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练功
“查不到？”
手里捏着刚刚送上来的密报太丞大人感到事情愈加棘手了。
藏锋斋，还是藏锋斋。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原本以为动用京城那些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不论如何也该找出些蛛丝马迹，但孔祥舒怎么也没想到，整整一天手下的人竟然连一丁点儿有用的情报也没呈上来。
不管是关于藏锋斋本身，又或者是那个神秘的少年，这一切就好像是个巨大的谜团，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让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再查”
放着不管肯定是不行的，如今京城形式复杂，圣上今天又刚刚拟旨，召靖边王回京述职，这局面似乎即将控制不住，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敢让这么大的变数留在京城，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深挖关于藏锋斋的一切，京城附近找不到线索就向外找，总之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把他的底细查出来。”
“是，属下明白。”
挥了挥手，屏退了手下，孔太丞坐在红木椅上，双眼微闭，眉头紧锁，只是不断在口中呢喃着。
三皇子、藏锋斋。
…
任萍生自然不知道孔太丞竟然怨念如此之深，不过就算他知道，估计也不会在意。
练功房里，他一直监督绍雅把敛息的法门练熟，这才放她除去吃饭。而他自己不方便抛头露面，自然是在练功房里等候。无声无息间，流影的身形再次从房中显出。
“你倒是客气，竟然甘愿自损一甲子功力。”
“咳咳…难得你主动关心我的事情…你要是有心就赶紧过来给我推功过血，刚才在这丫头面前不好表露，其实我是真受了内伤。”
“这些把戏，在我面前还是收起来好。”
诚然，任萍生刚才和绍雅说自己完全不在意是在逞强…修为突然受创，哪怕根基再深厚的人也难免留下些内伤，但要说他需要推功过血那就完全是胡言乱语了。
虽然是个少年模样，但任萍生的功力到底有多身后，流影根本就探不到底，只知道每次交手，对影剑上的侵蚀性剑气才刚刚进入对方体内就立刻如泥流入海，被化解的干干净净。这般修为实数世间罕见，早已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常人若是失了一甲子的功力的确顷刻性命不保，但于他而言，无非泰山失之一篑，沧海减之一粟罢了，无足轻重。
刚才他立刻就把淤血吐出，又哪里还有重伤的可能？
“流影小姐果然好眼力，想必孟师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吧。”
果然，把戏被看透的任萍生立刻恢复了风度。
“我说过，这件事和听思台无关。”
“刺杀一事或许的确出自你本心，但孟师思虑深远，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有心利用呢？”
“…”
“也罢，此事不提。但你要明白，一旦你得手，对于大唐来说必将迎来一场劫难。”
“这与我何干.”
“流姑娘一向冰雪聪明，又何必刻意回避？李荣广是天策神将，一品大员总括天下兵马，大唐若爆发战事，你觉得他能脱得开身？甚至作为他的女儿，我这乖徒儿恐怕也得跟着落水。”
“…任你巧舌如簧，这仇我必须要报。”
“咦，我从未说过要阻止你啊，我之意，是此事必须计划详尽，部署周全，今日传功便是其中一环，以后你行事切不可冲动，否则嘛…后果不言自明。”
“…”
“你也不用多想，我既然答应你一个月之内给你一次手刃仇敌的机会，自然不会食言。”
话音刚落，任萍生便挥了挥手，流影也立刻会意，转眼便消失无形。几乎是在同时，练功房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
“师傅？”
侧身挤进房里，绍雅小心地把门关好，提着食盒挪了进来。
“乖徒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儿，就这么带着饭菜进来，一两次倒也罢了，长此以往，人家都以为你在这儿金屋藏娇呢~”
“不吃算了！我拿去喂狗…什么金屋藏娇嘛。”
女孩子脸皮薄，任萍生这一开口，顿时把绍雅惹毛了，也不废话立刻回头就要把食盒拿走。
“着什么急？师傅的话还没说完呢，虽然事情做得不聪明，但念在你这份孝心，就把宫保鸡丁、油渣青菜、白斩鸡和冰糖醋鱼留下吧~”
“…师傅，你是不是有只狗鼻子，隔着盖子你都能闻出是什么菜？”
“会不会说话？师傅这叫见识广博…对了，下次再带瓶‘红颜妒’来，好不容易到了长安，怎么能不尝尝这美酒。”
“师傅，这里是少军府，徒儿到哪里给你找酒去。”
“今天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厨房里有人藏了两瓶，就埋在炉灶边上不远。”
“…可您不是不让我给您送东西吃吗。”
“废话，没吃的，你是要活活饿死为师吗？你这逆徒啊…”任萍生一手抚在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咳咳，师傅这内伤啊，又发作了。”
“行了行了，别装了，明天给你送过来就是了。”
“如此便好，来，乖徒儿，别浪费时间，快耍一套形意拳为师看看，也好给你纠正纠正。”
听闻此言，绍雅不禁白了任萍生一眼，心说这便宜师傅变脸可真快，刚才还装着内伤发作，这一转眼就一边吃着菜，一边催自己练功了…这到底是谁刚才东拉西扯浪费时间来着？
不过埋怨归埋怨，绍雅还是很快向任萍生行了一礼，然后摆开架势，有模有样的演练起来。
小姑娘立正起势，随后两手握拳搂于胸前，右脚向前一踏，正是熊形起手之招，出洞式。
小绍雅虽是女孩儿，但作为天策神将的女儿，自小受到的武学熏陶自然不会差，此时年纪尚幼，这一招出洞式却也耍的有模有样。但还没等她自己得意一会儿，坐在旁边的任萍生却已经喊停了。
“停，你现在是要适应无为境的修为，出招自然也要运足体内真气才行，像这样软绵绵地练，就算再来一百遍能有什么长进？”
“奥…”
绍雅应了一声，重新摆好架势开始，但这一回，却又被任萍生叫住了。
“又怎么了！？”
“为师是让你练拳，又不是要看你表演卖艺，对着空气挥拳头有什么用，一招一式都对着我来。”
“…”
“乖徒儿你不会是怕了吧？”
“谁怕你？但师傅…你能不能把宫保鸡丁放下再和我对练？”
“放心放心，对付你，师傅不用提刀拿剑，喏，捏着筷子就行。”
“哼！那您老人家可小心了！”
心中清楚和任萍生之间的差距，但绍雅也不是轻易认输的性格。从小她就是少军府中数一数二的天才，拳脚功夫上的本领，她还是有些自信的。
上步掖掌，一招被任萍生侧身避过之后，立刻就是追风肘接上。这一击绍雅运上了全部气力，无为境的功力顿时让普通的拳招威风大变，这一式打出竟然已经隐隐带上了几分虎啸山林的意境，说是能开山裂石也不夸张。
可惜，首当其冲的任萍生依旧不把绍雅的攻势放在眼里。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捏着筷子的他腾不出手来，却根本连动手的意思也没有，只见任萍生侧对着绍雅，同样踏前一步，正落脚在小姑娘即将落脚的地方，一下破去对方前进的势头，跟着一转腰，一顶肩，撞在绍雅背后，随后轻轻往后一撤，小姑娘顿时把握不住身形，一下扑倒在地上。
“力气够大，但是全使偏了，还没掌握对方身形就贸贸然用出杀招，乖徒儿啊，要是手中拿刀，刚才就一下斩断你的背脊了。”
“…再来！”
兀自不服输，这方面绍雅倒是颇有几分乃父风范，被任萍生不费吹灰之力的放倒在地，却还是很快爬起身来，改换架势进攻。
手中先是虚攻一拳，随后沉腰扫腿，一招小月轮直击任萍生腿脚关节之处。任萍生随即应招，却仍不居守势，转身旋步，向绍雅本人逼去，右腿一抬，顿时用脚背顶住对方膝盖，借力之后一触即分，再次绕着绍雅转过半圈，避过小姑娘随后的二起脚。
这一下，绍雅地面作战不利，勉强翻身强攻又不中，顿时露了空门，任萍生抬脚一踢，轻易便破坏了绍雅支撑脚的重心，啪嗒一声，小姑娘自然又和地面来了次亲密接触。
“不错，这次知道先用虚招试探，步步为营了，但这些招数哪怕是不练内气的普通武人也能做到，作为无为境，真气外放伤人已是可能，你这么打，岂不是浪费了一身的内力？”
“再来！”
两次受挫，小姑娘摔得灰头土脸，但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亮，将门虎女，果真是名不虚传。而作为人师，任萍生自然也不推脱，重新端起一盘青菜，面露笑容。
“奉陪啊~”
…
“哈！”
“不对不对，行云流水这一招，拳拳脚脚都是攻敌所不及，根本不需用力，直到最后破入中宫，才一击定乾坤，像你这样搭手第一掌就用尽全力，反倒不美。”
“哎哟，师傅你干嘛用筷子敲我头！”
“不敲你才怪！形意七形你也就虎形、熊形尚可，其他都是一塌糊涂，这七诀合一用得倒是顺溜，让你用真气攻击也不是这么乱打一气，要不是师傅刚才接下这招，你是准备把这房子拆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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