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生活依赖的根本
道县县城在山谷中的夹缝里，浑水江将县城一分两半，县城水资源丰厚，电力充沛，建筑多为木结构，环境殷实，最好的宾馆是人民公寓，单价基本在三百以上，这名头倒是有趣。
更为有趣的是玛瑙，大山沟里的特产，上等精品要价上万，疵品五六块一枚，这空间，这差距撞上不懂货要买货的卢俊奇。
“好东西一比较果然好就是好。”
晶莹剔透，光泽亮眼，血红镶嵌雪白，一口价二万二，说是镇店之宝，卢俊奇左看右看就是觉得好，顺眼养眼，方优雅不点头，这个时候买给方雅兰显然不合时宜，再说这红白相间的玩意娇小玲珑确实不太适合方雅兰，究其原因确确实实说不透。
方优雅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文武，这块玛瑙与她的个性和外貌极为相似，喜欢，天然之物可遇难求，要买只能是李文武。
“货比三家，看看再说。”
李文武说着推着卢俊奇离开店家，一行四人继续逛。
下午，天空出了太阳整个县城暖和起来，阳光下游走，小零碎买了不少，方优雅礼物仍然不得着落。
不是卢俊奇不出手，而是方优雅这个不好，那个不要，卢俊奇翻了白眼，礼物的事渐自淡了下来。
茶馆乘凉喝茶，卢俊奇闲来无事，坐一会，站一会，闲极无聊来回走，偶尔打了个呵欠，撑个懒腰。
方雅兰和方优雅两人的话多了起来，笑声多了起来。
茶过三巡，李文武鬼上头，给邝世杰打了个电话，说：“我想和卢俊奇合资开矿，铅锌矿，想听听你的建议。”
邝世杰应声说：“稍等，过半小时我把电话打给你。”
李文武回到坐处，这个时候方优雅与方雅兰笑得花枝乱颤，不知道两姐妹在说个什么，笑个什么。
卢俊奇在弄手机，大概在看微信，看笑话。
李文武喝着茶，抽着烟，看时间。
不到半小时，邝世杰的电话打了过来，简明扼要两句话：“铅锌矿一两年没问题。五里铺以西有块花椒地半年会有大变化。”
李文武放下手机，倾身喝茶，寻思着能和贾消锉说上一句话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人物，他真不能懒得掉毛，穷得脱皮。
铅锌矿，花椒地。
李文武灭了烟头，紧接着又点了一支，卢俊奇摆弄着手机，看都没看他，方优雅和方雅兰双双去了洗手间。
抽了半只烟，李文武沉了下去。
方优雅洗手间回来坐到他身边，眼见李文武贼眼贼亮，感觉李文武的气场出了状况，于是问他怎么啦？
李文武没吱声，笑得深沉。
方优雅出手掐他的肉，李文武把她的手心翻了过来，握着，问：“有没有二万二借我，过些时日还你。”
“你想出山跟卢俊奇联手圈钱？”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
“别说得这么好听，是不是受了我的挤压？”
“也是，也不是。”
方优雅沉默了一会，吱声说：“卢俊奇说他要做的事少不了你的支撑，说你背景深厚，福缘深厚。”
“老子们是不是过于懒惰？”
“你是不想欠下人情债，我也是最怕人情债。”
李文武伸手把方优雅揽到怀里，“知我者是你方优雅。”
“从今天开始你得管我一辈子。”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女人。”
方优雅把身子往李文武怀里挤，找到了靠山，这下美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李文武的卢俊奇放下手机站了起来，掂量着合适的言语，准备一锤定音。
方雅兰朝他摇头。
其实没必要。
成不了的事，即便是发誓赌咒该的黄照样黄。
方雅兰早就说了这事铁板钉钉，即便没有方优雅，只要有时间就行，有其说是对李文武的了解不如说是以她对钱的了解。
——生活依赖的根本。
两人卿卿我我，不一刻停了，毕竟这是凉亭茶馆，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过于亲密的举动。
方雅兰撩起手指划脸，羞方优雅不知羞，方优雅转身将其道施与李文武，羞他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又搂又抱，有伤风化。
这时的卢俊奇摇头晃脑，眼皮子半睁，懒洋洋地扬起脑瓜子。
“抱够啦？亲够啦？那么今天的晚饭在哪里？四十块的茶钱谁来付？”
一串问没人应声，没人理，回头一看，三个撂下他早跑了。
“过河拆桥的典范。”
卢俊奇付了茶水钱，把三人留下的零零碎碎收拾起来，不好拿，兜着走。
小县，没人知道这就是英明神武的卢队长，原清凉市副市长卢俊奇，跨省了，即使是云川，清凉市在哪，知道的人不会多，卢俊奇更是不想记得那块地。
眼下的卢俊奇盘算着下一步融资，思绪抛锚，掉进了清凉山。
维稳高于一切，若是梅超风也是这个思路，那么李文武说出个天也将是无济于事，卢俊奇不得不想在清凉山悟道的邱嘉仁。
还没走到店门，三个出了店门，卢俊奇的眼珠子只看方优雅的脖颈子，没物件，没买？砍价了？还是散碎银两不够使？
三个的气色说那块玛瑙到手了，没佩戴是要唱响生日歌，真是浪漫，将他抛下貌似浪漫的开始。
“你三个小混蛋今夜别想得安生。”
既然是这样，甩开他立刻成了不言而喻的定局，三个相视一笑，说撤就撤，闪！卢俊奇负重，追不起来，喊停也没用。
这下不知道他们跑哪了，不得要领，迷失了方向。
县城虽然不大，找起来也是困难。
三人进了望川酒店临街二楼的雅间，正掂量玩笑开得有点过，怎么收场，这时卢俊奇打来电话申请谈判。
别说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大就是老大不拘小节，这还谈什么判，赶紧发定位就是了，适可而止，这玩笑不能再开了。
定位发出不一会，人没到，二十三束鲜花先到了。
想必这老大找都没找，扯直奔了花店，李文武不由感叹：“生姜还是老的辣，做事牢靠，看事透彻，我就差远了。”
方雅兰接话说：“我这妹妹不要这一口，想要那一口，不行你得先知会。”
方优雅借口点菜，躲了。
她走了，方雅兰对李文武说起悄悄话，“这是你的缘分，她能把你带到天上去。”
“好身段，外表确实好！这些年，她就没个相好？”
“这还真没有，刁！不但刁钱还刁人。”
“刁人可理解，这刁钱怎么讲？”
“倔呗！”
正说着，卢俊奇来了，在外面跟方优雅说起话来，李文武急忙赶了出去，“卢大哥来啦！卢大哥早上好！”
卢俊奇的身上挂满了大口袋，小布袋，手里端着一箱酒，腾不出手，提脚就踹，踹不过是走个形式，走个过场，吃好喝好才是正道。
卢俊奇筹划的大举措尘埃落定。
李文武老气横秋，宣布出山圈钱。
酒桌上，卢俊奇说出了他的担忧，梅超风不跟风，他的那点钱启动不了这个项目。
“算了，不要跟她提这个事。”
李文武喝着酒抽着烟说：“百分之三的利息我们出得起，找黑市钱庄设法贷下一千万，接手铅锌矿立马上规模上设备，干上一年转手找下家，我哥两利润平分。”
卢俊奇有话要说，李文武一口挡了回去：“一两年没问题。”
“问了？”
李文武回应：“问了。”
“好！哥哥我拉一千万，两分利好不好？”
“钱从哪来？”
卢俊奇笑了笑说：“在纸上给你画出来，能用就行了。”
“两分利，你给梅超风整个八百万，她要重新装修歌舞厅。”
卢俊奇嗤之以鼻，“她要用钱让她找银行，她又不是没抵押。”
李文武想了想说：“这事先搁置。”
“搁置！今天的主题是方优雅小姐姐生辰快乐。”
在两人说矿的时候，方优雅，方雅兰双双离开酒桌，挤身满屋子花丛，取景摄影，不亦乐乎。
明白人，风尘女子自然知道自身的身份，尽管是与荣俱荣也不能硬着脑袋往上凑，这是生存之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弃树离木也是常有的事。
眼下是欢，尽情放纵。
酒店喝了生日，歌厅唱了生日歌，回到人民公寓，县城最奢华的套房，过度欢娱早已透支了方优雅的精气神，醉了，倒了，给不了李文武想了一天，盼了很久的事。
——失之交臂。
冬日的午夜万籁俱静。
一杯热茶，一支烟，熄灯，黑夜里李文武握着玛瑙石守着进入睡眠的方优雅，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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