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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辛绩回了历城,让竹青邀了许陵苕到府上,三人谈天说地聊了一下午。几近黄昏,许陵苕要回家了。辛绩起身,提着食盒送许陵苕出府,顺道跟她讲讲六哥在开封的近况。
辛远生辰第二天便是中秋,原本是休沐日,却在一早被衙役叫去了县衙。辛绩则被自己亲娘训了一上午,让他年初去中都科考,闹得他头都大了。
“娘,今日中秋休沐,爹怎么还不回来?”辛绩百无聊赖。
“唉,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昨夜里烟柳阁的小姐暴毙,你爹一大早就去了县衙。”李氏在带着竹青摆弄着插花。
“县衙不是有县令吗?他一个主簿还跟着瞎掺合。”辛绩拿起一块小饼塞到嘴里。
“发生如此大事,一县主簿难道还有闲情逸致在家吃小饼。”李氏瞪了辛绩一眼,吓得他差点噎着。
辛绩慌忙把小饼吞下去,起身,“娘,我也去看看。”话音一落,溜了。
往年的中秋,历城家家户户皆是在家团圆。今年,烟柳阁的门口围聚了好几圈看稀奇热闹的人。钱妈妈脸色惨淡,精神萎靡,铅粉都没抹,烟柳阁出了命案,这生意往后怕是难做了。
衙役虽只是封锁了飞雪的闺房,但这命案没个水落石出前,谁敢再去烟柳阁。烟柳阁里的其他小姐还有婢子们,有些惶恐不安,有些哭哭啼啼,乱成一锅粥。辛绩挤来挤去,终于从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脱身,挤到最里边。满腔好奇之火在燃烧,尖起耳朵听周遭的人议论着。
“听里面的人说,飞雪是昨儿半夜死的,被毒死的。”一男子貌似烟柳阁的常客,他的话引得周围人嘘声一片。
“我怎么听说是被勒死的,毒死不得七窍流血。”另一人附和道。
“你亲眼瞧见了吗?昨夜你在呀?”一位大娘也加入讨论,“既是如此,恐怕你有嫌疑呐。”
那男子一听,急忙摆手,“你可别胡说,我昨夜可是在家。”
辛绩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作声。他昂起头四下打望,看见许陵苕也在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真是好奇心重呢。
“来这种地方凑热闹?”辛绩挤出去,看见还有个少年跟着许陵苕。成川抬头看了辛绩一眼:跟他兄长一样,让人不舒服。
“到底发生何事?整个历城传得沸沸扬扬,人真是被毒死?”许陵苕问道。
“仵作自会验清楚,这是县衙管的事,还用你跟着瞎操心?”辛绩觉得烟柳阁这种地方不是女子该待的,劝许陵苕赶紧离开,“回去吧!”
许陵苕点点头,同成川转身离开,辛绩也回府了,这事想要弄清楚,不如直接问他爹来得更快。
“许姐姐,你说那烟柳阁的小姐会不会是···”成川想到了每月初十和月底悄悄潜进烟柳阁后门的和尚,可昨日是八月十四。
“你当县衙是摆设吗?别管那么多。”其实许陵苕也是同成川想到了一块,但这似乎不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
辛绩回到府上时,辛远已经回家好些时辰了。
“爹,烟柳阁的飞雪当真是被毒死的?”辛绩把茶倒上端给辛远,递上几块小饼,打听起消息。
辛远挑眉,“毒死,你听谁说的?历城人还个个都是仵作不成?”
“街坊巷口都是那样传的,有说毒死,有说勒死,还有说什么体力不支···唉呀···”接下来的话辛绩真是难以启齿了。
“唔?”辛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瞧瞧你整日都干些什么?”
“那爹你倒是说呀,仵作验出的是何死因?”
“仵作验后发现飞雪并无毒发症状,是窒息而亡,且死前有过剧烈挣扎。”辛远回想着,又道:“或许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
辛绩食指点点太阳穴,思索着,“会不会是熟人作案,想偷取财物,是她的客人?”
“衙役问过烟柳阁一众,昨夜飞雪确是有客。是谁,却无人知晓。”辛远放下茶杯,叮嘱辛绩早些休息。“这事自有衙役去查,你快回房去吧!”
自烟柳阁飞雪被害以后,历城人心惶惶,县衙也加派人手查找中秋前夜飞雪的客人。烟柳儿阁这几日也没有开门迎客,小姐婢子们闲得无聊,一天向外出的下人打听县衙调查的情况起码八百遍。
许陵苕今日下工较早,正要回去,发现辛绩与竹青在店铺外等她。竹青提着小食盒,乖巧地站在辛绩身旁。
“许姐姐,专程买给你的。”竹青把食盒递到许陵苕跟前,晃了晃。
“哇,谢谢竹青。”许陵苕刚一接过食盒,转念一想又不对,“我还是不吃了,现在也没饿。”
“为何不吃?”竹青先是一脸震惊,继而有些委屈,“知道你喜欢吃这些,才特意带过来。六哥哥不在,我们必须要照顾好你。”
许陵苕看看竹青,“竹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你们对我很好!”又看了看了辛绩,却见他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我还是少吃一些为妙。”
“许姐姐若是觉得多,待会我们一起吃。”小姑娘就是比较好哄。
“你们不回府吗?”许陵苕问道。
“送你回去。”竹青抢着答道。
“如今烟柳阁命案一事还未抓住凶手,这些时日历城太不安稳。”辛绩抬抬下巴示意,二人便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许姐姐,我看凶手没抓住之前,你还是不要上工了,这样太危险。”竹青觉得如今历城这样的情况,一个姑娘下工回家很不安全。
“的确如此。”辛绩附合道。
“那件命案就没有一点线索?”许陵苕实着实想不通烟柳阁后门看到的那两人,是否与飞雪之死有关。
辛绩想了想,“也不算没有一点线索,听爹说,飞雪的客人是烟柳阁的壮汉李三带来的。”
“有没有审那个李三?”竹青问道。
“当然,不过衙役根据李三说的僦屋,根本没有找到那客人,若是我猜得不错,凶手应该就是飞雪的客人。”辛绩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没有在历城留下痕迹。”
“县衙画师没有画像吗?”既然李三带的客人,理应张贴画像,全城缉拿。
辛绩摇摇头,“夜里那么黑,李三也看不太清楚,画师无法画像。”过一阵,又道:“姑娘家别管这些事,这是县衙该做的。”
三人走到巷口,转角后就是许陵苕住的僦屋,竹青打算把许陵苕送进门后再离开。“许姐姐。”刚过转角,成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成川?找我?”许陵苕看见气喘乎乎的样,貌似跑了很远的路。
“我刚刚去花铺找你,张待诏说你下工了,我又赶紧跑到这来。”成川深呼吸几口,“有人到县衙击鼓自投,还带来杀害飞雪的凶手。”
“啊?”辛绩与竹青同时讶异,都忘记成川这号人存在了。“快,去县衙!”辛绩示意竹青和许陵苕。
四人一路急匆匆赶到县衙,那早已围满了人,辛绩护着竹青,左挤右挤,挤到了前头。
历城县令李练平年逾四十,身子不是太好,一遇到紧急情况就有些紧张气喘。堂下站着二个僧人,旁边担架上盖得白布的像是尸首。
僧人?许陵苕同成川相视一眼,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明了,果真是烟柳阁后门的那两个和尚?
“堂下何人?”李练平重重地拍下惊堂木,动作太大把自己手掌都震麻木了。
“回县令大人,我是兴国寺僧人义端,这是我师弟义空。”义端回话,接着又指着那担架道:“这便是杀害飞雪的凶手,义安、义宏。”
“啊?”
“哈?”
堂外的一众围观人群讶异不已,稀里哗啦地讨论起来。
“兴国寺可是佛门净地,怎么会有杀人凶手?”
“而且还是杀害烟柳阁的小姐。”
“这样看来,兴国寺的这两人常去烟柳阁寻欢作乐,真是亵渎佛门净地。”
“那义端大师真是大义灭亲呀!”
“真是没想到,兴国寺出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就是,真是想不到呀!”
“肃静!”李练平传来仵作,仵作上前道:“我验过,这二人确是自缢而亡,并无任何外伤或是中毒现象。”
李练平抬眼示意刑名师爷,张师爷上前一步道:“义端,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如何认定这二人是凶手?”
“你们查了这么久都没动静,现在是我师兄大义灭亲,帮助县衙破案。”义空年岁较小,对于此事是又惊又怕,昨夜在寺内,得知两位师兄自缢在房内,吓得他不敢睡自己的房,还好师兄让他跟着一起睡。
“义空,太无礼了。”义端轻声呵斥,义空赶紧低下头,缩了缩脖子。
“那就请义端大师把此事来龙去脉告知县令大人。”张师爷说道。
义端微微拱手,作揖,“我发现两位师弟不同以往是在中秋当日。”义端在堂上讲起了义安和义宏这几日在兴国寺的反常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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