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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王家 二


旁边尚有一名同行的丐帮弟子,听他语气之中对帮主颇为不敬,勃然变色,之前那汉子更是怒斥道:“朝廷鹰犬的话你也信,岂不妄为江湖中人。”

        周围的人眼看僵在那里,赶忙站起来劝解,艄公在外听得里面吵吵嚷嚷,见的多了,也不以为意。不一会,几人平息了争执,又将话头转向了徐州的命案。旁边的一个少年问那络腮汉子道:“你刚才说是徐州的命案所指何事,我刚从南来,并不知晓,还望一述。”

        那络腮汉子听得此问,满脸的不屑之色,说道:“要说徐州的高老爷子,他全名高延松,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今皇上发动靖难之役时,一路打过长江,直捣应天府,这位高老爷子身先士卒,可是有大大的功劳啊……”众人听到这里明显发出“咦”的一声,显然是对这位告老爷子的作风不满,武林人物参与朝廷名利,始终被人看不起。

        少年接着问到:“你说那声名显著的高老爷子也参与了靖难之役。”那人点了点头。众人对于朱棣靖难兵变所知甚详,至于高老爷子是否参与此事,他们就不得知了,又听得他一口一个朱棣,丝毫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中,皆尽骇然

        之前与他争辩的那名乞丐闻听此言,抓住了把柄,阴阳怪气的说道:“在下武功虽不见的多么高明,不过消息还算灵通,‘灵耳丐’盖凡便是区区不才了,我们丐帮眼线众多,尚且不知高延松老爷子是朝廷之人,你又是何人,连这样的隐秘也一清二楚,岂不让人怀疑。”这名丐帮之人姓盖,名叫盖凡,因他是丐帮的弟子,又善于打听小道消息,拨弄是非,人家就给他起了“灵耳丐”的外号,因“盖”、“丐”同音,也就混用了。

        他虽在丐帮中有些名声,可在江湖上也是籍籍无名之辈,旁人怎会知晓。那汉子勉强说了声“久仰幸会”,又听盖凡口气之中尽是怀疑,不悦道:“我大刀范雷在江湖中也薄有微名,可曾说过谎话,我既然这么说,自是有十足的证据。”

        之前问话那少年听他自报家门,惊叫道:“你便是‘川西大刀’范雷?晚辈也是川西人,早就听闻前辈的大名,今日得见,正是三生有幸。”范雷曾齐云这才知道这个络腮胡子的汉子叫做范雷,听他语气豪爽,大生惺惺相惜之情。丐帮的盖凡哼了一声,未知可否。

        范雷也不去理他,接着道:“这位丐帮的盖兄弟问的也对,我为何会出现在京城之中,只因我不忍百姓受苦,神器易位,便去了南京,打算弃此残躯,也为建文皇帝出一份力。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尚未到京城之际,便听到了建文皇帝自焚的消息,唉,只怪我去的迟了,不能当场殉死节。”众人听他如此说,不禁肃然起敬,才知他乃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与盖凡一起的丐帮弟子质疑道:“你既然未进皇城,又怎会知道此事,高老爷子云云也纯属子虚乌有了。”那人略一沉思,接着道:“我本想前往朱棣的营中,顺便宰了这个弑君篡上的贼子,只是守卫森严,无机可乘,将要返回之际,恰好碰到了前来领赏的高延松,便躲在暗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才知道高老爷子的为人,不过报应不爽,这位高老爷子名叫延松,并未松鹤延年,反倒落了个横死收场,岂不是天意。”在座之人大哗,范雷能将此事和盘托出,必然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要锦衣卫抓住把柄,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那少年恍然大悟,猜测道:“这么说来,高延松之死或许与建文帝的余党有关了,不知如此大块人心之事是何人所为。”范雷道:“据我所知,开封府的靳庄主,世受皇恩,后来背弃了建文皇帝,转而投靠了朱棣,他的死因与高延松一般无二,假若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推敲,不难看出些端倪。”

        盖凡说道:“范兄之间也算有理,我便不和你争了,至于建文帝的余孽,莫过于山东的唐赛儿了,那唐赛儿为给建文帝报仇,前些日子在益州卸石棚起兵造反,引得军队来攻,不但全歼了围攻的军队,还杀了青州的指挥使高风,只是后来又被镇压,未免可惜了。”川西那少年说道:“前些日子唐赛儿起兵造反人尽皆知,不过却是不堪税役,官逼民反,压根与建文帝无关。”

        盖凡故作高深道:“唐赛儿乃是方孝儒的之后,你说与建文帝有没有关系。”范雷、那个少年连同曾齐云都被这番话惊呆了,曾齐云更是首次发问道:“方孝儒不是被灭了十族吗,怎么还会有后人存世。”盖凡尴尬一笑:“这个我就不知到了,莫须有吧。”众人听他纯是信口开河,川西那少年更是不屑地说道:“岳武穆便是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

        看看夜色渐深,曾齐云大感疲惫,不再听下去,到了自己的床铺之上和衣躺下了,临睡之际,还看到那个独处一隅的少年在豆大煤油灯下翻着那本册子。

        第二天清晨,曾齐云醒来之后回顾船舱,众人都在熟睡,唯独不见了那奇异少年,再仔细一听,甲板上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是那少年。曾齐云听他读的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又有“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之类的语句。他虽心怀景仰之情,却也不好贸然打扰。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到了镇江。曾齐云到市镇上饱餐了一顿,由于耽搁了些时间,等他到了舱内,艄公也要开船了。他甫入舱中,几名读书人已走,看那少年还在,少了那丐帮的两名汉子、川西的范雷与那少年,多了一名和尚,一个士子打扮的青年。曾齐云有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之上,人数减少便安静了许多。

        未过多久,刚来的那名书生看来是熬不住烦闷,这才来到了捧册暗诵的少年身边,说道:“在下王振,山西蔚州人士,敢问兄台大名,夜深至此,尚且不睡,兀自用功,真乃我辈之楷模也。”那人将书册放下,回复道:“不才于谦,浙江钱塘人,今番上京,乃是为了明年的殿试。”王振双眼放光,说道:“没想到兄台已是贡士了,令人羡慕的很啊。”于谦谦虚了一番。曾齐云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叫于谦。

        王振见了读书之人,大感亲近,与之大谈八股文,也无非是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这八股。于谦会试既过,焉能不知,有问必答,却不主动发问。

        王振虽是以读书人自居,不过他所知有限,于谦所说又颇深奥,不甚投机,聊了几句,便悻悻而返。忽见一和尚,躺在自己的床边,行动谨慎,颇为拘谨。王振大喜,在于谦的面前不敢卖弄,跟个和尚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华,也是好的。是以王振找了个由头,对那和尚高谈论阔,唾沫横飞,大谈孔孟之学,七十二贤;又说世风不古,人心日下,比起尧舜时期那是大大的不如。

        那和尚原本是独脚大盗,后来皈依佛门,潜心学法,随着佛法的精湛,为人也愈是谦逊,对渊博的读书之人愈是敬畏,卷足而寝,以示恭敬。不料王振胡侃乱吹之际,这和尚听其语有破绽,说道:“敢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王振听后大笑道:“当然是两个人。”和尚又问道:“那尧舜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王振说道:“自然是一个人。”

        听他说完,和尚却笑道:“这等说来,且容小僧伸伸脚。”王振听后一脸的茫然,丝毫不知这和尚所指何事。曾齐云离他们不远,将二人的一问一答听的清清楚楚,不禁莞尔。

        他虽读书不多,但对于孔门七十二贤还是早有耳闻的,孔子的那句“以容取人乎,失之子羽;以言取人乎,失之宰予”的名言更是妇孺皆知,至于尧舜禹汤,更是大大的有名,而王振虽已读书人自居,竟此等常识都不懂,无怪乎和尚会大笑不已了。

        这天到了宿迁,于谦和那王振下了船,要沿京杭运河北上,而曾齐云仍是西行,与他同船的还有那和尚。曾齐云发现这个和尚面目白净,眉宇间端庄慈祥,像是一位有道的高僧,大生亲近之感,与他攀谈一会,甚是吃惊。

        原来这个僧人法名不可不戒,当年未出家之时乃是采花的淫贼,俗名田伯光,外号“万里独行”。后来归入了恒山派,并拜仪琳为师。曾齐云早些年也曾跟随父母到过恒山,也见过包括仪琳在内的几名仪字辈师太,极为敬重这些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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