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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行路 一


曾齐云扮做车夫,赶着马车前行。他是曾家的大少爷,哪里干过下人的活计。好在他福至心灵,平素见得多了,倒也能立即上手,还真像个惯手的车夫。林平之刚开始坐在车内时,感觉甚是颠簸,不过马车行了段时间后,竟便得十分的平稳,忍不住叹道曾齐云这个小子天资甚高。

        傍晚时分,我们人来到了临安,两人虽是不惧风餐露宿,可是马儿不行,还是得吃喝歇顿。南宋以前,临安并无建制。自送南迁后,改杭州为临安府,虽时有变迁,今临安也非彼临安,但临安的繁华却是不容置疑,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店铺之前幌子高挑,叫卖声此起彼伏。

        马车驶进了城内,曾齐云先是按照林平之的吩咐,买了一些枣子路上当作干粮。接着二人又来到了一间客栈,并将车马交付给了店家。林平之下了马车,二人入的店内,找了一个靠窗的敞亮的位置坐了下来。

        曾齐云衣着光鲜,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二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招呼。再看林平之则是普通江湖人士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平之车夫呢!好在小二明明看到是曾齐云赶着马车来的,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林平之知道曾齐云带有不少银两,也不客气,当下点了几个杭州颇为著名的菜肴,有西湖醋鱼、蜜汁火方,更要了一碗东坡肉,几坛花雕酒。林平之被囚地牢之时,每日酒肉不断,到也不缺吃喝,不过那时心有所恚,又怎么吃的尽兴,今番得了自由之身,乍见美酒,开怀畅饮,怎一个尽兴了得。

        曾齐云向来是喝白酒的,喝不管江南的黄酒。不过看到林平之兴头正浓,也就陪着喝了几杯。

        不一会,店中的桌子皆以坐满。曾齐云看了一眼周围的食客。只见右首边是两个短须戟张,仪表不俗的江湖汉子,不过所穿着的衣服确是破烂不堪,到处打着补丁。他俩形貌却极为相似,必是一母同胞所生的孪生兄弟。前面的桌子上,却坐着六个怪人,他们衣服虽然穿的较之前的两位整洁,不过却颇为怪异,脸上都是凹凹凸凸,满是皱纹,令人一见难忘。

        江湖豪客,一旦吃酒,难免高谈论阔,指点江山。只见这六个人,尚未等酒菜上桌,便已各个手持筷子,乒乒乓乓的在桌子上敲打起来,是以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

        这六个人浑然不觉,更是大呼小叫,其中一个人说道:“这几天不知为何,大批的武林人士都往杭州跑。莫不是谁家的庄主过寿辰,人家都送礼去了。”对面一人却道:“我看不见的,送礼贺寿之人哪有忧心忡忡,如丧考妣模样的。”这人右首一个人闻听此言,反驳道:“谁说贺寿就一定要高高兴兴,我看他们定是痛惜自己的财物,路上后悔,伤心不已,哭哭啼啼,也是有的。”这人的对面,也就是与开始说话之人共坐一条凳子之人言道:“不对,不对,花些钱买礼物,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会后悔呢?我们桃谷六仙不管花多少钱给人买礼物,可曾心痛过?”其余的五人听得此言,齐声说道:“不曾,不曾。”

        说话之人甚有得色,又道:“依我之见,定时有人死了,大家都去吊唁,所以一个个都是悲戚戚的模样。”起先说是祝寿的人,出言反对道:“吊唁也不一定悲戚戚,不管是谁死了,我们可曾悲戚过。”众人又道:“也不曾,也不曾。”那人接着道:“别人虽不见的比我们六仙高明,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定也不会悲戚。再说了,人死吊唁大都是到了主人家才哭,哪有路上哭的道理。”这人的右首边也有一人说道:“路上把眼泪哭干了,到了主人家哭不出来怎么办,岂不尴尬。我看不是去祝寿,也不是吊唁。”

        有一人问道:“依你高见,又是如何。”那人回答道:“以我高见,莫不是谁家的公子娶亲,大家都去贺喜去了。”其余五人高叫道:“不像话,不像话。”一直没有开口之人听了此言,将筷子仍在箸里,换做双手不住地拍打着桌子,说道:“贺喜?要是哭哭啼啼的,岂不被主人骂,不仅不像话,更是大大的不像话。当年任大小姐与令狐公子成亲之时,我们可曾哭哭啼啼的。”剩余的四人大声应道:“那是更加的不曾了。”

        先前说是娶亲的那人道:“有谁像令狐公子与任大小姐那般珠联璧合,神仙眷侣。要是二八少女嫁给一个糟糕老头子,岂不糟糕,岂不糟糕至极。”又有一人道:“此言有理,应该悲戚,要是让我娶个小姑娘,我可大大的不干,将心比心,人家小姑娘也是大大的不干了。”其余五人听得此言,都忍不住点了点头,忽的脸上突现忧色,仿佛他们就是那无助的少女一般。

        此时小二已经将他们要的菜肴逐一上满了,六人边吃边说,孰若无人般兀自不停地斗嘴。众人也有放下手中筷子的,乐意瞧个热闹,还不时的有人发出哧哧的笑声。

        曾齐云听到这六人是在胡说八道,一会是祝寿,一会又是吊唁,一会竟然成了娶亲,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一幅要大打出手的模样,忍俊不禁。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林平之,只见他铁青着脸,甚是阴沉,自始至终就没有笑过,不禁大奇。这六个人都是六七十岁的模样,形貌都差不多,委实滑稽的可爱。

        他心思一动,低低的问林平之道:“前辈可曾认得他们几个。”林平之当然认得桃谷六仙,与他们并没有什么瓜葛,不过这六人整天跟令狐冲一起,他心中恚怒令狐冲,顺带也将这几个人一并讨厌了。

        他说道:“只是六个夯货,平时无事自己拌嘴,别人说话则插科打诨。”他怕曾齐云再问这问那,又补充道道:“以前与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这次却是不能让他们见到我了。”曾齐云虽不知此中厉害,不过也不好再去追问,转头又瞧上了六人。

        只听的一人道:“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竟然嫁给一个年近八旬的老头子,真是岂有此理。”曾齐云刚才跟林平之说话,未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不知他们怎么商议的,竟然连人家新郎新娘的年龄都一清二楚。

        又有一人说道:“此等不平之事,被我们桃谷六仙看到,理应如何”。五人又是齐声高叫道:“路见不平,理应相助。”真似排练过一般。那人又说道:“我又听说,他们都去了梅庄,等我们吃完饭,就到梅庄去看看,到底是谁七老八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曾齐云一惊,随后心中释然。原来这六个家伙,是冲着梅庄去的。只是六人并不知道,众人会聚梅庄是为了追捕林平之。六人不知底细还情有可原,可曾齐云也被蒙在鼓里,未免可笑了。

        一人将手一拍大腿,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定是秃笔翁那个刷墙的家伙,狗屁不通,乌龟王八蛋,老牛吃嫩草,强抢少女。”另一人疑惑道:“为何是秃笔翁,我看丹青生那个戏子,年龄也够老,品德也够坏,完全符合要求,怎么不是他?”

        曾齐云一听此言心想:“秃笔翁善于书法,经常将字题写在墙上,说他刷墙也不为过。只是将丹青生说成戏子却是为何。喔,一定是丹青生髯长二尺,面若重枣,活脱脱的美髯公模样,不正是像戏台上的戏子吗?只与他与吴前辈的徒弟串通,确实也够坏的。”

        之前那人说道:“断然不是丹青生,丹青生好歹也是戏子,姑娘哪有不喜欢之理,她们喜欢的话,自然不会再悲戚戚的了,贺喜之人也不必忧心忡忡了。反倒是秃笔翁那个家伙,一个光头,油亮亮的,没有半根毛发,身体又胖的离奇,连我都不愿嫁他,小姑娘是更加的不会了。你们想要嫁的话,你们去嫁。”说罢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让人以为要嫁的人正是他呢!只是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跟小姑娘相提并论,有识之士皆感不通,只是不去辩驳。其余五人听后大怒道:“你不会,我们更是大大的不会了。”

        刚才声称吃完饭后,就去梅庄找麻烦的人说道:“我已经吃饱了,这就去梅庄,非得揪完秃笔翁脑袋上剩余的那几根头发不可,让他知道我们桃谷六仙的厉害。”其余的五人也将手中的碗与筷子一放说道:“这就动身。”

        六人放下了银子,就要离去。这时曾齐云右首边的一名虬髯汉子忽的站起,说道:“六位留步,有事相询。”桃谷六仙一愣,齐齐转过头来。走在最后那人问道:“叫我们留步有何贵干?哦,你一定是见到我们六位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定是想知道我们的名字,结识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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