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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脚伤


谢言走到门口,正好赶上小绵带进一波检录。

        这姑娘眼睛尖,就算是谢言包裹的严实,小绵还是给一眼看出来了,“脚伤这么重啊谢言。”

        谢言抬头看去,目光平淡的点了点头。

        “可注意点哦。”小绵这半天忙的脚不沾地,她说完这句话不等谢言回复就急匆匆的朝馆内走去。

        谢言看着那匆忙的背影,还是低声道了句谢。

        他走到门口,打了个三轮,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这座城市里小,基本上走出租的都在城里或者火车站,这所落魄的小城市也并没有通高铁,所以基本上人们都是开着三轮车拉活,方便又快捷。

        谢言坐在车上,脑子里却全是刚才那个人的影子,每一个举动都像是被放了慢动作,跟电影一样在自己大脑里一一闪过,最后是那个对视。

        其实谢言在和陈燃对视那一瞬间是有被惊艳到的,本来想移开的目光顿时也就定在了那里。

        不知道有没有人仔细瞧过那人的眼睛,有凌厉,有阴霾,有狠戾,但却不是完完全全的冰凉,那双眸子就像是无波无澜的深海,偶尔或许还能看到鲸鱼跃起,虽沉静,但又令人震撼,以至于陷进去的时候人心都是慌得,仿佛要沉溺与此处直至窒息,深沉的眸子盖住了他所有的情绪波动,也是因为如此,海中凉风才会让人觉得不敌冷意,随后与这人离得越来越远。

        深海广阔,却到底是只有一片,到了夜晚,唯有风声呼啸,它虽浩瀚,却依旧孤单。

        谢言舔了舔嘴唇,然后给了钱,又一瘸一拐的艰难下车。

        那司机看着谢言墨迹的模样也不催,等人完全下了车站稳了才加油开了出去,谢言不忘跟人道了声谢谢,不过人家听没听到另说。

        谢言一步一个单腿跳,一阶台阶跳一下,脚底的雪把楼道的地板印湿了,他艰难的跳了一会儿又开始喘粗气,过了一会儿又开始跳。

        等终于墨迹到了家门口,谢言已经出了一身汗了,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

        他举起手,准备敲门,在手落下去的时候却又犹豫了许久。

        不知道这幅样子谢万习会不会担心,谢言忧心的想。自己本来就能算得上是累赘,此时还总是添麻烦,前几次的伤口都在身上,忍忍的也就过去了,而这次伤的严重了许多,藏是肯定藏不住了,只怕还是要惹父亲担忧。

        谢言有些泄气,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不过三声,谢万习就把门打开了,“呦,回来啦,这都一上午了,中午吃饭了没?”

        谢言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还没有。”其实谢言并不饿,但是刚刚被人看出低血糖,现在又不吃饭,啥时候自己晕在家里可就危险了。

        毕竟低血糖严重了还是要死人的。

        谢万习瞧了谢言两眼,没看出什么不同,只是站姿与平时规规矩矩的样子不一样,现在重心都偏到了一边。

        但谢万习也没有多想,他转过身招呼着,“快进来,我也没吃呢,刚想一会儿给你打个电话问问回不回来你就敲门了,正好,我去炒菜。”

        “好,谢谢爸。”谢言应了下来,然后看着谢万习进了厨房,才一瘸一拐的关上门,单腿跳进了自己屋。

        他换上了拖鞋,那脚腕竟真的又青又肿,看着就吓人得慌,谢言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从书包里掏出那只喷雾,打开了盖子,冲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脚踝喷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跟自己平日里常用的云南白药不同,虽然功效都是活血化瘀,但这个喷雾比那个舒爽很多,在皮肤上是一片冰凉,让那胀痛的伤处也缓解了不少。

        谢言把喷完的药规规矩矩的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药是陈燃拿来的,自己竟然没给钱。

        谢言看着那瓶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翻出手机,拿出通讯录一瞧,界面是一片空荡荡,里面只有两个联系人。

        谢万习和纪忆,除此以外,竟真的就一点人都没有了,微信里倒是还好,有五十来个人,但有四十多个都是不常聊的,手机里唯一的聊天群还是自己之前那所学校的班级群,他的存在感低,到现在为止,在群里除了特殊必要,谢言从不出口说话,最多也就是“谢谢”“收到”等官方回答。

        平时看着同学们在群里聊也是有些羡慕的,可他也总是感叹,自己与旁人的人生轨迹不同,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自己这样也很好。

        那所学校里,谢言的学习属于班级中等,年纪中等,不会得什么特别大的奖出类拔萃,也不会站进老师的办公室受训,算起来,他的成绩稳定,也是班级里最透明的,连老师上课点名都不经常点到他。

        那边的校园欺凌也没有这边严重,而且自己在的学校孩子们基本上不缺钱,若真是故意找人麻烦,也不会以掏钱这种方式,而且玩的也比这边收敛很多。

        但此时,曾经的班级群里依旧热闹,他们可能甚至忘了群里面还有一个叫“谢言”的同学已经转走了,以至于他现在还可以在群里窥屏潜水。

        谢言在那边也不是完全不跟同学说话,像班长学委,谢言都是有他们微信的,但就是不常联系,有时候他也不是意识不到,凑不进群体里不全是有人在排斥自己,而是因为对于善意好相处的人,自己也没有勇气去靠近。

        他自己迈不过自己的那道坎,便只能把自己搁置在这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里。

        现在他转学了,与那边的所有人也自然而然的断了联系,除去同学们,就是家里的人,妈妈,姑姑和表哥。

        在那个姓“韩”的家里,除了自己的母亲,所有人与谢言都看不对眼,虽然不算针对,称不上虐待捉弄,但也没有给什么好气,偏偏谢言是个好欺负的,他妈妈也是个好欺负的,每次只是让自己这儿子忍着。

        谢言便真就乖乖听话,更何况就算是母亲不说,他也只能忍着。

        谢言叹了一口气,在自己离开那个家以后,母亲就很少与自己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继续低三下四的服侍这韩姓一家子人。

        窗外的雪似乎是大了一些,冷风把枯木吹得沙沙作响,谢言只是望向窗外,虽然大雪纷飞,但天上的云彩还是不少,只是此时那层层云彩竟是把光挡了个严实,整个天空都阴了下来。

        他撂下了手机,又从包里掏出了那件散发着淡淡古檀香的黑色衣服。

        那时谢言其实是有些犹豫的,陈燃既然给自己盖上了,那也就算是自己使用过的,按照礼貌来讲,自己是应该洗好再还给人家的,但私自把衣服拿走好像也不礼貌,还是要给陈燃说一声好,可谢言一想起陈燃那冷冰冰的样子就犯怵。

        最后挣扎再三,还是一鼓作气的把衣服揣进了包里。

        偏偏临走时是有机会的,自己又给忘了,谢言叹了口气,想着赶明洗好给那人送去吧。

        谢万习敲了两下谢言的门,“出来吃饭喽。”他的声音洪亮,像是能冲破了隔在他们之中的那道门。

        谢言笑着应了句,他其实很喜欢跟谢万习交流,谢万习是个中气十足的人,每次跟自己说话也是和蔼,而且总是非常尊重自己的意见,想让自己改变什么也是商量着来,不似韩家老爷子绷着脸说出他自己苛刻的要求。

        其实多的不只是那一份严格,而是少了极大一部分的亲情,没有了看待家里人的和睦,对自己来讲,只是多了许多冰冷。谢言在那个家住了十二年,却依旧融入不进去,仿佛他永远是个过客,连个客人都不如的陌生闯入者。

        现在这个样子,倒让谢言自在。

        他扶着桌子边缘,单腿跳着打开了自己卧室的门,客厅里香味四溢,餐桌上是还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米饭和筷子都已经拿好了放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谢言心中一暖,所有的酸涩顿时烟消云散。

        谢万习听到时轻时重的脚步声,皱着眉回过了头,在看到谢言一瘸一拐的往这边磨蹭时不禁露出眼底的急切,“怎么啦?怎么弄的呀这是,出去玩就玩还把自己弄伤了?”

        “没事的爸,不小心崴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谢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热乎的饭菜,心里满足的不行,当即发出了一声感叹,“真香呀。”

        谢万习还是狐疑的看了两眼,然后语气沉了下来,“你看你这肿的,这要是顾不好还要耽误去学校的!”

        谢言一听谢父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僵了下来,也放下了刚要动筷子的手,瞬间低下了头,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那个,我以后,我以后少出去,不会耽误上课的,没那么厉害……”

        谢万习一看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随后赶紧摸了摸谢言的背安抚了一下,“没生气,我没生气。”

        “我就是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咱俩都好多年没见了,你妈妈千里远把你托给我照顾,我怕我自己照顾不好你呀。”谢万习苦口婆心道。

        谢言一听他这话,心里面更是难受,酸酸涨涨的,他颤声道,“我以后会注意的爸,你赶紧来吃饭吧。”

        这顿饭最后也算是和平的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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