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文明走路
除久川外，几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当然认得出这个小女孩是谁——和当年意外死去的有里长得一模一样，后来被外守一当成有里拐走的小女孩。
虽然比原先早出现了，毕竟谁也没想到刚好会在公园里碰见小女孩，但外守一一直跟着诸伏景光想要找到有里，现在这个小女孩和诸伏景光碰面了，也就是说，一直跟随在附近的外守一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并且恐怕已经盯上她了。
他们也要做好准备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刚刚铺开毯子，没注意，孩子就跑过来了，”年轻女人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孩子，语气温柔地说，“妈妈也带了饭团，我们吃自己带来的饭团好不好，这些饭团是哥哥们要吃的。”
“没有关系，”降谷零伸手取过一个饭团，“我们做了很多，小妹妹愿意吃是对我们手艺的肯定，我们很开心，拿去吧。”
小女孩高兴地接过饭团，甜甜地说：“谢谢哥哥！”
“不用谢。”诸伏景光笑着说，他把三明治也递过来一份。在小女孩伸手来接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右后方传来一道视线，死死地盯着他的手。
他借着递三明治的姿势，低声对小女孩说：“最近有会拐跑小孩子的坏人出没，小妹妹不要到处乱跑，一定要跟住爸爸妈妈哦！”
“我知道了！”小女孩也压低声音，很认真地说。
旁边的母亲意识到了什么，更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对诸伏景光道谢：“谢谢提醒，我一定会看好她的。”
“不用谢，”伊达航笑着说，“我们是附近警校的学生，如果遇到了麻烦，可以找我们帮忙。”
“太谢谢了。”女人朝他们轻轻鞠躬，带着小女孩往回走，隐约还能听到她说：“听到哥哥们的话了吗，不要乱跑，不然会被坏人带走，就看不到妈妈了。”
“知道了，我一定会抓着妈妈的衣服的。”
“你们感受到了吗？”诸伏景光看着母女远去，低声说。
“在你的右后方，花坛那里，在吃饭团，”降谷零低声说，“但一直在往我们这边看。”
“确定是外守一吗？”同样背对着的萩原研二轻声问。
几人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互相碰了碰酒，像普通聚餐的大学生一样。
“什么外守一？”久川拓巳心里一惊，但面上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奇怪地问。
“这件事说来话长，”萩原研二说，“待会和你说，总之就是有个人想要绑走刚刚那个女孩。”
久川拓巳脸上显得异常迷茫：“你们是什么案件探测器吗？为什么哪里都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松田阵平懒洋洋地又拿了罐酒打开：“别问，问就是档案室查出来的。”
“什么档案室会告诉你们哪里要犯罪吗？”久川拓巳惊得差点拿不稳饭团，“不要骗我，你们甚至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不是的，是之前有一个案子，和他有关。他的女儿之前意外死去了，他一直不能接受，而他的女儿和刚刚那个女儿长得一样，所以我们怀疑他会拐走刚刚那个女孩。”诸伏景光斟酌着把事情说了一下。
不可能，救治无效意外死亡事件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各地发生，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父亲到底是什么反应也不会写入警校档案，档案室里唯一可能和外守一有关的就是诸伏景光父母的事件，但这个时候犯人根本是谁都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从档案室里查出来的犯人。
但久川拓巳什么也不该知道，仅仅听诸伏景光的话，逻辑线很完善，没有他可以质疑的地方。所以他只是说：“那还是要关注一下，毕竟那应该只是对普通父母，和失去女儿已经偏执的犯人对上，可能会有危险。”
“我已经提醒了，看那位母亲的反应她应该是听懂了我的意思。”诸伏景光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年轻父母虽然笑着陪女孩玩，但母亲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如果听进去的话，他们应该吃完饭就会回家了。”
“外守一肯定会跟上去，找时机拐走孩子。我们最好跟在后面，只要找到他尾随的证据，就可以报警了。”
“但外守一肯定会同时关注着小诸伏，”萩原研二提醒说，“最好我们能够兵分两路，小诸伏先走，不要引起外守一的注意，或者我们都先走，绕一圈绕到他的后面。”
“我先走吧。”诸伏景光说，“我怀疑他的炸弹是早就准备好的，我想去那家店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如果炸弹已经装好了，我就把它拆了。”
“但拆弹工具没有吧，这样吧，我给你们去买一些工具。”伊达航笑着说，“我太显目了，不好跟踪。”
“班长还好吧，金发混蛋明明更显目一点，还有久川。”
诸伏景光摇摇头：“但zero有经验，他应该可以做到不被发现。就这样吧，我和松田去洗衣店看看，班长去拿拆弹工具，零和研二还有久川去跟踪。久川你可以吗？”
久川拓巳咬下最后一口饭团，笑起来：“可不要小看我哦~”
小女孩一家很快就收拾起来打算走了，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过来和几人道别：“妈妈说要先回家了，哥哥们再见！你们的饭团很好吃，谢谢哥哥！”
“不用谢，我们也差不多要吃好了。”诸伏景光用安抚的语气说，“早点回家好，家里很安全，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哥哥们以后可是要当警察的，会保护你的。”
“哇！”小女孩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好厉害！”
母亲听懂了言外之意，眉眼舒展了一点，从怀里掏出几个福袋：“是前几天求的，当时因为要送人多求了几个，警察的工作危险，送给你们，保佑你们平安。”
几个人都双手捧着接过，萩原研二变魔术一般变出一朵花递给小女孩：“美丽的花要送给漂亮的小女孩，小美女今天要玩得开心噢。”
“萩，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松田阵平差点噎住，当场咳得停不下来，“你收敛一点。”
“哎呀，她不是很高兴嘛~小阵平不要扫兴——”
降谷零将酒一饮而尽，把酒罐放到毯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外守一开始行动了。
诸伏景光率先站起来，装作苦恼的样子：“你们继续吃，我就先走了，回学校拿点东西。”
松田阵平跟着站起来，双手叠到脑后：“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我看你们两个是想逃跑不收拾这一毯子东西了吧。”萩原研二吐槽，也站起来，帮着已经开始收酒罐的久川拓巳一起收拾，“你们看看人家小久川多么自觉，能不能学着点？？？”
“没关系，我收拾很快的，你们去吧。”
确实很快，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仿佛开了三倍速一般一下子就把毯子上的垃圾收了个差不多，甚至还分好了类，剩下没吃完的又新分了一个袋子。
试图帮忙但才收拾了一点就发现已经收拾完了的降谷零几人：“······”
伊达航笑着拍了拍久川拓巳的肩膀：“不愧是你啊久川，做事情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呢。”
“那没吃完的给我带回警校放起来吧。”诸伏景光说，“剩下的麻烦久川去扔一下。”
“当然可以。”久川说着就提起其它几袋垃圾，脚步轻松地往外走去。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连忙跟上：“我们帮忙拿一点吧。”
“我拿得动。”久川拓巳说着，还加快了脚步，“要快一点，不然会跟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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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守一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从他女儿不见那一天起。
他早就知道，一定是那对夫妻把他的女儿藏起来了，但没关系，他一直跟着他们的儿子，他的女儿和他们的儿子玩得那么好，只要他跟着这个男孩，一定有一天可以找到他的女儿。
这不就找到了吗？
他近乎眷恋地看着女孩，看着女孩如记忆中一般蹦蹦跳跳，看着女孩露出曾经能驱散他所有疲惫的甜甜的微笑，看着女孩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接过三明治，看着女孩牵着年轻女人的手离开。
那就是他的有里，错不了，一定是那对夫妻把他的女儿卖给了那对夫妻。
有里，那是他的有里！
他看着那对年轻的夫妻要牵着女孩子的手离开了，他再也顾忌不了什么，他已经找了太久了，如果这一次不抓住他的有里，他就会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跟上了那对夫妻。
那对夫妻一直在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让他难以找到时机，但没关系，肯定有机会的。
他会和有里一起离开。
他们穿过了好几条街道，外守一紧紧地跟着。那对夫妻一直没有回头，脚步越走越快，像是赶着去什么地方。
外守一在最初要找到女儿的激动冷却后，理智回来了，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对夫妻可能是发现了他在跟着，在往警视厅的方向走。
一定是那群警校学生！
肯定是那对夫妻的儿子看到有里出现了，知道他会来抢，所以特地告诉了这对夫妻，想要他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愤怒像草原上燃起的火堆，将一切变成荒芜，留下漫天的灰烬，遮掩了视线，外守一的眼中只剩下女孩，他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他穿过一个又一个人，将每一个挡路的人推到一边。
有里，爸爸来到你身边了。
“你神经病吧，好好走路你推什么人啊！这条路是你一个人走的吗？大家都挤怎么就你急啊，撞了人还不道歉，要是有人被推倒在地怎么办？！”突然有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愤怒地说。
“滚开！”外守一狠狠地把人一甩，这么一耽搁，他和有里的距离又拉大了，他心急如焚，连忙就要追上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人不道歉现在还把人摔到地上，我看他是伤到了，你得送他去医院吧？”
“怎么回事，出个门都遇到这种人，真是······”
外守一看着女孩子和年轻夫妻越走越远，自己却被聚集起来指责的人群围住追不上去，方才就已经燃烧的火焰一下子扩散开来，他感到有什么在胸□□炸。
他猛地抓住一个围在旁边说他的女人的手，将人狠狠地摔到地上：“谁敢拦我？！”
人群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一滞，刚好在外守一前进路上的人们吓得赶紧让开，外守一看着已经走得很远的女孩，怒吼一声，就要冲过去。
就在他腿抬起来那一瞬间，一个金发青年猛地一扫他的腿，将他绊了一下，外守一一惊，连忙想要站稳，但随即被银发青年一膝盖顶到背上，迅速将双手压制到背后。
金发青年眼疾手快地给想要挣扎的男人后颈来了一掌。
人群安静了一秒，欢呼起来。
“太棒了！”
“就应该这样，这种伤害人的就应该被制裁。”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久川拓巳确定了一下外守一确实是昏迷了，这才站起身来：“警察快来了吗？”
“马上就到。”降谷零笑着举起手，“配合得不错嘛，不来击个掌吗？”
久川拓巳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手，轻轻和对方击了个掌。
好像，感觉还不错。
第一次和人击掌的久川拓巳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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