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入职的第三三天
审判的过程并不长，真正花时间的是哈里·杜雷特的死亡过程。
当卡普兰子爵宣布了判决结果后，建筑顶部的遮盖物被取了下来，一束强烈的阳光照在杜雷特身上，他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嚎，他竭尽全力挣扎着，铁链被拉扯得叮当作响。
可那些困住他的铁链被镀上了一层白银，白银与他皮肤接触的位置开始冒烟，转眼那处皮肤就变得焦黑。
他身上的皮肉被阳光消解，但身为血族，他有着强大的修复能力，刚被晒化了的位置又开始长出新肉，然后再度被阳光腐蚀。
如此循环往复，一点一点地消耗着杜雷特的生命。
他这样痛苦，看的许多人面露不忍，连卡普兰子爵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如果不是为了震慑血族，就只需要给杜雷特一个痛快。
凌婉却对这一切接受良好，哈里·杜雷特折磨那些可怜无辜的少男少女的时候，可比这个血腥残忍多了。
她自己也差点死在低等吸血鬼爪下。
克劳奇第一时间就想要遮住凌婉的眼睛，“别看。”
他觉得这样残酷的场景，对一个女孩来说未免过于刺激。
谁知道凌婉却看得异常认真，她恨不能弄个留影的符箓保留下来，下次遇到安提斯的时候，就拿出来狠狠地刺激他。
“很吓人吗？我觉得还好啊。”
克劳奇很无语，“这不是女孩子应该接触的。”
凌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瞄了一眼他的腹部，“哦，你真这么认为？”
克劳奇气结。
不知好歹！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随着哈里·杜雷特最后一声哀嚎消散在空气中，他的脑袋整个都被消解掉了，然后便迎来躯体的全面崩塌。
一股纯正的能量瞬间充盈整个空间，凌婉被刺激得精神一震，不过她没有要吸收的打算。
说起来血族的存在还挺有意思的，拥有人类的躯体，死了又没完全死，高阶血族和低等血族的区别在凌婉这里，完全只有死后能量纯净度的差别。
杜雷特死后，凌婉看到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个穿着全黑斗篷的人起身离开了。
凌婉推测他们可能是血族，虽然不晓得看了这场审判是个什么心情，但这场审判后，想来卡普兰子爵等人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在阿里代森的血族们，应该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迫害普通人了。
回程的路上，克劳奇一直板着个脸，凌婉想了下，好像就没看到他什么时候高兴过。
虽然身材好，长得也不错，但这性格，真的很让人受不了啊。
凌婉忽然记起克劳奇似乎对东大陆人很有些偏见，也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这其中的遭遇，他的性格是不是出了不少力。
凌婉一向想得开，他不理自己，凌婉也不会拿热脸贴上去，谁还没个脾气哦。
刚回到府里，凌婉就被告知，凌小妍女士在等她。
凌婉去凌小妍的起居室，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立本。
陈立本依然是那个样子，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也隐隐能看到做实验的残留物，不过他看起来更加颓废了。
对于陈立本，凌婉的心情还挺复杂的。
这个人主动提出要帮她，还给她联系了来布鲁图的马车，可他的弟弟却为了讨好刘琨，将她送给到了刘琨手里，害她死了一次。
凌小妍说，“阿婉，立本有事想要问你，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凌婉“哦”了一声，拿了个水果，漫不经心地在沙发上坐下，“问吧。”
陈立本见状，看起来就更拘谨了。
凌小妍往凌婉身上拍了一巴掌，“坐好。”
凌婉慢吞吞坐起来，凌小妍和善地对陈立本笑笑，“立本，你有什么就问她吧。”
陈立本听凌小妍如此说，神情放松许多，“阿婉，我想问问，我弟弟他去哪里了？”
凌婉看着他的腿，“你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陈立本听着糊涂，还是回答说，“没多严重，就是行动不便，多养了几天。”
凌婉笑着，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是吗？我听说你摔得卧病在床，我以为起码得养好几个月呢，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陈立本多聪明，一下就听懂了凌婉的言外之意，立刻明白他弟肯定搞了鬼，但他弟弟失踪很久了，他能找到的，只有凌婉这一个线索，怎么能就此放弃呢？
“可能当时吓到他了，他是个好孩子，可能是担心我。”
那晚陈厚是陪着凌婉离开的，陈立本以为他们到了布鲁图，但他回了布鲁图两人也没有来找自己，还是最近听同学说，有人让警察局找人，找的是一男一女，都是东大陆人。
别的信息就没有了。
陈立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干着急，直到凌小妍去学校找副院长谈光学仪器的事，他一听到凌小妍的消息，就立刻找到凌小妍。
凌婉没和凌小妍说过刘琨和陈厚的事，她回埃里克南之后会好好收拾他们的。
凌小妍知道凌婉是跟赫尔曼来布鲁图的，但陈立本是她看好的后生，所以就把人带来了，有什么误会，也好当面说清楚。
谁知道凌婉却是这个态度。
凌小妍多精明的人，她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但她什么都没说，只静观其变。
凌婉听了陈立本的话，说，“是个好孩子，真不错呢。”
陈立本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嘲讽，但陈厚这么多天没了消息，他心里很焦急。
“阿婉，如果我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尽管说，我回家打死他都行。但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我总要见到人，才能为你讨个公道。”
凌婉瞧了凌小妍一眼，见她四平八稳地坐着，凌婉便知道亲妈到底是亲妈。
便没客气，说，“这个事你的去问问刘琨，那天晚上我们刚出城不久，半路就遇到刘琨了。后来嘛，呵呵，我被人打晕了，也就不知道陈厚到底去了哪里。对了，你在埃里克南的时候，看到过刘琨没有？”
陈立本一听，脑子都要炸了。
他当然看到过刘琨，刘琨还来陈家，问陈厚去了哪里呢。
那时候陈立本还觉得刘琨和弟弟玩得不错，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刘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充满了试探。
陈立本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忽然走到凌婉面前，给她跪下。
“凌小姐，我求您，求您帮我找找我的弟弟，他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是我们没教好，但他不是个坏孩子，这都是被刘琨逼的。”
凌婉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很有点不忍心。
毕竟害她的是陈厚，不是陈立本。
可如果她真就是个普通女孩，那一晚就已经命丧黄泉，谁又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呢？
忽然，一道瓷器破裂的声音响起。
凌婉和陈立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就见凌小妍对陈立本露出个没有感情的笑容，“立本，这件事你的确不该找阿婉，你该去找的是刘琨，他才是真正知道陈厚下落的人。不管陈厚是生是死，你找他总没错，对不对？”
陈立本瞳孔骤缩，因为他念书极有天赋，凌小妍对他一向是很慈爱的，学费生活费没少给，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给陈家送东西。
他从没有见过凌小妍这个样子，那么冷酷，像是换了个人。
“凌姨……”陈立本愣愣地看着凌小妍，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知道你这孩子惦记弟弟，你呀，现在就赶紧买船票回埃里克南，找刘琨要人，明白吗？”
凌小妍的笑容还挂在脸上，陈立本只觉得头皮发麻，凌小妍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刃，落到他的脸上身上，都产生了刺痛。
然而陈立本不可能就此放弃，“可，可刘家他们……”刘大山在马尔代诺十字街是出了名的横，他惹不起。
凌小妍说，“你可以先去报警。”
“报……报警？”
“是的。”
陈立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就凭自己，是绝对无法和刘家抗衡的。他唯一的依仗就是凌小妍，更何况，凌家母女还搭上了黎明审判所这么大的靠山。
陈立本三两下膝行到凌小妍面前，就要去抱凌小妍的膝盖，哭着说，“凌姨，我知道我弟他不是个东西，但我们全家是真的感激您，您相信我，陈厚他绝不会做过分的事情！对了，那天我还帮过叫了马车，如果不是我，阿婉也不会这么快到布鲁图是不是？求求您找一找我弟，只有您能救他了。”
凌小妍捏着陈立本的下巴，脸上的笑容尽数消散，“你帮过阿婉？你帮着把她送进刘琨的陷阱里吗？陈立本，从你念书开始，你的所有学费、生活费都是我给的，我不奢望你能对我感恩戴德，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害我的阿婉！”
陈立本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我没有，凌姨，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想要伤害阿婉。都是刘琨他起了歹心，都是他的错。我今后就是您的一条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声泪俱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凌小妍丢开他，摇了摇茶几上放着的铜铃，一个男仆走了进来，“夫人？”
“送他去码头，给他买张回埃里克南的船票，”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5镑纸币，“你要亲自看着他上船。”
男仆看到钱眼睛就亮了，赫尔曼府里的薪水不低，男仆一周也能拿到2镑左右，买船票1镑都用不了，剩下的就是他两个星期的薪水啊。
陈立本哪里肯就这样被带走，他想要抱住凌小妍的大腿，凌婉掐了个法诀，陈立本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他张了张嘴巴，愣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凌小妍不容置喙地说，“陈立本，你记住了，回去立刻找刘琨要人，找不到人就不要离开刘家大门。”
他的瞳孔因为惊恐而放大，他惊恐地看着凌小妍，有什么在他瞳孔里滑过，瞬间没入瞳孔深处。
男仆见多识广，也不觉得陈立本异常，他拎起陈立本的领子就把人拖了出去。
凌婉想趁机开溜，但凌小妍早就盯住她了，“你想去哪里？”
凌婉只觉得得如芒在背，冷汗都要流下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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