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做客碧水 三

冯玲儿接着说：“那时，我也就只有十来岁吧！我们一群小伙伴儿，吃饱了，没事做，就跑到那座寺庙里玩。寺庙大门上方写着三个大字，虽然识字不多，但还是认得的，是：天一寺。”柳思健插话说：“应该是取天一生水之意，而命名的吧？”冯玲儿点一点头，说：“嗯，是的。水对这里有多么重要，就是三岁孩子，也清楚的！”“是啊！”柳思健感叹道。

        “那时候，到庙里去，纯粹是为了好玩！”冯玲儿记忆的大门，被她自己打开了。“我们就在庙里玩耍打闹。几个老和尚也很和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是不会驱赶我们的！”

        “那后来呢？”柳思健不知不觉，就对她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后来，我就离开了，跟爹爹到近中镇上，去做榨油生意了！”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三四年后，我回来，立即就又想到这庙。可是，当我跑到庙里来，却发现已经没有一个和尚了！死气沉沉，只有黄沙飞动，还有几只鸟儿在黄沙之中叫着跳着，很是怕人。所以，我就赶紧走出来。”

        柳思健听着她说，神色渐渐凝重。

        这里，就在短短三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他很容易就想到了！

        “但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向寺庙南边走去。”她看了柳思健一眼，见他听得认真，倾诉的意愿，也就更盛。“我知道南边有一条小河。听大人们说，以前，那河里，水还是挺多的。最多的几年，水都漫到两岸上，两三米远！鱼鳖虾蟹，不用说，够寨里人们吃的。吃不完，还挑到镇上去卖！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水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到我记事时候，原本水质清澈的小河，已经变成了水沟，里面的水，少得可怜！待我再大两岁，干脆就断流了！只是在每年夏季，水量多时，才有浅浅小半河水！也就在这时，我随爹爹去了近中镇。之后三四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反正，等我再回到这里来，寺庙已经空无一人！而那小河，别说会还有水了，就连河床，基本都被黄沙埋平了！”

        又过了三四年，如今，再看那里，天一寺都快要被黄沙埋没了，哪里还能再看到半点小河的痕迹？

        “那你们碧水寨里现在吃水，怎么办？”柳思健，忍不住问道。

        “寨后还有一条更大的河，水量还算不错。”她说，“人们吃喝用水，还有浇灌庄稼，都是从那儿运了！”

        “如此一来，住在寨前的人家，可是要费劲了！”柳思健感叹。

        吃喝用水，从寨后运，还倒好受些，毕竟用水量有限。浇灌庄稼，需要那么多水，也要从寨后运，那得多么累人？只怕把人累死，也浇灌不了几亩田地！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住在寨后的人家，因为有地利之便，无论生活上还是种田上，都要比寨子南边的人省力，种出的庄稼，收成也更多！用寨子里人们的话来说就是：

        “地气北转啦！”

        冯玲儿家在寨后，田地也多，专靠哥哥一人，打理不过来，而这，也是促使冯老爹回来的，原因之一。寨后土地，因为近水，易于耕种，自然谁都想要。所以，如果冯玲儿的哥哥耕种不了，那是肯定要被别家抢占去的！

        在这么一种情况下，全家回来，共同守卫自家田地，显然就是最好的，只怕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从这里回到冯玲儿家，正是近午时分。在回来的路上，冯玲儿还告诉柳思健，现在，整个碧水寨，寨后，差不多，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原本在寨南生活的人，慢慢都迁移到寨北去了！

        他们也不是乱迁，那里原本就有他们一些田地，只是很少，在寨南水源充足的时候，是没人愿意耕种，这一丁两点的田地的——但是现在，这一丁两点的以前被弃了只用来长草的不起眼的田地，却成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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