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入职的第十四天
希尔差点没忍住去看镜面玻璃，克劳奇那家伙对凌婉的太对不对劲，她是知道的，让人吃惊的是，凌婉竟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希尔不得不和凌婉申明，“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要牵扯不相关的人。”
凌婉回答，“不相关的人？你是指那种滥用私权，故意放恶灵报复我的不相关人员吗？”
希尔只知道昨晚有人不小心放跑了恶灵，被赫尔曼抓到现场的事，并不知道是凌婉遇到恶灵。
但她将表情控制地很好，“如果你认为自己遭到了恶意报复，请拿出证据。没有证据，这就是诽谤。”
凌婉也学着希尔双手抱胸，给了她一个冷笑。
这个笑容含义之丰富，差点让希尔破防。
她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头发里，从前往后捋，几次之后，手上就落下一小缕发丝。
希尔好像没感觉一样，凌婉却看得头皮一紧。
希尔在心里把克劳奇骂个半死，但在凌婉面前，该维护的还是要维护，“我还是那句话，请你拿出证据。不然，你就是在诽谤一个救过你性命的狼人战士。”
凌婉当然拿不出证据。
她是根据赫尔曼的态度推测的。
赫尔曼说自己一直很温和，凌婉并不觉得他说的是假的，因为他的脾气看起来的确挺好。
但那个治安官却表现得过于害怕了，如果只是工作上的疏忽，做错了只需要认错认罚就行，为什么要怕成那样呢？还有那个仓库保管员萨凡纳，赫尔曼为什么要点出来？
除非赫尔曼并不仅仅是在提醒萨凡纳。
那是谁呢？
凌婉在这里接触过的人，无论是治安官还是护士，甚至是脾气看起来不太好的希尔，他们都没理由针对凌婉。
除了那个狼人。
肯特小姐刻意提醒过，克劳奇对凌婉的态度很奇怪。
凌婉昏迷前就觉得克劳奇那张脸很熟悉，但她始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完全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还的罪过这样一个人。
弄不清楚没关系，可以拿出来诈一诈希尔嘛。
结果让凌婉很满意，克劳奇果然在马尔代诺十字街待过。
不过希尔说得对，没有证据的指责就是诽谤，凌婉便也顺着希尔的话说，“好。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你看证据的。”
虽然话说还挺强硬，希尔却知道，凌婉在态度上已经退让了。
她也缓和了语气，说，“那我们继续。”
凌婉点头表示同意。
希尔：“既然我们已经将话说开了，那请问，你知道南区下水道的尸鬼，都去哪里了吗？”
凌婉已然是摇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不知道。”
希尔，“我们有位名叫梅拉德的治安官你听说过吗？”
“知道，是他背上上山的，对吗？”
希尔，“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吗？”
凌婉摇头，“我听凯特小姐说，是被狂风刮出去的。”
突然，右边的魔法阵被触发，冰水兜头而下，将凌婉浇了个透心凉。
凌婉：……
凌婉是真的错愕了。
肯特小姐是这样告诉她的，虽然她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没想到魔法阵的精确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是自己大意了。
希尔也不摧残自己的头发了，她脸上甚至罕见地露出一丝喜色，这意味着几乎滴水不漏的凌婉终于出现破绽。
“看来你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啊。”
凌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打了个喷嚏，口水喷了希尔一脸。
希尔：“……”
凌婉又打了一个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连说抱歉的时间都没有。
希尔笑不出来了。
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崩断了。
这位名声在外的“火焰女巫”还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对待，她觉得凌婉就是故意的，这几乎是踩着她的底线蹦迪了。
但这时候，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忍着恶心，把脸擦干净。
“凌婉小姐，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交代清楚！”
希尔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
她良好的修养荡然无存，此时如同一条咆哮的恶龙，张牙舞爪地，想要通过恐吓威胁打到目的。
“不就是拖时间吗？没关系，你一天不说，我就跟你耗一天，你两天不说，我就跟你耗两天，我的工作都有同事帮忙，你呢？你母亲凌小妍女士在王都失踪了对吧？你不是着急救她啊，早点交代，我可以立刻让人送你去王都，还能帮忙找人！但你要不说，她会发生什么就不一定了！或者说，故意拖延时间，才是你的目的？”
凌婉目光如两道利剑，落在希尔身上，仿佛要在她身上刮下肉来。
“你这张最真漂亮，可说的话可真让人生气，还是不要了吧。”
她仿佛只是在轻声说着寻常的话，内容却着实骇了希尔一跳。希尔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连杀三个低等血族的人。
希尔在危险的直觉被触动的一瞬间，立刻念了咒语，将凌婉牢牢束缚在凳子上，然后即将运转三个惩罚的魔法阵时，却见凌婉嘲讽地对她笑了一下，下一秒，魔法阵一寸寸崩裂。
希尔惊得从凳子上跳下来，凌婉也站在地上了。
她转动着手腕，眼睛亮得惊人，“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就以为可以随便操纵别人的人生。巴罗萨·安提斯这样，你也这样。他把人当草芥，你有把人当过人吗？什么埃里克南的守护神，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是换了一种方式，实际上还是肆意玩弄别人的人生。”
凌婉每说一句，就朝着希尔走一步。
她比希尔矮了大半个脑袋，一身湿淋淋的冰水，脸上的表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但走的一步都气势惊人，踩过的地砖应声而碎，还能看到鞋子的轮过。
希尔步步后退，很快退到了墙边。
希尔靠着墙，身体后仰，严丝合缝地贴在墙上。她感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迫感，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不流动了，空气从无形的气体变成粘稠的液体，接着变成压迫的实物，它们挤压着她的身体，她的内脏，她的呼吸……
当凌婉站到她面前时，她竟然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希尔的灵魂发出嘶哑的呐喊，但她嘴唇哆嗦着，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审讯室的门被敲了三下，一个人推门进来。
赫尔曼端着个托盘，里面有一杯牛奶和一个三明治。
他宛如一个绅士般，彬彬有礼地说，“我拿了牛奶和三明治，要不要吃点。”
他好像没看到凌婉和希尔之间的剑拔弩张，话说地好似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心人。
当赫尔曼打开房间的那一刻，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希尔大口大口地呼吸，才惊觉自己流了一身的汗。
凌婉表情由不露声色的恐怖切换到甜美的微笑，“好呀，我早饭都没吃的。虽然您是血族，但比起某些人，您看起来才像个真正的人类呢。”
一句话内涵两个人，赫尔曼倒也不生气，他将托盘放到凳子上，和凌婉招招手，凌婉就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过去了。
这时候赫尔曼已经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凌婉披在身上，“虽是初夏，也容易着凉，披着会舒服点。”
凌婉拢了拢衣服，对着赫尔曼又笑了一下。
希尔看到凌婉的笑容简直像见到鬼一样，她成名已久，今天竟然被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妞吓得动弹不得。
说出去谁信？
而凌婉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紧张气氛，她皱着眉头一口气将牛奶喝完，这味道有点腥，让人有点反胃，完全比不上凌小妍做到。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喝完。三明治倒是意外的好吃，凌婉三两口就解决了。
房间里就剩下凌婉和赫尔曼。
在凌婉吃东西的时候，赫尔曼已经示意希尔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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