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善恶之前,唯有一剑
任无羁现在最坏的身份是凡人，因为凡人本身的弱小无力，让他无法直接挑战欧阳世家对晋州百姓的欺凌。同时，他最好的身份也是凡人，每当一击之后，他便销声匿迹，隐入如茫茫沧海般的凡人世界中，让修真者们寻无可寻。
这不，虽然击杀了如此之多的欧阳世家的炼气士，但是摘下面具后，任无羁仍然是一个普通青年。一身粗布杂役衣衫，让他在扎进人堆之后，难以引起任何注意。
任无羁放心大胆地混迹于晋州百姓之中，在官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徜徉。他此次下山名义上的任务乃是作一番采购，因此不可避免要去城里的香料铺和粮店里去转一转。
“来人啊，救命啊！”
任无羁正走在大街上，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女子的呼救声。
与此同时，百姓的人流噗地散开，朝四方逃去。任无羁如一根桩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人潮散尽，他看见呼救的乃是一名年轻女子，正被三名壮汉撕扯。女子力小，再过得半刻恐怕就要被这几个歹徒撕剥得干净。
任无羁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剑柄，然而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冒出，制止了他的行为。当他再用照魔瞳去扫视时发现，果然，这三个壮汉都是修真者装扮而成。
“这小妞倒是长得水灵，兄弟我们几个正好过过瘾，哈哈！”其中一名黑衣壮汉边笑边撕扯着姑娘的衣衫，姑娘百般闪躲，然而胸口的布料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可惜这小妞是个凡人，不然当个修炼的炉鼎也是不错的。”另一名秃顶的灰衣壮汉摇头道，语气中颇有几分可惜的意思。然而他手中也并未停下，正使劲地按着姑娘挣扎的两只腿。
“哎，想啥呢？赶紧上啊！”三人中剩下的那名多毛壮汉吼道，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他撸起衣袖，正在寻找机会霸王硬上弓。
任无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轻身绕到旁边杂货店屋檐下的柱子后面，当他再次闪出时已经带上了那副猴王面具。然而任无羁并不敢轻易出手，他的朝阳合气功现在有些失控的形状，若是一个不小心，连这位姑娘也会被无辜殃及到。
眼下黑衣壮汉和秃顶壮汉正按住那姑娘，离得最近。反倒是那个跃跃欲试的多毛壮汉离得最远，与那姑娘有一步半的距离。在这个范围之内，任无羁自持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真气的。因此他再不犹豫，按剑往多毛壮汉走去。
此时街面上的行人早已都躲去，任无羁的突兀出现分外扎眼。那多毛壮汉虽然沉浸在淫念之中，但是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大活人，让他不得不提起警惕。他扭头望去，同时将神识放出，发现此人身上并无丝毫灵气，便又放心下来。
“一个无知的凡人而已！”多毛壮汉内心暗暗鄙视道。他已经决定，若是此人再走近，他将毫不留情，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凡人小子燃为灰烬。
多毛壮汉虽然看上去甚为粗狂，在修行方面却毫不含糊，他唇齿微动，指间已隐约有火光闪现。正当他结印时，任无羁从他的身畔轻悄悄地走过，如同一阵微弱无息的轻风。多毛壮汉感到这阵轻风是如此地温暖，以至于与这肃杀的秋意格格不入。他的心头一颤，随之感觉到整个身体开始变得麻木。他想要继续结印手中的炎火球，却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指尖的那团火光渐渐熄去。
任无羁与多毛壮汉擦肩而过，与其他在街头相遇的陌生人毫无二致。他并未多看多毛壮汉一眼，似乎这个人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停留过。从背后抓住那姑娘的黑衣壮汉正面对着任无羁，他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凡人小子感到不耐烦。黑衣壮汉本以为多毛壮汉会出手击杀任无羁，然而等待片刻之后，多毛壮汉仍然没有行动，眼神呆滞地立在原地。
黑衣壮汉感到诧异，毕竟这不太符合多毛壮汉平日里的性格。多毛壮汉为人极是凶残暴躁，没有一个凡人能活着从他的身边走过。更何况眼前这少年一副将多毛壮汉视作无物的神情，那多毛壮汉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黑衣壮汉忍不住了，终于开口冲着多毛壮汉说道：“你还愣什么呢，赶紧将这个小子解决掉，等下这个小妞让你先上！”他的话音落定，多毛壮汉却仍然毫无反应。他开始变得不耐烦，正要开口喝斥多毛壮汉，略微开启的嘴唇却突然停了下来。开也不开，闭也不闭，如同冻住了一般。黑衣汉子瞪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成千上万的细小剑气钻进多毛壮汉的躯体，如同嗜血的蚂蟥一般，旋转切割，不一会儿多毛汉子便已活生生地化为一团血雾，连一声惨叫也未发出，只留下满地流淌的血浆。
黑衣壮汉没看见任无羁作出过任何动作，然而这多毛壮汉竟然就如此死掉，这太出乎他的预料。难道这是哪种于无声中杀人的法术？不，这绝不是法术，因为这个小子百分百是个凡人。
任无羁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微笑，他的目的达到了。眼前这名黑衣壮汉恐慌的表情，乃是他所需要的。黑衣壮汉撒开手中的姑娘，往后跃出，正要借此时机结印施法。他心念刚动，便觉察丹田中一阵酸麻，浑身上下如蚊虫叮咬般说不出的难受。
一切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任无羁从杀死多毛壮汉到接近黑衣壮汉，不过是在两息之内。那秃顶壮汉见黑衣壮汉突然丢下手中如花似玉的姑娘大感惊讶，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正走过来的任无羁。
秃顶壮汉吓了一跳，抓着姑娘双腿的两只手仍是不舍得松开，上下摩挲不已。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上，那里原先立着的是多毛壮汉无疑。秃顶大感惊骇，连忙往身后的黑衣壮汉望去。只见黑衣壮汉表情木讷，手中恰似要结印的样子，却又凝在原地一动不动。
“师兄，你怎么了？”秃顶壮汉惊问道。
秃顶壮汉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一片刺目的白芒，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印象。
“呲！”“呲”两团血雾先后腾起，黑衣壮汉与秃头壮汉就此消失，只留下地上的两摊血迹。
那名被任无羁救下的姑娘仍然沉浸在恐惧之中，眼前的这幕恐怖景象让她惊骇非常，整个人儿挣扎着向墙角躲去。在她的眼里，这个凡人青年是比那三个修真者还要可怕的存在。
拥有这等可怖剑术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
“你，你别过来！”姑娘带着哭腔喊道，她前额的碎发已被汗水浸透，整个人狼狈不堪。
“姑娘别怕，我这就走！”任无羁笑道。眼前这姑娘白肤大眼，颇有几分姿色。他若不是碍于脸上这副面具，恐怕早已跑上去献殷勤了。
任无羁蹲下身来，要扶起地上惊慌中的姑娘。
“别，别过来！”姑娘哭道，双臂局促地护着自己的胸口。
任无羁感到有些彷徨，他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流氓不是刚才那三名炼气士，反倒是他自己一般。
“你看，我并不是坏人！”任无羁双手扬起，远离剑柄。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眼前的姑娘，自己并无任何恶意。
“是的，你不是坏人！”这名原本惊惧的姑娘脸上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是该死之人！”她继而又说道，同时右手中一道青光刺出。
“听风刺！你是神剑门的人！”任无羁大惊之色。此时他正蹲在这神剑门女子的面前，毫无防备。而这神剑门女子的钢刺乃是攻向他的肋下，令他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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