欲求,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冷淡又疏离。

        让瞿染姒变成的始作俑者,是他,

        “本王知道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休息够了就快好起来吧。

        另一边,沈玉卿快马加鞭赶往宁王府。

        勒住马,沈玉卿翻身下来,一刻不敢歇地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一大早接二连三出事,整个宁王府都笼罩在一篇乌云下,看门的侍卫从门缝看到沈玉卿,才沉默着开了门。

        “你找谁?”

        “在下沈家沈玉卿,找宁王有要事相商。”

        “有何要事?”

        “关乎人命的要事。”

        ……

        瞿染姒一直不醒,扶烺就一直守在一旁,倚在床头将人靠在自己胸膛上搂住,凸出的骨头十分硌人,扶烺都不知道瞿染姒何时变得这样瘦了,明明不久前还能摸到一身软肉的。

        沈玉卿被安排在客堂,侍卫前去禀报扶烺,隔着门远远喊了句,也不知道扶烺听没听清,很久没收到回应那侍卫犹豫片刻后便就走了。

        扶烺贴在瞿染姒耳边说着话,也是听到了侍卫禀报的,他在心里思索着。

        他与沈玉卿不熟,沈玉卿竟然会求到他身上,那么一定有什么人是和他有关联的。

        想了想,扶烺还是去见了沈玉卿。

        第一次见面时,沈玉卿还是翩翩公子的形象,这一次再见,沈玉卿看起来有些狼狈,束发的发冠都有些松散歪斜。

        远远看到扶烺走来,沈玉卿有些匆忙上前一步,打了个招呼,“宁王。”

        “沈家主。”二人一番客套的寒暄过后,沈玉卿开门见山道,“在下前来,实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何事?”扶烺让他入座,又差人倒上茶水。

        “陛下要坑杀剩余的瞿家军,阿徵如今还在陛下手上,生死未卜,在下想求王爷救下瞿家军。”在来的路上沈玉卿就已经想了很久,也早在心里做了决定。

        “本王冒这么大的风险,有什么好处?”

        “只要王爷有把握救下,在下可以做主让瞿家军归入王爷的部下。”

        听闻这话,扶烺抬了抬头,“哦?你为何能做主?”

        瞿家军姓瞿不姓沈,何时会听一个外姓人的命令了。

        “我与阿徵已经订好了婚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沈玉卿苦笑道。

        “……”扶烺怎么也没想到沈玉卿和瞿染徵是这种关系,现在听到消息不可谓不惊讶。

        “原来如此……”难怪他与瞿染姒那么亲近,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本王答应了。”没有让沈玉卿等太久,扶烺当时就给了他答案。

        谈判意外的顺利,沈玉卿也终于松了口气,“阿姒可还好?”

        好不容易来一趟,沈玉卿想着总要去看看瞿染姒的。

        “姒儿还未醒。”提到瞿染姒,扶烺心中忧虑渐生。

        注意到扶烺的脸色,沈玉卿也拧起了眉,“阿姒,出了何事?”

        “他……”

        “报!”门外有侍卫传来消息,扶烺和沈玉卿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扶烺心脏紧缩,生怕是瞿染姒再出事了。

        “宫里的人传来消息,瞿将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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