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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杀心


白氏扑上前去,抱住孟二郎的尸体,哀嚎道:“还我儿命来!”

        孟雍之缓缓俯下身,看着这个在自己幼年时反复折磨过自己的姨娘,心花怒放地欣赏她的悲痛和绝望。

        这样的绝望还远远不够,不足以弥补她对他施加的伤害,孟雍之俯下身来,大发慈悲告诉白氏:“知道孟四在哪里吗?他现在埋在一堆大米里,就像小时候他埋我那样。”

        孟雍之丧母的时候不过刚满六岁,那时的平江候常年驻守西北,家中大小事宜都由白氏这个贵妾定夺。

        凭白氏的出身,本不该到平江侯府里做妾,这全是当今太后的意思。其中的缘由,孟雍之用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想明白。平江候是彻彻底底的中立派,太后皇帝两不沾。孟雍之的外公安南将军却是皇帝党,因此,太后从自己的远亲里挑了白氏出来,令平江候纳了她。

        一个侯府里,倒是把太后党和皇帝党都集齐了,自此便热热闹闹明争暗斗好多年。

        孟雍之不太记事,他始终觉得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总回头看没什么意思。小时候的事他快要忘光了,午夜梦回的时候童年记忆涌上心头,也就只记得孟四把他往米柜里关而已。

        米柜为了防虫子做得严丝合缝,人坐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一开始孟雍之会在米柜里拍门,把黄花梨木拍得砰砰作响。没人应,也没人来。任由他把双手拍得通红。

        后来孟雍之就习惯了,一声不吭地被孟四往米柜里抱,安安心心在里面待几个时辰,白氏看不过眼了总会放他出来。

        导致他即使长到十六岁,身处黑暗的时候总会恍惚,觉得自己还被关在米柜里。

        平江候在西北形式稳定后曾经短暂地回过京兆尹,孟雍之已经不太习惯父亲偶尔的温情了。他看着白氏和两个哥哥围着父亲,觉得他们才是一家四口,也许自己的父亲也跟母亲一样,早就死了。

        孟雍之十岁的时候,舅舅从边塞回来,接他去安南将军府抚养,白氏给父亲寄了书信,哭诉自己不慈,不能看顾孟家的骨血,致使孟家儿郎要委托外人抚养。从此父亲和舅舅之间的隔阂更深了。舅舅一直是京兆尹数得上的浪荡子,为了孟雍之的事,却是寸步不让,强硬地与孟家争了几个来回。

        孟雍之得以平安地度过了四年,十四岁的时候他不顾舅舅的反对,和大哥一样去了边塞。骑马射箭,拔刀拼杀,倒比在京兆尹快活许多。

        孟雍之觉得自己的心在黑暗里生出了一只猛兽,只能以人血为食,一段时间不杀敌便觉得煎熬不已。

        他就该一直在血与火里面泡着,在这样的富贵乡、安乐地,反而如坐针毡。

        夏昭昭看着白氏状若疯癫,向自己走过来:“夏妹妹,你是名医之女,你救救二郎啊!”

        夏昭昭被吓得连连后退,孟二被割断了喉管,神仙也难救。

        白氏见夏昭昭往后躲,忽然又大笑起来:“你和那小畜生是一伙的,怎么会救二郎呢?我早就应该杀了那小畜生,可惜呀——我是给侯爷下了毒,那毒可不是你们拿出来的药粉!我用的毒你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你们拿着假证据,还想来告发我,真是可笑!”

        夏昭昭对白氏的话并不怀疑。孟雍之给她看的药粉虽然成分上能达到让人头痛麻痹的效果,但并没有去除附子的气味和味道,要每天都下在饮食里不让人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说孟雍之为了揭发白氏情急之下伪造证据,那也不是不可能。

        可陆妈妈为什么会站出来认罪呢?这一点夏昭昭始终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样,白氏已经输了,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就算最后能给孟雍之定罪,爵位依然要落在他大哥手里,白氏的一番谋划都落空了。

        白氏又走向孟雍之,指着他笑道:“小畜生,你母亲是我杀死的,你父亲也是我杀死的。你杀了我的两个儿子,我们终究是扯平了!”

        孟雍之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问道:“这就是你全部的遗言吗?看来你等不及要去地下跟你的儿子们团聚了。”

        白氏笑到脱力,跌坐在地上,犹自大说大笑。

        孟雍之不再看她,走到夏昭昭身边来,低声道:“夏氏,回府吧,现在安全了。”

        白氏似乎真的疯了,使女们搀她回自己的院子,她便在房间里躲着做针线活,不肯出来。

        夏昭昭对这一切都感到十分厌烦,一心只想去房陵和家人们团聚。她向孟雍之辞行,却被拒绝了。孟雍之要求她在案件结清以前不要离开侯府,她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安安心心待在自己院子里。

        平江候亡故了,因为这其中牵涉的种种秘辛,侯府不许人来吊唁。

        孟雍之总不在侯府里,为了夏昭昭的安危,他让清姬跟着夏昭昭,寸步不离。

        夏昭昭一边翻看医术,一边问清姬:“白氏是真的疯了吗?”

        清姬百无聊赖地用针穿腊梅花玩,漫不经心地答道:“昨天未必,今天肯定是已经疯了。”

        夏昭昭觉得身后一阵寒意,并不敢去问清姬为什么能确定白氏今天肯定是疯了。

        “白氏已经当街认罪了,小公子不需要她继续清醒着,”清姬把最后一朵腊梅花串完,做好了一串腊梅花,笑嘻嘻地拿给夏昭昭看,“她现在还是疯了的好。”

        当天夜里,孟雍之踏进了夏昭昭的小院,清姬警觉得很,立刻推醒了夏昭昭,“小公子来啦!夏昭昭快起来!”

        夏昭昭这几日都睡不安稳,立刻从跳下床,披外袍,提上一盏小灯笼。

        在月光的洗涤下,孟雍之又变成了那个仪神隽秀的仙人,全然瞧不出那一身清贵之气里包裹的是怎样一个杀人如麻的修罗恶鬼。

        “小娘,五郎这几日夜不成寐,烦请你为我施针,”孟雍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哂笑道,“你不是小娘了,我该称呼你为夏氏才是。”

        夏昭昭握紧手里的银针,她应该立刻把银针扎进他的死穴里。

        孟雍之进了正厅,在围屏罗汉床上歪坐着,低头玩自己的扳指。

        清姬披着外袍,光着脚走到正厅上,向孟雍之抱怨:“小公子,你自己睡不着,怎么还来闹得我们也不能睡?”

        夏昭昭捏着银针,俯身靠近孟雍之,只要能稳准狠地扎在他的死穴上,就能结果掉这个恶鬼,她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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