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很大风险
因为是谈合同，我刚刚起身给他们一一敬过酒时，得知他姓梁，人称‘小梁’。
从我进包厢开始，我就在观察他了。
他身上的蓝色衬衫价值不菲，是阿玛尼家的新款，胸口上的雄鹰品牌标志显眼。从衣服面料的光滑度判断，这衣服应该是他第一次穿。
我怎么看，都挺纳闷的。
一个地区级的小小官员，村民都穷得没钱看病，他却穷奢极华，这钱从哪里来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很快小梁注意到我在看他，他眼神犀利地瞥我一眼，只一眼盯得我寒毛竖起，这种感觉就像是我被他一眼看清，逃无可逃，无所遁形。
毕竟还是在酒席，我再反感，也只能露出一个职业性微笑。
哪知他瞥我一眼，从鼻尖冷哼出一声‘神经”。
我挺纳闷的，毕竟这种脏话，不应该从官员口中脱口而出。
我决定不搭理他，开始听吴秘书和他们侃侃而谈。
傅墨琛一整晚基本没张嘴，桌面上喝空的酒瓶子越堆越多，他们一句都没往合作方面提，我越发好奇傅墨琛会和他们谈什么合作。
我仔细地听着，没漏一句话，才知道傅墨琛为什么会专门跑这一趟，来这落后的小山村谈合作。
原来是他投资的教育项目出了严重问题。
笙辉国际每年都会扶贫，在落后的山区建学校，自掏腰包请老师上课。
然而，哪知道管理这片山区的官员突然变卦，就在三天前，官员突然对外发出通告，要在原本修建学校的地方弄化学工厂。
修建学校的建筑材料，水泥和砖头全都运到了，人力物力齐全，眼前的三个官员却不允许施工团队进入。
倒贴钱做好事，却被拒绝千里之外，傅墨琛心情好才怪。
他开始往下细查，才发现化学工厂的投资者是李念。
那些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料和污染物，能直接影响周围居民的身体。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李念工厂材料的一批货，是从笙辉国际买来的。
这相当于李念拿着傅墨琛的货，在傅墨琛的地盘上肆意乱来。
因此，傅墨琛才会专门跑这一趟。
话说开了，酒席的气氛瞬间僵成一团。
一开始这三个官员还在弄表面工程，很快的，小梁把酒杯往桌面丢，脸色沉得最快。
这我能理解，混官场的，一般职位越高的官员越是喜怒不形于色。
因此那些职位低一等的官员，就不得不出来唱黑脸。
然而很快，我就被小梁的一番实诚话惊呆了……
“傅总，实话跟你说了，这教育工程我们是一点都不想做的。搞这种有的没的事，我们不仅赚不到一毛钱，还得各自都从腰包里挪用公款，来雇用保安保证学校的安全。
但是办工厂，性质就完全不同了。我们不仅可以赚钱，还能利用环境本身的资源，这说白了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事。
这种利益分明的事，我们不傻，那些为了‘为了人民一切、一切为了人民、带起村民发家致富’的话，都是说说的。谁不想好好过日子，我们犯得着搞那么多事吗？”
我恍惚半天才反应过来，内心震惊不已！
这小梁也太敢说，他一点不遮掩，彻底地露出他肮脏的心思，反倒是让我惊得合不拢嘴。
“打开吧。”傅墨琛语调冷淡，不带意思情绪。
他的声音仿佛像是一把锁，释放了我内心的好奇。
我直盯着吴秘书身后的公文包，看他把公文包拿到桌面，悠闲地拉开拉链。
我好奇地探头，身上所有的细胞都想看清里面的东西。
吴秘书两指一捏，拿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等等……怎么是iPad？
傅墨琛脸色平静，吴秘书解锁开屏幕，手指开始上下滑动！
我看得暗暗称奇，竟然把重要的东西放在iPad上面，不应该是纸质版之类的吗？
我安静地盯着，看着吴秘书手飞快在屏幕上跳动，好像那东西还很难打开，我着急地咽了口唾沫。
三十秒后，屏幕里出现一张照片。
稻谷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拿着狗尾巴草，她飞奔着，粉色格子裙摆在空中飘荡，白皙的脸上笑意盎然。
吴秘书拇指一滑，出现第二张照片。
两个老人蹲在破旧的木屋前，眼睛红肿，风吹日晒的脸上满是泪痕，他们望着远方，眼神空洞。
我看了眼悠闲环胸的傅墨琛，再看着一脸惊骇的小梁，他嘴角的笑意僵住，得意洋洋的脸垮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傅墨琛点燃起一根烟，声音冷漠。
我看着小梁，他的嘴角依旧僵着，脸色还垮着。
接话的，是三个官员中官位最高的男人：
“傅总，留人一线生机，以后才好办事啊。”
“呵！”很轻的哼声，傅墨琛猛地吸了一口烟，他冷笑，烟雾弥漫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打电话，跟李念说放弃跟他的合作。”
三个官员脸色彻底黑了，崩紧的下颚骇人。
我感觉如果允许杀人，他们肯定想弄死傅墨琛了……
傅墨琛脚一抬，淡漠地起身。
“稍等。”小梁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他盯着傅墨琛，一字一顿：
“李总，合作结束。”
只一句话，小梁就挂断电话。
傅墨琛起身，瞥了一眼吴秘书：“删掉。”
吴秘书手指一滑，点击删除。
他拎起公文包，跟在傅墨琛身后，我连忙起身跟着傅墨琛离开。
上车时，我正准备往后座坐，傅墨琛往前看：
“坐副驾驶。”
我摸了摸鼻子，安静地往副驾驶座。
我这是被嫌弃了吗？
哪知，吴秘书系着安全带时，突然回头：“傅总，我什么时候下车？”
“开十分钟，你在前面的路口下车。”
两人一问一答，似乎把我屏蔽在外。
我好奇地心发痒，可车里气氛不太对劲，我没敢问。
等到吴秘书下车，我准备往驾驶座钻，傅墨琛喊住我：
“我来开。”
好吧……
我坐回位置，看着面前坑洼的道路，实在没忍住：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啊？”
本来是随口一问，哪知傅墨琛却答了：
“命案的被害者。”
命案……
我想到什么，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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