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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长寿殿内,辛芜跪在母亲的灵位前,听着暗卫绘声绘色地描述檀府接到圣旨后的情形,简直精妙绝伦。

        皇帝病危,相权独大。父皇想做最后一搏,竟然拿了檀相手把手教导的嫡子檀云遥开刀,真不知是父皇过于心急,还是成算在心。

        檀云遥此人善于谋划,与他相识五年,即使他现在收敛了性格,她也知道,父皇想拿捏他,就如同拿捏纸上的蚂蚱。

        相权和皇权的博弈,谁也不甘手中的权利被打压,处处受制于人,就是连辛芜自己也早有体会。她料定檀云遥不会站在皇权这一头,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她也想从中作梗,见招拆招,可一想到那个亲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太子弟弟,便忍下来了。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为了大局,只能先打发了人去看被禁足的三皇妹,左右敲打一番,让她老实一点。毕竟,老三过于放浪形骸,平时荤素不忌,可不能让她胡来。

        檀云遥这个第一公子,她也是挤破了脑袋,才拿下的,就这么拱手相让给别人,那可真是不舍得。

        理了理思绪,便将目光放在檀老狐狸身上。

        辛芜断定这老匹夫不可能让皇权架空他,索性就派人时刻盯着。

        “皇姐在做什么呢?”辛治推门而入,丫鬟阻拦不及,只得退了下去。

        影卫见此悄悄隐入暗中,辛芜不由得勾唇一笑。忙起身,轻声问道:“治儿怎么来了,没去上课吗?”

        辛治听到这话,神色恹恹,回答道:“父皇病重,太傅都不敢进皇宫了。这不刚探望了父皇,就来见皇姐了。”说完,便走到灵位前,拜了三拜。

        辛芜见礼毕,便拉着他向外走去,桌上早已摆好了茶点,地上镶满了玉石,摇椅一动不动躺在桌边,清池旁的金雀叽叽喳喳不停。

        “皇姐这次不回佛院清修了吧!”辛治撑着脸蛋,躺在石椅上,问道。

        辛芜斜睨了他一眼,存了逗弄的心思,佯装不开心道:“怎么办,过几天就要回了,那可就见不到治儿了。”

        辛治翻了白眼,偏过脑袋,道:“皇姐,你记得你是进宫侍疾的吗?。”

        辛芜笑着,反问答:“那你看我有侍疾吗?还有你,放开心点,皱着眉头跟个小老头似的。”

        辛芜捏了捏辛治的笑脸,安慰一下。

        辛治拧着眉,剥了个橘子,刚要吃,被翠珠拦住了,说是容易上火。

        见着忧心忡忡的弟弟,辛芜往摇椅上一躺,却听着有些抱怨的话语。

        “身为太子,我若太过高兴,会被弹劾的。现在父皇身体不好,我帮着处理政务,才体会到父皇这么辛苦的。”

        辛芜没说话,沉默不语。

        自从那件事之后,这么多年父皇空置后宫,专心治理国事,才有了现在的国泰民安。

        可在辛芜心里,他是个好皇帝,好丈夫,不是个好父皇。

        不知怎的,越想,越心绪不宁,心慌意乱。

        “公主,这盒子给你拿来了。”翠珠上前,仪态端庄,奉上了暗白红纹的木盒。

        辛芜示意让她拿给辛治后,喝了口茶,对正要离去的翠珠,开口道:“翠珠留下。”

        辛治拿着盒子,摆弄着问道:“这是何物,我怎么打不开呢?”

        辛芜垂眸,倒了两盏茶,回答:“好好保存,寸步不离身这个东西很重要。”

        “这么重要,那还是你自己拿着吧!我才不要。”辛治作势要还回来。

        翠珠站在一旁,却不敢去接。

        辛芜放下茶壶,好笑地看着撒赖的弟弟,调侃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置气,好好收着总是没错的。”

        辛治不情不愿地把盒子揣在怀里,开始根翠珠逗趣起来。

        辛芜端着茶杯,听着二人对话,目光中晦暗不明。说道:“翠珠,你以后跟着治儿吧。”

        翠珠顿住,看了眼同样有些吃惊的太子,连忙下跪认错,回道:“主子,虽然太子打趣了几句,但奴婢绝不是背主之人,主子可比太子好千倍万倍,奴才真没有起不该起的心思。”

        辛治吃着糕点,听到这话,正好卡住了嗓子,猛地咳嗽一声,小脸憋得通红,大气不接上气地咳了起来。

        辛芜掩住笑意,忙将茶水给辛治,起身拍了拍他脊背,忙让翠珠下去。

        “好了,别假咳了,人也下去了。”辛芜笑了笑,两手一摊,坐在了一旁。

        “姐,咳我是真呛到了,你,不会真让那个翠珠跟着我吧”辛治拍了拍胸口,惊吓地问道。

        “怎么了难不成你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我这不是找个人管着你。”辛芜掩唇轻笑,意外的好心情。

        “才没有,我可是要为方羽寜守身如玉的哼。”辛治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一脸坚持。

        辛芜拧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只躺在摇椅上,有气无力道:“知道了,翠珠跟我这么多年,虽不会武功,头脑却是一等一的好用,弥补了你这缺乏的物件。”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

        辛治被皇姐说不够聪明,气得要跳脚,站起来就要愤愤然离去。

        谁料,没心肝的皇姐,一点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辛芜偏过头,扯过腰间的帕子盖在眼睛上,打了个哈欠,笑道:“快走吧快走吧,瞌睡了,记得把翠珠带走,奶娘,你记得给翠珠叮嘱两句,都下去吧。”

        角落里的侍婢,早已见惯了两姐弟打闹的场面,静静地听着嘱咐。

        黄昏梦醒,辛芜睁开眼,看着身上的百凤毯,揉了揉眼角。凉风拂面,吹来金丝镂中的熏香。

        “公主,檀少卿在院里等候了好一会儿了,您还没有醒,我便让他去书阁候着了。”奶娘说完,上前来扶正准备起身的辛芜。

        辛芜缓了好一儿,才念起这个人是谁,懵懵懂懂地向外走去。问道:“他怎么会进宫。”

        空中传来一道声音,替众人回答:“檀相特来给陛下请罪,顺便把檀公子带上了。”

        辛芜整理了一下仪容,让众人退去,独自前往阁楼,梯道迂回,空气中浮起点点花香,室内一片昏黄。

        檀云遥正端坐在书案前,翻动着手中策本,耳边微动,抬眼望去,身披云霞辉光的女子跃入眼帘,长裙翻动,云鬓酥腰,容貌惊人,灼灼仙姿,令人不敢直视。喉头微动,手中书策顺势滑在桌上,收回眸光,他恭谨地站起身上前,下跪行礼。

        辛芜只见书桌前着暗蓝锦袍的男子起身过来,玉树临风,端方守礼。她制止了跪拜礼,去向窗边的茶台上,示意二人就坐。

        “数月不见,阿遥愈发丰神俊逸了。”辛芜勾了勾唇浅浅一笑。

        檀云遥垂着眸子,定定地望着递过茶盏的素手,愣了愣,接过来,回道:“公主调笑,微臣也只有这张皮相了。”

        辛芜打量着垂眸入定般的人,想起往日打听的那些消息。恍若有些不认识眼前人,在道院那些年里,暗卫总说他不喜别人谈论他容貌过盛,逢人谈论必定翻脸。不由得启唇问道:“你不是讨厌别人说你容貌过盛?”

        檀云遥望着窗外,百花锦簇,云霞光辉,眸中暗沉,反问道:“微臣与公主,能谈得也只有容貌了,不然还有其他的吗?”

        辛芜气笑了,这是暗指自己空有美貌,毫无头脑了。

        “微臣与三公主这桩婚事,公主可觉得欢喜?”檀云遥浅啄了一口茶水,目光放到桌上,依旧端方有礼的坐着。

        “自然是欢喜极了!本宫提前预祝你和三皇妹新婚大喜,百年好合。”辛芜支着下巴,轻笑道。

        檀云遥起身,垂着眼眸,轻声道:“多谢公主,微臣告辞。”

        辛芜跟着站起来,看着眼前人作势离去,拧紧了眉头,气极反笑,高声问道:“你就是这般与我置气的!你怎么不问问我?”

        檀云遥转过身来,回问道:“公主可曾将我二人心意禀告给陛下?”看着眼前人不做声,复又出声,道:“我刚刚,在大殿上违逆了你父亲,也违逆了我父亲。”

        辛芜闷声,轻声说:“如今非比寻常,你应当最清楚形式严峻,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去反抗,日后,我自会去向父皇请旨。”

        檀云遥只是沉沉地盯着她,扭头,说道:“原来公主殿下早就知道了,公主的忍耐,不过就是往我丞相府上添把火浇油,什么信任两不疑,原来是我妄念了。”

        辛芜不吱声,只是觉得眼前人第一次生起气来,格外好看。

        檀云遥听不到答复,忍不住难堪,转身离去。

        辛芜追上去,扯着他的衣袖,软下声音,娇声哄道:“不该惹你生气了,你即倾心于我,我怎会舍得拱手相让?只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檀云遥垂眸,眼中晦暗不明,冷声道:“公主抬举了,只怕在下无福消受美人恩。”

        辛芜愣了愣,看着那漆黑的双眸,沉下心来,回道:“你竟是认真的?”

        檀云遥看着眼前人,拢了拢袖子,冷声道:“半年前,我与你通书信,便打算向陛下求了你,你当时说你还觉得张、王两家公子有趣,这下遂你意了。公主可欢喜?”

        辛芜想起来半年前,她碍于檀家老夫人的敲打。看淡了麻烦事,更没有心思嫁入丞相府自取其辱,却不想到了这一步。

        辛芜放开衣袖,沉默以对。松开了手,自顾自坐回小凳上,看着窗外那片云霞,不断变幻。

        室内寂静无声,良久,茶气氤氲。

        檀云遥敛眉,看着低首浅啄茶水的女子,心有不忍,低喃道“你若愿意,我们便违这一次旨如何。”

        辛芜抬头,握紧了杯子,看着那认真的双眸,回答道:“不可,此后我自会想办法。”

        檀云遥迈步上前,语气有些失望,嘲讽道:“早先听闻,公主是为了与旁人打赌,才招惹上我的,我不信。如今,不得不信了!”

        辛芜心中吃惊,不曾料到早先的混账事被抖了出来,嘴唇有些苍白,不知作何解释。

        只见檀云遥冰冷地望着她,继续说道:“皇家好算计,原来你竟是这般糟践人的,公主好手段,微臣佩服之至。”

        辛芜整个人都是木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反问道:“你说我糟践你?”

        檀云遥勾唇,问道:“那我再问一次,我抗这一次旨,你愿意不?”

        辛芜偏过身子,抓着手,暗自咬牙,道:“请檀少卿此次奉旨而为。”

        檀云遥闭了闭眼眸,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坚定了语气:“微臣遵旨,日后,如若太子继位,还请大皇姐,多多关照!如今全府上下皆在陛下眼线中,微臣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多谢皇姐指点。”

        说完,告辞离去。

        辛芜咬唇,手心的指甲印嵌的很深,脸上血色尽失。

        走出宫门的檀云遥,早已收拾好了情绪,跟着檀相上了马车。

        檀相笑眯眯的撸了把胡子,讨嫌的说了句:“我说的没错吧?为父都跟他们打了三十年的交道了。”

        檀云瑶神色不变,只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是孩儿愚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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