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搂草打了个兔子
孙主任有些萧瑟：“赵老弟啊，就算上面批下来了，对我来说是功劳是隐患还是另说啊。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去仓库走走，那里有工厂的全部产品，是我们轻工纺的骄傲，也曾是县里的骄傲。”
轻工纺的全面意思是轻型工业和纺织业。工业除了重工业就是轻工业，但明候县的轻纺厂不生产小型设备和小金属，只生产布料、鞋帽之类的。从在办公室里的孙工说拉链要去拉链厂定做就说明了，所以才会叫‘轻纺厂’。
实际上轻工纺只是自己内部说着光荣，就像乡武装部长和市武装部长，级别不一样，但是都叫部长一样。
三人跟着孙主任进入仓库参观了堆积如山的各种产品。没听孙主任在旁边讲他往日的辉煌，李山山自己在看着这些产品，有早年设计的解放鞋，坚固耐用加便宜的价格曾一度解决了全国大多数人民穿新鞋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式样的解放鞋记忆中二○一四年看都还在销售。
毛巾就不用说了，大多数单位发的福利都少不了它，经常在粮油面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帽子最奇葩，有不少是电影中的那种造型，有白白的大布帽子，丽人戴起很添风彩，有圆圆的小布帽子，小朋友带起来很好看很萌，如果加大之后颜色换成迷彩，就是永不过时的军帽了。
李山山搞不懂轻纺厂的领导在想什么，现在街面上都出现了足球鞋、经典的力回鞋、外面传来的波鞋和国产的箭牌布鞋，放在市面上任何哪一样都打这种老式解放鞋打得满地找牙。而现阶段的帽子消费人群是农村人民，你想叫劳动人民戴着白色的布帽来干农活吗？
孙主任边走边说，来到了另一侧的工厂建筑，有小门相连着的仓库，这边空空的，面积相当的大，足有一中学校的礼堂大小，墙角堆着一些杂物。
孙主任介绍，工厂仓库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存放原料，一部分是现在看着的存放着产品，还有一部分是空的，处于工厂侧门，它是最方便运输的仓库，当年最紧俏的产品就是从这个仓库源源不断地输到外面去，变成工厂的效绩，职工的利益。
孙主任说：“这些年有不少商人想盘下轻工纺，我知道的就有六个，市里的外地的。开出了很苛刻的条件，和白送差不多，县里居然还同意了，要不是全体职工到县大院去堵了几次领导，逼得领导作出承诺不贱卖工厂，说不准现在的轻工纺早就不姓社改成姓资的了。”
赵红社叹了口气说：“当年这事我也叫说过了，这些商人以为有了谁谁谁的招呼条子，就可以轻松霸占国家资产，实在是太过份了。要不是我老伯叔不准我乱来，我也可能和大伙一起骂街去了。”
李山山问：“孙主任，那么现在这些空着的仓库就这样放着，不作任何用处了？”
孙主任看在赵红社的面子上回答他：“能作什么用处？都空着好久了，厂里研究来研究去的，都没有作出什么指示来，就由他空着了。”
李山山心里一动，再问：“那为什么不租出去呢？仓库空着也是空着，租赁给别人，产权还是工厂的，还可以收回租金，这对工厂来说是一件很有好处的事啊。”
孙主任一面‘你不懂’的神色，解释说：“这里是县郊，租来干什么用啊，我倒是想租给别人，那还要看别人想不想租呢，再说仓库这么大，租金也不能太少，不然谁作主租出去了，谁就有贱卖工厂资产的嫌疑啊。”
李山山说：“孙主任，那就是说，如果说有人要租的话，轻工纺还是愿意出租的啊。”
孙主任心里有点不耐烦了，说：“那当然了，只要有人租，轻工纺没有不租的道理。”
李山山看‘哦’了声，看着赵红社，赵红社莫明其妙：“干嘛呀山山，你不是想租吧？”
看到李山山点了头，赵红社很不解地说：“就你那点背包生产量，用得着存仓库吗？供销社也有仓库，等背包加工做好了，存到供销社的仓库就好了，等你把背包的生产数量加大了再租这个大的仓库也不迟。”
赵芸芸也很不解地看着李山山，李山山对赵红社说：“赵叔叔，租下这个仓库，可是为了赵叔叔你的。”
赵红社很奇怪：“为了我？怎么说是为了我呢，山山，背包可是你的，赵叔叔可不会跟你抢，你放心好了。”
李山山解释说：“赵叔叔你是跑生意的，跑生意的商品不是要存放在仓库的吗？这就是现成的呀，再说赵叔叔的公司还没有办公地点呢，这个不就是的办公地点吗？这个仓库租下来，可以隔成两部分来，一部分是仓库，一部分是赵叔叔你的挂牌办公室呀，再找轻纺厂支持几张办公桌椅，赵叔叔，你的公司就完整了！”
赵芸芸也支持李山山的：“山山这个建议我看不错，爸爸，你想一想行不行得通？，或者问问妈妈的意见？”
赵红社本来想说等他想一想再说，听到女儿最后一句话，大男子主义发作了，立即转口了：“我也觉得不错，想租下来。但是租金是个问题啊，孙老哥，你说是不是？”
孙主任本来一开始是不耐烦李山山的，后来看他和赵红社相互交流，赵红社也有点心动了，孙主任也跟着心动了，笑哈哈地说：“租金完全可以商量的嘛，不急。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呀，赵老弟，老哥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已经开了公司的呀，就这么藏着掖着，是不是对老哥不够意思呀。”
赵红社一脸的苦笑，说：“没想着藏着掖着呀，前些时间去工商局申请注册公司，昨天才拿到公司的营业执照呢，公司没地址，没办公地点，没办公人员，让小弟怎么敢跟孙老哥说？这不让孙老哥笑话嘛。”
孙主任说：“怎么会笑话赵老弟，帮忙都来不及呢。刚才小李不是说了嘛，把仓库租下来，就有了公司地址和办公地点，办公人员招几个就是啊。侄女也是支持你的，就算老弟你在家要举手投决，也有二票了。”
赵红社诚恳地说：“这个现在真的不能确定啊，这样孙老哥，不如我们先确定意向，这仓库先给我留着，迟点日子我再作决定？”
孙主任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就不再进逼赵红社了：“好好好，我就等赵老弟的好消息了。”
李山山也知道现在不能再说什么了，否则赵赵红社就在孙主任面前下不了台，心里也不确定租下来的好处有多少，也有可能比不上在城里租赁的呢，这事就等赵叔叔自己拿捏的好。
走了一圈轻纺厂，又回车间办公室，孙工拿着图纸，带着几个年轻的职工在边上忙碌，可能是在带学徒。
见李山山几个人来回来了，没理孙主任，直接问李山山：“小伙子，你这张图纸是自己的创意的，但是背包出来以后，有可能别人也跟着仿制，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李山山不好意思地说：“是有点想法，已经拜托赵叔叔去申请专利，等有空了赵叔叔就去市里专利局申请。”
孙工扬扬手中的图纸，怀疑地问：“你们就拿着这张图纸去申请专利？”
李山山听了这话有点紧张：“是不是这张图纸不能申请专利？”
孙工说：“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画得不是申请书的标准，可能要按人家的要求多跑几遍而已。”
李山山很无力，这已经是最好的了，他还能怎样。说：“还要请孙工指点指点我。”
赵芸芸眼神斜视李山山，哼了一声表示鄙视他，李山山顾不了，一脸希冀地望着孙工。
孙工好为人师的心理顿时满足了，说：“来来来，我是已经改好的，你照着画一遍就行，纸张用我们工厂的没关系，反正你赵叔叔和孙主任关系那么好。”
孙主任心暗暗责怪他这个妹妹吃里扒外，帮人还这么用心的，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没关系，我和老赵什么关系，再说了还是合作伙伴嘛，用点东西有什么关系。”
李山山有眼色地谢过了孙主任和他妹妹孙工，用着孙工提供的工具在会客桌上当即就画起来。
孙工出去指点了一下那几个职工，又回来看李山山画图纸，只是孙工一看李山山的作品脸色就黑下来了，对李山山说：“你怎么画成这样的啊？不行，再重新画过，最起码也得和这张原图一样的标准才行。”
李山山吱吱唔唔地说：“这张原图不是我画的，是芸芸姐画的，诺，就是这位。”
赵芸芸又哼了一声，正等着李山山求她时再帮李山山。孙工“哦”一声：“那算了，你走开，让我来帮你画。小伙子，不是我说你，绘画没功底是画出不出好图纸来的，你还要认真练练才行。”
李山山连连称是，一边朝赵芸芸投去抱歉的眼神，安慰下芸芸姐，谁知道孙工的脾气这么古怪啊，不按常理出牌，估计要不是她哥哥也是工厂的领导干部，怕是没好果子吃。
孙主任满脸笑容地陪着赵红社聊天，肚子里估计也是对亲妹妹无可奈何的了。
孙工画的果然非常专业，图形和教科书上画的一样正规，赵芸芸看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孙工的绘画功力，而李山山除了孙工的专业之外，也佩服孙工的人品。
这让他十分感慨命运的奇妙，上天没有给他金手指，却给了他一身的好运气，到哪里都能遇到好人贵人。;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35/35470/193634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