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倒是真的晦气了
戎婵是没有想到戎景明会这么快回来，加上她并不认为戎姝有那个能耐能请焚什禅寺的大师出手，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实际上，戎婵心里一方面希望戎景明活着，做自己的靠山，可是戎景明屡屡厚此薄彼，戎婵甚至动过也将戎景明杀了的念头。
此时对上戎景明冰冷厌恶的眼神，戎婵也终于明白了，无论自己做什么，再怎么讨好眼前这个男子，他都不屑于与她为伍、给她一个好脸色。
想来母亲说的是没错的。
戎婵低低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们是亲姐妹。可是大哥哥，我们都是血缘相关的亲生兄妹，不过是不同一个母亲。这一声姐姐，从前我不想认，如今倒是不敢认了！”
戎景明皱了一下眉，戎姝也是一时间觉得惊奇，戎婵这是要站起来了？
“从小到大，只有你们才是真正的兄妹，而我呢？我呢？！”戎婵指着自己，神情竟然也不激动，面目甚至有一些平静，她冷笑一声，“我不过就是你身后的一条哈巴狗，我再怎么讨好你，不过都是徒劳，你眼里从未将我视作一家人，对你而言，戎姝才是你的妹妹，而我，我不过是一个外人！一个令你厌恶无比的外人！”
戎景明冷道，“若是你没有那么多歪心思、坏心肠，阳奉阴违，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待你便不会如此不同。戎婵，少玩这些花把戏，你心里应当更清楚，我与父亲、啊昱都不甚喜欢你们母女，你也不过是借着接近囡囡博得我们一两分关注。这原本无可厚非，往常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囡囡因为喜欢跟你玩、依赖你，所以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与你分享，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戎婵，是你得寸进尺，屡次哄骗囡囡，甚至……想要她的命！”
戎景明看着戎婵，“告诉我，戎婵，为什么？”
眼下的戎景明并不是很介意在戎姝面前说这些，反正戎姝也看清了戎婵的真面目，这些话也不是很可怕。
完事了之后，他再好好哄哄囡囡，让她远离戎婵，此事便也就了了。
自从在云水涧看见沈扶光开始，戎景明就有一种预感，此次沈扶光来月陵渊，恐怕并不是单纯的为了玄霜花。
说起玄霜花，戎景明又有些黯然，他闯进霜谷，再进死人谷，都没有看见玄霜花，一番猜想下来，怕是早已被沈扶光摘取了。
只是死人谷的状况实在是出乎戎景明意料，接下来的时间，他恐怕也有的忙了。
“为什么？”戎婵喃喃的重复念了一句，随后又笑了起来，笑容里都是讽刺，“因为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戎姝一个没有灵根的废物，能够得到你们这般疼爱？她什么都没有！”
那一句“没有灵根的废物”，算是真正的激怒了戎景明，他眯了眯眼睛，转眼就起身抬手就掐住了戎婵的脖子，看见戎婵那嘲讽的眼神，他又顿了顿，回头跟戎姝道，“囡囡听话，闭上眼睛，莫看、莫听。”
想了想，戎姝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了，但是一闭上之后，她的世界就真的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戎景明还是不放心，闭了她的五识五觉。
“你这哥哥，倒是真心疼爱你的。”峒阳君笑道，“倒是令本座有几分羡慕了。”
“羡慕？难不成你没有一个好哥哥？”戎姝惊奇道，“不应该吧？我记得史书上记载，你的大王兄与你相亲相爱，甚是疼爱你，简直是疼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疼爱？也算是吧。”峒阳君皮笑肉不笑的道。
“听起来有故事？说来听听，要是说得好，我还可以喂点血给你的爱藤。”戎姝道。
峒阳君身旁的妖藤有些蔫蔫的，在戎姝的识海里待久了，又没有营养养料，就越来越不好了，加上在焚什禅寺被佛光照了那么两下，愈发严重。
峒阳君看着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妖藤，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丫头，你在威胁我？”
戎姝笑嘻嘻道，“不敢不敢，只是以物换物。戎景明封闭了我得五识五觉，着实太无聊了。”
“此事还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峒阳君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缥缈，“本座的大王兄啊，有些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
其实峒阳君是真的有些不记得了，他在祭坛下待了一千年，这一千年对于他来说，真的太长太寂寞了。
他生前的那些爱恨嗔痴，被他翻出来一遍接着一遍的去想，然后又一遍的一遍忘了再想起来，到最后他竟然有些记不清了，逐渐模糊了起来。
从前有人与他说，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待太长时间，之前的种种都会记得分外清晰，想忘都难以忘记，因为会一遍又一遍的去想去回忆。
可是对于峒阳君来说，他想的越多，却愈发的记不起了。
对于大王兄，他记得真的不多了，只记得大王兄是一个很桀骜不驯的男子，彼时大王兄还是娄岳的太子殿下。
但是身为太子殿下，他却似乎并没有太子殿下该有的自觉，他桀骜不驯，他玩世不恭，笑起来眉宇之间是痞里痞气的。
他很喜欢和他玩，总带着他去上树捕鸟、下河抓鱼，去斗蛐蛐，去烟柳之地听最美的姑娘弹最动听的琴曲。
他们似乎真的很快乐。
峒阳君越说越迷茫，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些记忆模糊的仿佛是别人的记忆，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还有那么开心的光阴。
峒阳君记得最清楚的，约摸是自己死前曾被破天荒头一次那样温柔的大王兄抱在了怀中。
他喊他，“啊肆……”
他想起来了，他死后世人称呼他为峒阳君，连史书关于他的名姓都没有再提过，但是其实……他叫做沈肆。
“有人说本座不该叫肆这个名字，大王兄会更适合。”峒阳君淡淡的笑着。
戎姝咦了一声，“倒是真的巧了，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是单字一个肆字。”
“那九宝如意扇的扇灵？”峒阳君啧啧两声，“倒是真的晦气了，竟然撞了本座的名讳，让他早日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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