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没入职的第四三天
凌婉没能坚持到最后，就晕过去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赫尔曼府邸的房间里，凌小妍在守在她的床边。
已近过去了一个晚上，天际有了一线白色，太阳还没升起来，房间里已经很亮了。
凌婉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脑袋一阵刺痛。
这是强行动用神识的后遗症，她想揉揉额头，但身上没什么力气，手脚软趴趴的，好容易把手抬起来，却惊醒了凌小妍。
凌小妍眼底青黑，凌婉冲她讨好地笑笑，“妈，来床上睡吧。”
凌小妍白了她一眼，站起来抹她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随即凌小妍就看到她那谄媚地笑，巴掌下意识就扬了起来。
凌婉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凌小妍咬着后槽牙，瞪了她一眼，起身去门口叫人，然后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婉完全傻眼了。
这还是亲妈？
然而凌小妍女士走得彻底，等赫尔曼带着医生进来，她支着脑袋往门口瞅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一下就哭丧个脸。
医生给她小腿上的伤口换药就没怎么注意。
“咦——”医生惊讶出生，“这这这……竟然已经好了？”
赫尔曼淡淡地扫了一眼，“换一条新的纱布。”
医生觑着赫尔曼的脸色，没多嘴，乖乖照做，换完之后就拎着箱子离开了。
赫尔曼在凌婉床沿上坐下，给她拉了拉被子，“你感觉怎么样？”
说起这个凌婉立刻就精神了，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非常不好。头痛乏力，恶心得想吐，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赫尔曼先生，我这算是工伤吧？给点补偿呗。”
“你想要什么补偿？”
“灵——魔法石，大量的魔法石，越多越好。”
赫尔曼没有立刻答应，“上次已经给过你一箱子了，怎么，还不够？”
“这怎么会够？我现在这么虚弱，别说一箱子魔法石，十箱子都补不回来。再说了，要不是克劳奇太废，我怎么会被关在结界里面？他得给我赔偿精神损失费。”
凌婉漫天要价，就等着赫尔曼还价了。
但赫尔曼却笑了下，身体突然前倾，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整理衣袖，“十箱子魔法石是吧？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让管家给你送过来。对了，你向克劳奇索要的精神损失费我可以直接从他的新水里拨给你，前提是你们得谈好了。”
凌婉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哈？”
到赫尔曼离开走了，凌婉都没回过神来。
他吃错药了吧？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管家带人拿来十个行李箱，全给凌婉堆到床的一边，所有箱子打开，那亮晶晶的场景，豪得不要不要的。凌婉等人一走，就立刻抓了两个灵石出来，赶紧打坐调息。
中途凌小妍过来给凌婉松饭，但在门口就被赫尔曼拦住了。
他不放心，就一直在凌婉所在套房的起居室守着。
不论是凌小妍还是她体内那个恶魔，对上赫尔曼都有种发憷的恐惧感。
但作为母亲，凌小妍不得不逼迫自己正面对上赫尔曼，“赫尔曼先生，我很感激您救了我，我欠您，您让我赴汤蹈火我都会偿还，但我的女儿不行。她还那么小，我不希望下一次再看到她鲜血淋漓地回来。”
“凌女士，我想有件事您可能误解了。凌婉要做什么，并不是我能够左右的。她的能力，她的选择，才决定了她要走的路。”
“不，”凌小妍断然道，“她没必要打打杀杀，她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才是她应该要走的路。”
“正常人的生活？”赫尔曼发出一声轻笑，“先念几年大学，然后找个差不多的对象结婚生子，十几年过去陷入婚姻危机——像您这样吗？”
“凌婉和我不一样！”
赫尔曼说，“您知道的，她的确和您不一样。但这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出身或者境遇，而是你们完全不在同一个起点上。她有您没有的天赋，这决定了她的上线远高于您。您不能用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什么路适合她什么路不适合她，这远超出了您的能力范围，也是对她的不公平。”
凌小妍已经被他挑起了怒火，但因为恐惧这个人而不得不压抑着，这让她的身体都因此而压抑不住颤抖。
“无论如何，我只想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过一辈子。”这是一些母亲发自内心的期盼。
“正好，我也希望她能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地生活，您说，她到底会怎么选呢？”
怎么选？
凌小妍是亲妈，如何不知道凌婉怎么选？
怎么选，她都不会走凌小妍为她铺好的路。当然，以凌婉那狡猾的性子，她肯定会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然后背地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凌小妍深吸一口气，“我会说服她的。”
赫尔曼不以为意，“拭目以待。”
两人互不相让，虽然都是为了凌婉好，却各自有各自的理由，立场非常坚定。
一个女仆走过来，“先生，凌女士，兰顿伯爵来了。”
赫尔曼在起居室坐下，“你带凌女士去会客厅见他吧。”
凌小妍没动，她先让女仆出去，问，“您能告诉我，凌婉昨晚到底去做了什么？”
昨晚凌婉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身上又脏又是血，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凌小妍光忙着和帮她清洗、换衣服，都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确定您想知道吗？”
凌小妍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想了想，“不，还是等我见完兰顿伯爵再说。”
见到兰顿伯爵的时候，凌小妍吃了一惊，简直不敢认眼前这个人。
一夜之间，兰顿伯爵好似老了十岁，原本深棕色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的肌肉仿佛也更加往下垂了，身形也没有以前挺拔。
“你……”发生什么了？
兰顿伯爵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阿妍，我很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坚持下去——”
“打住！”凌小妍立刻制止他的话头，她并不想听一个没能把爱情坚持到最后的中年人的忏悔。
她太清楚这些男人了，如果给他机会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对自己事业帮助更大的克丽丝，而不是他的爱情。
可能他会吸取教训，提前断了她逃跑的后路，但绝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和整个主流社会对抗。
“如果你是来诉苦的，出门左拐，这里并不欢迎你。”
兰顿伯爵深深地看她一眼，“你还是这样……”
凌小妍起身就走。
兰顿伯爵赶紧叫住她，“阿妍，我来是问问，凌婉，她还好吗？”
凌小妍脑子蓦地停住脚步，锐利的目光刀锋一样刺向兰顿伯爵，“你什么意思？”她的直觉告诉她，昨天的事，兰顿伯爵竟然掺了一脚。
兰顿伯爵长叹一口气，“看来她没什么事。等她醒过来之后，你告诉她，布林斯利已经走了。克丽丝她……疯了。今后就让她在阁楼里过完后半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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