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若说斑斑阁雅居内的陪酒舞妓出了事已是极不好听的。
何况她其实只是斑斑阁内打杂的，衣服还是今日舞技缺场，听说是雅居左右无大事她为挣些余钱顶上的。
她倒不是为一把扇子心中火气翻滚。买一把扇子花的钱不多。但买对扇子就难了。
但这趟买卖一时亏得太多，她已不想在此处多待。
风月场中女子都薄情，她折了一把扇子便觉这勾当令她懊悔不已。虽说她向客人要金要的多了些，可她去悬剑崖品品客栈的几日思考舞曲可是不容易的。何况她向客人要金要得多，难道是客人这边不与她说，那边又有他的手下或听从命令做戏伤她好让她知道厉害或他手下觉得替主人不平要教训教训自己。总之她是有些怀疑此间人或其手下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偶或是讹上他了不成。
然而比这更要紧的是斑斑阁怎么会出这般事，她一时都不好声张。论理风尘间女子遇到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就嚷得人尽皆知了，不然哪个替你找回场面。但她却隐隐有些怀疑是斑斑阁，斑斑阁雅居或是碧涧酒楼或是诚诚舞榭碰到了什么破事不成。她倒不是故意这么不声张引得其他人故意往这方面思索。但是只从斑斑阁内几位得随从都被拖住了或一时陷入了一些无关紧要但又脱不开身得麻烦事来说，此时声张倒有些更像贼喊捉贼。
讲真她在落落拌拌府打杂打久了难免有时也喜欢行一些故布陷阱引人落网得事情，有时为点私人恩怨，有时上面吩咐，有时三五七家的要求你这么办。但斑斑阁和拌拌府斑斑学宫都是两个系统的事，她此番已经查觉到打杂还不如在拌拌府，自然不会额外升出事端，毕竟她起初又不烦。她便算有烦心事也是多半自己先想办法的，若她和这阁内的几位都有关系，岂不说出去又丢拌拌府的脸，又丢海瑄的脸，那她还不如在品品客栈练习练习舞艺就得了。毕竟品品客栈自家人的地盘，哪会搞得你像现在这般这种仿佛一个土坑给你挖好就等你往土深处去的感受。
场外已舞到第五阙
她本以为自己舞跳得总是无人能出其左右的。
然今天亏了一把扇子，折在此间，说出去还是自己跳舞跳没得，
她以后如何在歌舞场混。想到这出一时连品品客栈都不太想再去，她有时就是有些情绪化，实在搞不好的事会令人感到很糟心，这一点又不免被人时时算计。
何况同处一室的恩客还身带伤情，召急一帮难办的惹事的手下开会，一看就不是啥好事。
想着明日是否去找珞珞阁当班的女侍再讨把扇子，然而明日当值的应是佩佩，与她一说她们几个管事一合计一把扇子的事告到珞珞阁阁主那也不好办，她半个月前无意打碎了珞珞阁一只对制的珍珠吊坠上刻着若城出城十里远的澜镜湖水龟，刻得活灵活现，是珞珞阁主亲手刻下送给她一同乡的贺女诞礼，到时岂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想想珞珞阁主那难以协调，她今日这亏找哪个填补去。
越想心中便紧张起来听着外间锣鼓涛天的舞乐声，她突瞥到房后一架楠木制书架上陈列的几本小传，心中又更烦乱起来。斑斑阁如此清雅之地，她自然明白今天是有啥事要让她居中调解，此前可能是一步一步引她前来的。她在落落拌拌府原是逃避糟心事去的，然而落落拌拌府的府主梦佑佑还是几年前那个样子，自然是不在府中的，远在几千里几万里外听人汇报汇报工作。她连府主大人如今的模样恐怕都一时会认不出。更别论专门找上府主大人跟他一番理论了。
斑斑阁其实她要更熟悉，几年前就是这边的常客，一年中几个月打打杂也是有的。她这几个月来这打杂其实还为了寻找清楚府主的动向。毕竟她在拌拌府偶尔有些冲动时，想想府主几年前不要脸的样子，她几次想找找对方算账的念头都会减少，因为她时一个很喜欢卜卦这种闲暇爱好的人，府主又恰恰是这方面极厉害的人物，谁晓得哪一天她在这么点爱好上是不是就有求到梦佑佑的地方。
她从小随自己阿哥读过几年的书，然字也不识几个，虽时时在珞珞阁独处，她一有懒得翻这些书，二有多半不识其中含义，若她从小学习刻苦些，许还能从这些书上获得一些妙招。她几年前就来斑斑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斑斑阁藏书多，她卜卦上一有些没想法，就会来此打几个月的工。
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扇着风，一时又想起佩佩曾如何与她说海瑄，也就是珞珞阁主的友善，一时计较着这扇子的事如何能让自己找补回来。毕竟海瑄如果不让她在这边干了，吃亏的总还是自己，到时她岂不天南海北的要去找梦佑佑算账？
然扇针舞还在外间舞着，仿若是榭阁的排练，她们这种风尘女子乃是此行的本家，一看便看出其中极大的求财廉价感。
若非没钱，她几年前也不会投身于这一行，她不经后悔起来，许是书看得太少，然而她看书大多娱乐，女孩并不比男孩那样好胜，毕竟人生得意须尽欢，苦海无涯苦作舟，虽说仙门毕竟对读书得考核不太放在明面上，可如今她连一直傍身得扇子都被人暗算了去，不禁令她想起近几年算得那几封卦，多半让她不求随遇而安，极费了她些钱财的一卦又让她需处处计较，又让她求得些，半月前她打碎珞珞阁主的贺礼倒是不经意，她当时正收拾桌几上台布，一不注意，那钗就掉地上了，她咋知道人家精雕细琢的那么不经摔。
左右是把扇子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仙家间切磋难免损坏，坏在此地此时竟如此难办。
她只得又往身旁官人身上倚，开口讨要舞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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