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没入职的第四一天
“你要是早点醒悟，布林斯利的身体一好起来，就立刻告发这个黑巫师，说不定你儿子还能保下来，现在吧……啧啧，真是可怜。”
这话倒是真的。
凌婉初见布林斯利时，就感受到了他身上属于自己的旺盛生命力，那生命力并不会因为离开凌婉而逐渐凋零，相反地，因为凌婉感受到的强烈的联系，说明布林斯利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寄生在凌婉身上的存在。
布林斯利肯定是无法对凌婉造成影响大，但因为凌婉的逐渐强大，他会随之受益。
如果没有意外，他或许会普通人还健康。
但一切都没有如果。
生命的突然凋零，都是有原因的。
克丽丝在凌婉说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部分，然而等凌婉真正说完，她却仍是无法接受。
“你胡说！我的布林斯利不会有事，他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卡斯泰尔诺医生？”
卡斯泰尔诺狠狠一点头，“没错，布林斯利一定会好起来，只要，你杀了她！”
卡斯泰尔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凌婉从刚刚开始就动过，又一直挑拨他和克丽丝的关系，现在的凌婉看起来似乎一切如常，可如果真是如此，她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而是一举将他拿下了。
可见，现在的凌婉已然是强弩之末。
只要克丽丝还站在自己这边，他依然胜券在握。
卡斯泰尔诺的话无疑给了克丽丝希望。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魔怔了一样说，“对，就是这样。只要杀了她，我的布林斯利就会好起来。一定是这样。”
克丽丝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的碎片，一步步走向凌婉。
凌婉也懒得撑着了，一屁股坐地上，双腿叉开，姿势非常豪迈，说的话也很嚣张，“克丽丝夫人，你儿子现在还在喘气对吧？你杀我容易，我死之后，你会亲眼看到他断气的。”
克丽丝一顿。
卡斯泰尔诺意识到不好，大喊道，“别听她胡说。她在骗你！”
克丽丝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边是卡斯泰尔诺的呼喊，一边是凌婉校长的笑容，她疯狂而偏执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犹豫。
凌婉心想，果然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布林斯利还没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还活着。他抢了我的性命，他的胸腔里跳动的是我的心脏，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不会真正死去。可我要死了，你觉得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听着布林斯利的名字，克丽丝的理智彻底回笼。
但她仍不愿意相信凌婉的话。
克丽丝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碎玻璃片，锋利的玻璃边缘将她养尊处优的掌心扎得鲜血淋漓。
疼痛让她越发清醒。
凌婉是克丽丝给儿子找来的续命工具，克丽丝觉得凌婉应该是恨她的，凌婉说的话，她不能全听，也不能不信。
卡斯泰尔诺救过布林斯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也不是全没有私心的。卡斯泰尔诺借着兰顿伯爵府的名义，不知道在外面做了多少害人性命的勾当，克丽丝即便又要不去听不去看，她也多多少少知道。
卡斯泰尔诺就不是个好人。
凌婉再恨自己，她有一点没说错，卡斯泰尔诺一开始说治好了布林斯利之后又反悔，还怂恿自己再度绑架凌婉——这么看，他都有很大的嫌疑。
可那时候的克丽丝关心则乱，一看到儿子再度病倒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救布林斯利，她什么都愿意做。
可她扪心自问，现在的卡斯泰尔诺真的能救布林斯利吗？
凌婉一道闪电劈下来，他立刻遭到反噬，到现在都动弹不得，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个废物一样的贵妇。
这样的卡斯泰尔诺还可信吗？
答案早就有了。
而且，克丽丝心里很清楚，或许凌婉说她一死布林斯利也会死是在虚张声势，或许这么说也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但克丽丝敢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克丽丝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卡斯泰尔诺，又看向布林斯利苍白的面孔。
克丽丝知道，她不敢。
卡斯泰尔诺一看就知道不好，立刻说，“克丽丝夫人，当初布林斯利少爷是我救下来的，我能救他一次，就能救他第二次！只要你杀了她。”
“卡斯泰尔诺，你到现在还把我当个傻子吗？”克丽丝突然爆发，冲着卡斯泰尔诺大喊。
卡斯泰尔诺面色阴沉，“你知道你在在什么吗？你得罪了一个黑巫师！”
克丽丝脸上露出似悲似戚的笑容。
“得罪了一个黑巫师？我没有得罪过你啊！你可还是对我的布林斯利下手了！”
克丽丝已经相信了凌婉的说法，是卡斯泰尔诺害了布林斯利。
她也只能相信凌婉。
或者说，她相信的不是凌婉本人，而是凌婉身后的赫尔曼。那会是布林斯利最后的生的机会。
“你不要被那个臭丫头蛊惑了！布林斯利再病，是因为她活了过来！”卡斯泰尔诺已经很不耐烦了。当初选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她救子心切，更因为她有着聪明人的坏毛病——傲慢。
傲慢的人更容易操控。他们就像一头头高傲的猪。
当然，更因为克丽丝也是美的。
那种脆弱又坚韧的，好像随时都能折断，却又始终坚持着的美。
克丽丝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三两步走到架子边，摸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你是为了这个对吧？这些人，这里的所有的人，都是你献祭深渊恶魔的祭品，凌小妍也是对不对？你当初告诉我，要把凌小妍引到布鲁图来，说什么凌婉有凌霄庇护，所以你没法下手，其实不是不能下手，而是你需要凌小妍当你的祭品！”
她翻开书，每一页纸张上都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恶魔，有头顶长角的，有六只手的，还有长着章鱼脑袋的……奇奇怪怪，看着就让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克丽丝翻到其中一页，不知道是不是沉痛悲伤到了极致，她的声音反而平静得可怕，“你是不是也献祭了我的布林斯利？”
“克丽丝，放下你手里的书，我可以饶恕你的过失。否则……”卡斯泰尔诺的目光阴得能滴出水来，眼睛落在书上面一动不动，生怕出一点问题。
“他很在意那玩意儿！烧了它！烧了它说不定你儿子还能救回来。”
两人内讧，凌婉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闭嘴！”卡斯泰尔诺凶狠地喝道。
都是因为凌家母女俩，他的计划一再出错。
凌家母女都是充满了能量的生命体，凌小妍让卡斯泰尔诺成功召唤了“未生”，可因为凌小妍太狡猾，让“未生”竟然选择附身与她的身上。
这大大延迟了卡斯泰尔诺的打开深渊通道的计划。于是他盯上了凌婉，又用布林斯利献祭恶魔，让克丽丝配合抓来凌婉，却没想到他防住了赫尔曼，没发现凌婉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这一场博弈，卡斯泰尔诺输得极其不甘心。
他阴毒的目光扫过两个女人，最后落在那个濒临死亡的巫师身上。
缓缓地，缓缓地，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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