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神秘的道观
“这鸡腿看起来很好吃！”任无羁看了眼脖子上挂着的鸡腿，狠狠咽了下口水道。他摘下面具，俊朗的面孔颇显苍白，看起来受伤不轻。
“只是风得太干了，蒸着吃味道才好。”商渔真人笑道，又说：“小兄弟，你身受重伤，留在此地甚是危险，不如随贫道一起离开如何？”
“不知道长所往何处？”任无羁问道。
“松风观，离此处不远，观主乃是我的一位故友。”商渔真人答道。
“若是如此，恐怕会有些不妥。那欧阳家的人要是追了来，会连道长的朋友也牵扯进来的。”任无羁说道，他有些担心。毕竟这松风观离晋州城不远，那些欧阳家的人只需一路打听，很容易便能找上门来。
“无妨！我那故友道号圣虚，昔日江湖中的俗名叫叶良辰，方圆百里之内无人敢惹他！”商渔真人捻须大笑。
任无羁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位俗名叫叶良辰的圣虚道长，但听得商渔真人这般说，也已明白这应该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当下他再无意见，与圣虚道长一同往松风观的方向行去。
松风观依山傍林而建，因为年代久远，灰白的墙皮已有些脱落。篱笆门上爬满了藤蔓，看起来这里的主人应是很少下山。
门口挂着一枚生满霉绿的铜铃，迎着山风轻轻摇曳。商渔真人敲响铜铃，不一会儿篱笆的那边便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位枯瘦的老者，脚上是一双半旧的黑绒布鞋。他的眼神不冷不热，动作不急不缓，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在任无羁看来，这似乎是一个被岁月的风雨洗去了太多热情的人。这种人，貌似对一切都感兴趣，却又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商渔道兄还有这位小友，有失远迎，请勿见怪！”老者施礼道，同时将二人迎进了院子。
“圣虚道兄哪里的话，这是贫道带来的一点薄礼，还请你收下！”商渔真人一边说，一边从任无羁的脖子上取下那串风干的鸡腿。
“商渔道兄太客气了，贫道乃是出家人，哪能吃这些荤食！”圣虚道长推谢道。
“你要是不吃，那便蒸了给我还有这位小兄弟吃。他身受重伤，眼下正要多补补！”商渔真人笑道。在任无羁看来，这才是他的真心思。不仅礼数尽到了，而且鸡腿归根到底还是让他给吃了。
任无羁进门后随意看去，只见这清风观虽名为道观，却更像是一处农家庭院。观内安静恬谧，并无一位道童。天井中间是一处青砖垒边的小鱼塘，养着数十条橘红色的金鱼，绕着水苔穿梭戏耍。青石地面打扫得很是干净，纤尘不染，看起来这位圣虚道长应是位极爱干净的人。
商渔真人喜爱热闹，他拉着任无羁住进了同一间房。又命任无羁躺下，将手搭在他的脉上诊了片刻。料定伤势无碍，便让任无羁坐直身躯，为他运功疗伤。
任无羁只感后背有一股精纯柔和的内力传来，随后散布到他周身的经脉中。他直感全身开始变得暖洋洋的，后背的痛楚渐渐轻了下来。
疗伤的时间过得很快，当二人出屋的时候已是斜阳西落。圣虚道长端着一盘蒸鸡腿走了过来，他果然是一位将分寸拿捏得极好的人，已然料定好两人必在这个时候收功出屋。
任无羁连忙接过盘子，只见鸡腿已切成整齐的薄片，且又泼了酱油，洒了葱花。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圣虚道长将盘子递给任无羁，又与商渔真人寒暄了几句后，便一个人径自去里屋用膳去了。任无羁不看也知道，肯定是些开水煮白菜之类的常见斋饭。
商渔真人拎着两个竹凳往鱼池边走去，一边招呼着任无羁过来。两个人在池边坐定，商渔真人拈起一片鸡腿肉塞入口中，示意任无羁开吃。
“道长，为什么吃饭还要坐到这鱼池边？”
“因为这样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哦，那又有何用？”
“有影子便是两个人，这样不会感到孤独。”
“……”
任无羁将盘子向商渔真人递过去，同时他偷偷望了望这位老者。此时的商渔真人直像个小老头，全没了白天独战群修的霸气。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角竟有些红。
“依贫道看，小兄弟你的剑法虽好，所学的却不过是些基础功夫。”商渔真人似乎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弱处，于是便转了话题。
“道长所言甚是，剑法我只学过拔剑术，轻功也只有飞云纵。”任无羁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也是非常厉害了，能将基础武艺练到这等地步，也是常人所难及了。”商渔真人赞叹道。
“我能比别人学得好，只是因为我连梦里也在练习拔剑。这世间万物运行的道理都是相通的，不说其他，便是平常的烧火做饭也与武功有相通之处。”任无羁答道。
“哦，你倒是说说看？”商渔真人听后一下来了兴趣。
“就拔剑术来说吧，我刚开始的一点浅见便是‘三动’：先有心动，再是意动，最后行动。这与我平时烧火煮饭差不多，先往锅里加水和米，然后将柴塞进炉膛里，最后生火煮饭。”任无羁道。
“嗯，是这样的道理，这三者的顺序是无法颠倒改变的。不加水米就生火，锅会热炸；不将木柴塞进炉膛里，又怎能生起火。”商渔真人点头应道。
任无羁继续说道：“因此刚开始练剑的时候，我一边锻炼自己的‘三动’，一边感受经脉中真气的流动，逐次加以改善、调整，精益求精。不过半年，我拔剑的速度便已超过了大多数人。”
“如果仅仅如此，你的拔剑术似乎还不会像如今这么快。那天你在广场上击杀欧阳天的场景，贫道可是亲眼目睹了的。”商渔真人摇头笑道。
任无羁听后心里一惊，难道商渔真人便是那位一直在暗中窥视自己的神秘人？若真的是他，那倒也不算太坏。
“直到有一次，楚师叔饿了，嚷嚷着要吃现成的饭，我便将锅盖下用温水蕴着的一碗剩饭端给了他。此时我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想到其实心动、意动和行动这三者，并不一定要等到见了某一物后方才产生。这就和‘你可以将米饭先行做好，不用等饿了才去做’是一个道理。”任无羁道。
“小兄弟你这般说贫道便明白了，你的拔剑之念早已存于心中，至于出剑伤敌，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可是如此？”商渔真人不愧是前辈高人，一点便透。
“正是如此！”任无羁答道。
“既然小友说完了自己的心得，那请再看看贫道的功夫！”商渔真人笑道，他回头望去，见圣虚道长不在附近，便悄悄折取了塘边的一枝细木。
任无羁见商渔真人手持细木，往鱼池中轻轻一划，便将所过之处的水面划为两半。剑气良久不息，将池水深深剖开，连游过此处的小鱼也不得不绕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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