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血卜
赛普不仅感动，而且很自豪，小公主果然值得他付出生命。“冰洞里凝集着万古阴气，唯有最纯粹的血液才能时间化解冰洞凝结的至寒之冰。小公主虽刁蛮，但并非她的本性，只是因为环境，至使她对善恶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她的本性依旧是无暇的，所以，她的血液依旧是纯粹的。”
钱子瑜有几分感慨，双手粘着那么多鲜血的小公主，血液竟然依旧是最纯粹的！
钱子瑜倒是相信她骨子里是纯粹的，而且很勇敢，很少有这么大的小孩可以眼也不眨就在自己的手上切个口子，如果换作是他，也要咬咬牙才下得去手！
“托雅好勇敢！”
托雅尤其喜欢钱子瑜的称赞，小脸笑开了花。
“托雅公主，你该去给大王和王妃请安了！”赛普提醒着。
“我这就去！子瑜哥哥，你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公主一蹦一跳去请安了。
“子瑜，我是特地来找你的！看在你救了托雅公主的份儿上，你现在坦白，我可以饶你不死！”
托雅的伤好了，钱子瑜的存在与否就不重要了，赛普要把所有的疑问一并解开。必要的时候，他会动粗。
钱子瑜浅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没什么可坦白的，想怎么样，随便你！不过有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做，我得给千年灵獾送十头肥猪，否则它身上掉下来的药会不会失灵，我就不敢保证了！这件事情还得有劳上司辰帮忙。”
赛普盯着钱子瑜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钱子瑜的要求。和钱子瑜一起把十头肥猪送到了诡峰。是用雪橇运送的，速度较慢，一早出发，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钱子瑜远远就听见了托雅的哭声，她闹着要子瑜哥哥。托雅一早请过安，回去发现钱子瑜不见了，认为是赛普把钱子瑜送走了，哭闹了一天。
见到钱子瑜那一刻，托雅立刻安静了，露出了笑脸。一口一个子瑜哥哥，叫得那个甜。
大王金巴图却很不高兴，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最后大王和王妃商量后决定把钱子瑜关进冰洞三天，理由是只有经过冰洞考验的人才可以留在托雅身边。
托雅不太明白那对钱子瑜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在冰洞里过三天，就可以永远留下来了，满脸欣喜，还说如果子瑜哥哥冻成了冰块她就送一滴血给他。
钱子瑜只能苦笑，他可没有赛普那样的修为，三天后恐怕不是冰块，而是冰尸！
这个夜晚钱子瑜被关在了冰冷的地下牢房中，第二天一早便被送去冰洞。
所谓的冰洞位于山中的一处崖壁上，距离雪鹰顶有十几里地，周围荒无人烟，野兽出没，一路走来看见了不少食肉动物，熊、虎、狼、野猪、狐狸各种野兽，或成群结队，或单独觅食，时而发出各种叫声。
赛普带着一队精锐兵士，亲自把钱子瑜送了过来。
钱子瑜站在崖壁下看着位于崖壁中央的一个洞口，那应该就是冰洞的入口了。那么高，寻常人根本进不去。
“小鬼，大王是不太想让你活着回去，我倒是希望你能活着出来，能不能过这一劫就看你的造化了！”
赛普再次盯着钱子瑜看了又看，依旧看不出什么。赛普是上司辰，善占卜，一般人的命运走向他都能看出个大概，可这个小孩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着钱子瑜，赛普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给他做一次血卜。
赛普掌握了血卜这种占卜方式，却只使用过一次。因为血卜不仅会伤占卜者的元气，甚至会让占卜者丧命。所以很少有人学习血卜，即便学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使用。十年前，北域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用过一次血卜，足足用了五年才恢复损伤的元气。
于是，赛普提着钱子瑜进入冰洞之后，没有立刻离开。
“多谢上司辰亲自送我进来！有劳了！”
冰洞里并不像钱子瑜想象的那样四周都是冷冰冰的冰块，这个冰洞里不仅不冷，而且温暖如春，墙壁上甚至长满了翠绿的苔藓，盛开着朵朵洁白的小花。
细细观察，那苔藓的叶片和花朵的花瓣都形如冰凌，每个叶片和花瓣又由无数细小的冰凌组成，这是至阴的植物才有的特性。
爷爷曾经为了救人寻找过这类植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一片至阴的万尸谷里找到一株。那里地处极阴之地，终年不见阳光，又聚集着数万怨灵的阴气，才生出那么一株，这里却数不胜数，可谓是极阴中的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生长的植物可以克制至阳之证，能够让极度狂躁的人安静下来。如果长时间留在极阴之地，会阴气侵体，而生百病，特别是极阴之地的阴气，顽固不化，极难驱散。但不至于让人结成冰块！
“赛普，冰洞里明明很温暖，是怎么把人冻起来都的？”
“回头看看你就知道了！”赛普如是回答。
钱子瑜回过头去，只见苔藓间一条眉毛长短的小蛇在灵活穿梭，那小蛇颜色艳红，额头上一点白，不停吐着信子。
“与蛇有关吗？”
钱子瑜转过头，额头莫名其妙被赛普拍了一下，钱子瑜就一动也不能动了，想发出疑问也说不了话，就和之前祭奠山神一样。
“没人知道在这里人为什么会冻成冰块！但愿你能解开这个谜团！”
赛普站在钱子瑜的对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手脚轻轻扭动起来，缓缓带动着全身的每一块骨骼都在扭动着，并不是跳舞，在钱子瑜看来，更像是金蝉脱壳时的挣扎，好像要挣脱他这副皮囊一般。
扭动中，赛普的下巴，不，对赛普来说那是额头，他的额头上裂开了一道缝隙，那缝隙与金蝉脱壳时蝉衣上的缝隙神似。
赛普这是要干什么，当真要脱壳吗！
那缝隙越来越大，最终他的整个头颅都裂开了，然后他的头骨像花开一样张开，露出了大脑！
接着无形的力量在钱子瑜的百汇穴吸取了一滴血液，那滴血飘到赛普的大脑上方，缓缓滴落，遇到赛普大脑的那一刻，瞬间扩散。
而后，赛普的大脑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开始膨胀，膨胀到几十倍大小，几乎都要碰到钱子瑜的鼻尖了。
片刻后，赛普的大脑开始抖动，与其说是抖动，不如说是抽搐，抽搐了几下，他的大脑开始极速回缩，回缩到原本的大小，头骨也瞬间合拢。
赛普又恢复如初了
。
钱子瑜刚好也挣脱了赛普的封气，可以动也可以说话了。
“没见过你这么会玩的，竟然把自己的大脑拿出来玩！”
赛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他应该是晕过去了，但那双螃蟹般的眼睛依旧睁着，因为他没有眼睑，根本就不可能闭上眼睛。
钱子瑜走过去摸了下他的脉搏，微弱到几乎摸不到，钱子瑜虽不擅闯诊脉，却能诊断出将死之人的脉搏。
赛普玩了个大花样，不会是个自杀仪式吧！
“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把命还给我吗？活着多好，做人何必一根筋！”
赛普干枯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因为太过虚弱垂了下去。
“救我——”
赛普发出了极为微弱的声音，要不是钱子瑜体内有一只吸血蝙蝠，根本就听不见。
原来不想死，不想死还把大脑弄出来作死！
不管怎么说，救人吧！
钱子瑜把一粒小生肌丹塞到了赛普的嘴里，他那个不能叫嘴，叫口器更合适，几乎就是放大的螳螂的口器。
一连给赛普塞了三颗小生肌丹，赛普的脉搏才有了点力量。
“赛普，你吃了我三颗宝贝，这个账得记着！”
赛普依旧毫无反应，身体却开始发冷。手指的末端，已然结了个冰块。
这样下去，他非整个人都冻成冰块不可，又没有意识，恐怕一旦结成冰块就活不了了！
“喂喂，赛普，你不可以死，吃了我三颗灵丹妙药，你就这么死了，那我可亏大了！”
怎么办呢！
钱子瑜突然想起还有他的手，他握着赛普的手，试图让他醒来，赛普果然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说了声谢谢。
钱子瑜感到体内的气团消耗严重，见他醒了，连忙松开了手。
“小不点儿，你究竟是什么人？”
就算用了血卜，赛普也没能探到钱子瑜体内蕴藏的任何密码，而且他血液里隐藏的密码因为感知到有人要窥探，产生了极大的反作用力，险些要了赛普的命。
“我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如果你可以告诉我这个问题，我会非常感激你！”
钱子瑜见赛普依旧很虚弱，又忍痛拿出了一颗宝贝小生肌丹给他服下。赛普吃下了第四颗生机丹，体力瞬间恢复，但没能阻止他手指结冰的速度，他的五根手指都结上了冰块，于是赛普拿着面具连忙出了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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