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活着的都不简单
东方的火光开始退下，估计是暗夜精灵得到制裁，如此燎原烈火不会被袖手旁观的，灭火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甘露，若不是距离太过遥远，宇林也想伸手触摸滚烫，由此可见，残忍不会多数，这是生灵与生灵之间最基本的感应，良久，宇林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沉沉睡去。
“宇兄？宇兄？”
冯鹰飞身而上，不停摇晃熟睡者，难以想象如此境界，这样的心安之眠从何而来，也不怕在在梦境死无葬身之地，随着摇晃的力度增大，宇林被惊醒，一瞬间脑袋的眩晕感袭上神经，想必是沉迷于噩梦了，多数有心事的皆是如此，他直接从树上掉落而下，啪的一声彻底清醒过来，还好高度不错，其实再高一点也无所谓，不会被弃之不顾的。
“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多数实力不错的，可都被挑光了，现实就是这样，合适只是一种说法，一种想要达到的境况，更多的是实力和印象，比如说熟悉之间，默契之类的，当然也有冥冥之中的感觉，不过那太稀有了......”冯鹰跳下来绕圈，不停的在宇林耳边唠叨。
“说的跟挑姑娘似的，那你被选了吗？”宇林抓了抓头发，他发现了一件趣事，他需要细细观察，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不动声色，用摇晃屁股和腰部的行为作为掩护。
“这是自然，你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我绝对是炙手可热的搭档！”冯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实在是夸张至极，可惜这种反应宇林已经习惯了。
“你昨天不是还夸我实力来着，怎么没有人来找我组队呢？”宇林继续话题，他还在观察，如果视线被发现，可能就见不到想要的画面了。
“那绝不是恭维，你不受欢迎，只不过是因为你是新面孔而已，这里大多数都是老家伙，既熟悉情况，又熟悉地形，收集刀下亡魂的经验更是丰富，所以，我已经提点过你了，你不学我花言巧语就罢了，还睡得像具尸体，你知不知道，刚才罗队经过，见你还在闭目养神，那嫌弃模样我差点就笑翻了”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冯兄关照之恩，不过搭档这个事，我心中有数，就不劳冯兄挂心了”宇林摸了摸鼻子，也故弄玄虚一回，本想惩戒冯鹰一下的，后来他又决定算了，多生纠葛可能会错失搭档。
“心中有数？你开玩笑的吧！难不成你想来个万里独行？不是我说，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你将有大几率离开这花花世界！”冯鹰往后退一步，露出怀疑目光，开口便是慎重的建议。
“那个是谁？他组队了吗？”宇林指向一边，在不远处有一位低头采花的家伙，很有格调，独爱一种颜色，对脚下更为显眼的艳丽不屑一顾。
“他是去年来的，叫夜猩，据说是古队在路上捡到的尸体，说来也怪，他一来，那些霍乱之地的威胁就来了，暗地里都觉得他是灾星，你可别鄙视我，大家不愿明言，他也不喜交流，仅是在心里默认的事情而已”冯鹰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好像他也不愿与此人接触，大有可能是碰壁了几回。
“侵略者要来还会事先知会你吗？你们这完全是偏见嘛！”宇林不得不为夜猩打抱不平，自己若是性格强点，岂不是要落得同样地步。
“是巧合太巧妙了而已，平常边境告急不会这么快的，上次战乱离现在间隔很短，这年头，头铁的莽夫很少了，你不会真想试试吧？他虽然实力还过得去，可是不好相处的”
“这么说，他一直一个人吗？”
“多说无益，看来我是拦不住你了”他再次打量采花者，顺便偷瞄宇林一眼，估计是想继续数落来着。
“话都让你说完了，还多说无益，你敢说他没有过人之处吗？要不你和我过去帮着说几句好话？”宇林笑着说道，说完便留下背影，他才不想继续纠缠。
喜爱单调必定有趣，凭借这一点足以，至少不会始乱终弃吧，宇林脚步轻盈，讲究着满打满算的缘分，存在好奇也说得过去，此刻冯鹰正在背后不断摇头，想来是某种胸闷，自己好言相劝竟然无动于衷，随后他双手叉腰，最后快步向前，他想看看宇林碰壁的脸色。
“不识好歹！”
那些花被放在地上，摆得很规矩，相信在不久之后便会死去，果然藏不住，他发现了这边的动静，不再一直盯着花，和宇林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不形容什么一眼万年，有一点诧异是真的，还有一点迟疑，他静静的站立，不再有任何动作，说起来也怪异，他的衣服是纯纯的灰色，束发也是简易糊弄，唯一的亮点就是身后佩剑，没有剑鞘，剑柄长过肩顶与下巴持平，还是一把没有剑头的残剑，剑身中央是火红线条，带有一种生命蠕动的错觉。
“你在偷看我！”等宇林靠近，他直视着开口说道，并非是质问的口气。
“我叫宇林，是新来的，我想成为你的搭档”宇林快言快语，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时间紧迫，如果需要修饰话语才能成功，那还不如失败。
“和我没有好运的，为什么选我？你有什么目的吗？”他把剑取下，开始舞弄，很多叶子在掉落途中一分为二。
“因为你的剑不错！”宇林挥刀出手，见到一些兵器轨迹自然手痒，于是和残剑比划起来，一时间咣当不停。
脚下清脆的沙沙声从未听过，此刻更是凌乱作响，冯鹰见状拔刀便跳跃过来，几招粗显的拆招就让演练停住，刀剑分开之后，轮到宇林摇头了，笑话总在误会中。
“二位火气太旺了吧！不如把力气留到前线，意下如何？”冯鹰收起兵器，嬉皮笑脸转动脖子，有故意卖弄的嫌疑。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试一试搭档的身手”夜猩淡淡的说道，他往后走去，那个方向是出发的集结地，面对刺激的战场，早有蠢蠢欲动者领先一步，若是不想落后太多，最好不要成为最后一个。
“看来冯兄经常失算啊，呃，为了提高搭档之间的默契，我只好失陪了”宇林调笑道，离去之前最后一秒，还是笑脸，这一下可是彻底的气到冯鹰。
没想到往前一点就像传闻中的北边荒地，恐怕形容绿洲荒芜有一丝狡猾，原来是沙坑没有规律，隐藏在一些杂草藤蔓之下，是陷阱才对，宇林追在后头不停擦汗，总有沙子入眼，十分怪异，这里几乎没有风，沙石还能横行霸道，连着弯弯曲曲，肉眼紧盯绿皮，宇林生怕稍有不慎就误入其中。
青皮悄悄脱落，防其争先恐后，轮自然高处为胜者，夜猩放缓了速度，回头望去，直接停下脚步背靠粗糙，还算是有点风度，知道等待一下搭档，这默契的重要性可不能轻视。
“这些沙石都是从地底衍生出来的，用你们古队的话来说，这是天然堡垒，如果我们都战死沙场，这里就是那些弱民的最后防线！”他感受到背后有声音，于是开口说道。
“我以为你会冷酷到底呢”
“倘若我们之间有分歧，我不会听你的，也请你不要多说废话！”他看着远处，丝毫不介意背对宇林。
“走吧，我现在就算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宇林摊摊手表示无所谓，关键时刻，只要面对生死愿意搭把手，他都能接受。
“要论实力，苍队和古队相差不多，而罗队相对而言弱上一线，你是不是觉得苍队是耐打的那一种？其实恰恰相反，他性子急，不爱拖延......”
“你想说什么？建议我抱大腿还是单纯的介绍一番？”宇林不解，于是打断夜猩的话语，这个信息和狩猎无关，难不成军营内还有什么黑暗规矩，亦或是夜猩也参与了某种赌约。
“这条道的前方应该有苍队，以这个印痕深浅来推测的话”夜猩触摸着脚下，那里有明显的，体重留下的凹痕。
“那还不赶紧换一条，到时候一无所获会被耻笑的”宇林建议的说道，一时间忘记了某句话，那是搭档提醒过的。
“粥少僧多，结局是一样的，何必过分操劳，不争不抢的好心，不觉得难能可贵吗？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乐意，你可以往那边走走看，说不定那里正需要雪中炭，雨中伞，然后得到赞许恭维，或许也能名声小起成为瞩目焦点......”他阴阳怪气，见宇林冷漠无声，只好降下语速，最后闭嘴微笑，那是一个不能再假的弧度。
“言之有理，别让苍队等急了”宇林回应假笑，他有一点较真，被这么迫不及待的嫌弃还是头一回。
分道扬镳，看似是最佳选择，一路上二人不再多言一句，这次换成夜猩紧跟其后了，他脸上多了些纠结，是那种欲言又止，这个脸色不会被分享，他们脚步太快了，不给回头的机会，几乎是踩着落叶前行，任何接触都显得多余。
呼吸夹杂暗劲，深浅不一，前方有木尖摇曳，无需刻意隐藏，有一股豪迈之气早已蔓延，不够奇妙，只是被丢弃的骨头而已，啃得干干净净光滑有痕，一丝香味不留，如此高深的手笔可需要不少造诣，果不其然，这是大狮子的胃口，朴实纯粹不做作。
“原来是宇兄弟，来得正好，这下我底气十足了，我还纠结着吃下这块肥肉有点腻歪呢”苍狮面露喜色，原先的忧虑一瞬间荡然无存，他独自在此，不见搭档，衣服耷拉直下不藏皱，想必是枯坐已久，这一切被宇林看在眼里。
“肥肉？”宇林四处张望，急忙问道。
同一刻，夜猩一个侧身翻跳，从上空落至宇林身旁，和苍狮相互点头示意，他们之间是认识的，一个坑里的弟兄，就算不是很熟也不会尴尬，苍狮见到这两个家伙在一起，有点诧异，却也没有多言，直接往一旁挥手，刹那间风气使然，地上黑印若隐若现，慢慢结成人形，是黑灰，风吹不动，在心脏位置还有一个箭头，一股骨质焦味席卷而上，非常刺鼻，比起之前的白色肉骨，这个臭味有点东西。
“死去不久！”夜猩捏住鼻子说道。
“看来这次情报大有蹊跷，他们来得很快，不过也无妨，是碰巧也难说，这个方向往前是一处凹谷，没有出口，凭我们三人之力，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苍狮点头说道，并望向左边的一条小道，他神态凝重，还有一丝紧张。
“这个箭头呈纯青色，可见入血被浸，毒入骨髓，虽然毒得很，却不会致命”夜猩用手布包起箭头，尖锐的棱角似乎想要发光，却被瞬间丢弃。
“这应该是被烧死的吧？”宇林摸了摸鼻子，最早的臭气有点呛，若是冯鹰在此，可能会干呕不止。
“如此彻底的骨灰，宇兄弟可知为何？”苍狮走向一边，离臭味稍远一点，饶有兴致的问道。
“想必是死前就失去了意识，这上面是什么毒？”宇林盯着箭头说道，视线里都快要有腐味，着实难闻。
“我曾听闻在北方的一处沙岩之地，盛行研习火术，可炼金石不坏其表，裹清水不害其质”夜猩轻声说道，仿佛他真的见过，他用余光注意着苍狮的面部，脚步随意，却刻意摆头。
“此人实力不俗，绝非泛泛之辈，我们切莫大意！”苍狮偷偷瞄了夜猩一眼，颇有深意。
“这葬礼倒是简陋”宇林望着二人的背影说道，闻出猫腻也只好作罢。
可谓是大摇大摆，敌人根本就没有小心翼翼的心思，留下大把痕迹于身后，折叠的新枝，破碎的衣角，还有一分为二的酒囊，宇林觉得这一切很蹊跷，前来视察敌情的敌人，就算实力强劲也没必要马虎行事，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无所顾忌，要么自作聪明装腔作势，宇林没有多问，不该去质疑一位久经沙场的队长，而且好奇心正在作祟，纵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不敢去的。
软云心生倦意，渐渐徘徊不前，强势对比之下，是偏为极端的跳跃组合，以大胖子为先，宇林紧跟其后，急促的喘息令他有些吃力，见夜猩应付自如，平静如水，心中不免暗叹，也庆幸着自己眼光不错，没有看中可以小觑的虾兵蟹将，衣物的平凡不显果然与实力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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