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危机重重的晋州城
这些魔气来自于街边的各个角落。
东北方，站在水果摊前摇扇的那个公子哥儿，尽管眼前的苹果香气扑鼻，他却恁是看都不看，眼睛往两边不停地瞟动，显然是在找什么人。西边的字摊上，那个灰衣老者貌似在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字画，但任无羁却分明感到他眼角的余光正往自己这边扫来。
晋州城如今各个角落都安插着修真者的耳目，数量之多，远超任无羁以往所见。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修真者，突然出现在此地。晋州城内，如今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然而眼前的百姓个个面色平和，他们显然以为平静的日子又一次来临了。
难道，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任无羁猜不出来，他只知道有一个华阳宗想要与欧阳世家争夺晋州地界。但这是有些年月的老事，不至于这些日才突起变化。任无羁此刻头疼欲裂，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扰得他心神不宁。此刻，他需要休息。
北门口正好有家宁马客栈，店里掌柜是个和善的生意人，任无羁在此住过多次。所以他进门后只是与掌柜的略略点了个头，便有相熟的伙计领他去客房。
任无羁要了一间马圈后的干草铺子，价格实惠，每天只要五十枚铁钱。他跟着伙计往屋子走去的时候，看见熟悉的马夫老张正在拌草料，便打了个招呼。老张总爱往草料里放很多豆子，吃得马半夜里打嗝。
伙计将房门钥匙交给任无羁后，便回里屋忙去了。任无羁打了哈欠，正欲关门睡觉，突见对面的屋子窗口突然洞开，一个瘦小的身影嗖地从窗户中飞出，转瞬便没了踪影。好俊的轻功！任无羁不禁赞道。
这人显然是个高手，他轻功跃出的同时，不忘在窗户上使了一把力，那窗户在他离开后便又啪地一声牢牢关上。
不爱走门，专从窗户出入，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任无羁暗暗想道。
任无羁推上屋门，啃完洪大亮塞的两个酱油烧饼，便和衣趴在草席上昏昏睡去。这狗都不吃的烧饼，究竟是让他消化了。而那躲在暗处的神秘人再未来打搅他。
任无羁睡了个好觉，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此时任无羁下山已经下山四天了，他估摸着这个月的《银碗菊》新册该开卖了。洪大亮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等着新一册《银碗菊》的样子，不停地在任无羁的脑海里浮现。他觉得必须首先将这个任务完成好，否则今后在洪大亮的淫威之下，他别想再有下山的机会了。
《银碗菊》的售书点设在丽春院的一楼，老板是一个笑嘻嘻的胖子。会笑的胖子都不是好人，任无羁就是这么想的。每次洪大亮冲着他谄媚地笑的时候，总没有好事。
胖子老板将他的摊位摆在说书人的旁边，进货渠道据是说来自在京城当大官的舅舅。他和说书人的生意是相得益彰的关系，但两人一直声明互相没有任何联系，尽管明眼人将他们之间的基情看得一清二楚。或者说，至少任无羁是这么看得。
任无羁现在站在晋州城北门宁马客栈外的官道上，而丽春院则在晋州城广场的南边。任无羁顺着官道往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又抄近进了一条叫芙蓉街的小道，再过个半里路才到丽春院的楼下。
丽春院还是那般富丽堂皇，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云集于此。又因今天乃是《银碗菊》新册开售的日子，所以人数比平时更多。连平日里很少下楼的老婆姨与两个龟公，也不得不跑下楼来维持秩序。
“各位客官，新书有限！请排好队，按顺序买书！”穿着绿袍的龟公哈着腰对众人笑盈盈地说道，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众人听后一边埋怨，一边又不情愿地排起了长队，不时有人为了争得靠前的位置而争吵推搡。
又过了许久，这蛇形长队方才有了点模样。任无羁凑过去排在了队尾上，还未站稳便被人一把推了出去。原来队伍太长，任无羁站的位置不过是一个拐点，排在身后的人以为他要插队，自然不会客气。
任无羁一看，队尾还在几十米开外，无奈地皱了皱眉，走过去排起了队。
然而有几个书客，无论两个龟公如何劝说，仍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那个绿袍龟公忍不住上去拽了他们几下，却惹得几人勃然变色。任无羁的目光往这几名书客的袍袖中游去，只见几人的指间竟然有暗光涌动！
通过照魔瞳，任无羁觉察到这几人身上有淡淡的魔气散出，应都是些低阶练气士级别的人物。
任无羁见这几人的衣裳剪裁得华美精细，由此判断这几人应该都是些修真世家的公子哥儿。这些人平日里眼高于顶，从来便将凡人放在眼里，今日却遭龟公抓袍拖拽，所以心中陡然起了杀心。
任无羁右手紧握剑柄，只要这几人稍有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至于猴王面具，此刻已来不及去戴上它了。
然而片刻后，这些公子哥儿袖中微光渐息。任无羁猜想他们应是在顾忌什么，所以放弃了杀念。紧接着，这几个人不情愿地插进了队伍的前段。
其他人见这几人嚣张跋扈，看起来大有来历的样子，因此除了轻轻嘟囔几句，自然也不敢多说些什么。那绿袍龟公见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也是乐呵呵地一笑，绝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或许是经历了前些日谣传的修真者将要报复的恐慌，人们的内心变得躁动起来。在这种情绪状态下，他们显然更需要《银碗梅》这种活色生香的妙书，以期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些许温暖和安慰。
任无羁站在队伍的末尾，数着这次前来购书的人数，竟比上次多了一半之多。而胖老板面前的那两摞新书只有两百来本，显然无法满足如此之多书客的需求。
丽春院一楼的大厅被书客们挤满，空气甚是混浊。既然买不到书，任无羁不愿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转身出了门，回头往芙蓉街走去。
芙蓉街上有个东郭老儿，经营着飞鸽传书的生意。任无羁正需要传话回点苍山，告诉洪大亮《银碗菊》的新册还需要再等两日才能卖到。他盘算着趁这两日的时间，将晋州城里形形色色的修真者的来历摸个清楚，好打探清楚这里究竟要发生什么大事。
任无羁虽是在丽春院大厅里熏得迷糊糊的，但出门后一阵清风拂来，将他吹得一激灵，精神劲儿顿时倍儿旺。他直到现在还没吃早饭，肚皮正在咕咕叫。那东郭老儿不仅做着放鸽子的生意，捎带着还卖豆花儿。在任无羁看来，他家的豆花儿里除了鸽子毛多了点，滋味倒是一绝。
任无羁当下决定先光顾东郭老儿的豆花儿摊，顺便看望一下他的闺女小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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