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对不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坐在宽敞的写字桌前，楚雯来看着手底下的a4纸发呆，手上的笔像个小风扇，在指间转动，眼神止不住往沙发上瞄。
沙发上的男人一身浅棕色的居家服，比起之前的西装革履，今天的他多了几分随性。
把她传唤来的经纪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事情的起因是于绅接了部新剧，于绅算是半个投资人。因为喜欢她写的歌，想请她专门为这个剧本写两首歌作为ost。
李清俊说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不着急那么快回星图“坐牢”，让她趁这段时间好好把剧本看一下，提前熟悉熟悉。
被电影约歌，做为一个小新人，这个机会无疑是天降馅饼。楚雯来有理由怀疑这个机会是于绅特意给她的。
感激归感激，但是一想到他做这些可能目的不纯，楚雯来感激的心多出丝丝别扭。
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对面人哪怕低头看剧本没在看她，她也浑身不自在。
“看不进去？”男人停下在干的事，起身要往这边走。
旋转的笔从指间掉落，楚雯来撑着桌子，在他过来的时候礼貌的避开，老实回答，“没灵感。”
就算有灵感他在这，她也没心情在这写。
于绅看着她回避的动作，一直雀跃的心稍稍沉寂了一下，脑子里提醒自己要克制，所以隔着桌子把自己手上的剧本递了过去，“你看我的。”
楚雯来诧异的看了看他，翻开他递过来的剧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些了很多笔记，“于绅老师这些都是您写的呀？”
于绅：“演员要熟悉自己的角色，更要揣摩这个角色的心理，这些都是拍摄前必要的功课。”
楚雯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先不管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品怎么样，人家业务能力绝对一流。
这么敬业的一个人，真的会是个随便潜规则新人的人吗？
大概是被他认真的眼神蛊惑了，楚雯来还是忍不住的问，“于绅老师，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呀？”
有问这次给机会的事，也问他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
于绅被她问得一愣，回答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我说过，我真是你的粉丝。”
“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我对你的的喜欢大概是……”
他停顿着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大概是父亲对女儿的那种喜欢，要比较明白的形容那种感觉的话，嗯……父爱？还有我是事业粉。”
楚雯来：？？？
我以为你要泡我，没想到你竟然想当我爸。
楚雯来的震惊已经不要用言语来说明了，只看她龟裂的脸就能明白刚刚的话对她冲击有多大。
【叮，我要是你这时候就该乖乖叫爹。免费金大腿，还不赶快抱。】系统见缝插针的说。
楚雯来咽了咽口水，第一次有点赞同狗系统的话。
大腿是真的金大腿，但是对着那张脸喊爹，算了吧。
叫不出口。
气氛比刚才更尴尬了，楚雯来心中暗自祈祷经纪人能快点回来救救她。
经纪人回没回来她不知道，反正听到门铃响起的那一刻，楚雯来好像听到救星一样放下稿子，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我去开门。”
当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楚雯来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上板板正正，一看就是精英的男人和一个十七八岁还穿着校服的女孩。
楚雯来脸上的笑容突然荡然无存。
男人大概很诧异开门的怎么会是个女孩，还是很礼貌的问，“请问于绅在吗？”
女孩很是惊喜，“雯来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女孩的激动截然相反，楚雯来脸上只有冷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请于绅哥哥参加我的十八岁成人礼啊。姐姐，既然你也在，你也来吧。”说着，女孩好像没看见楚雯来的冷淡，上前想拉她的手。
还没碰到，楚雯来就像碰到瘟疫一样，一把挥开，“别碰我，也不要叫我姐姐。我不会去。”
挥开的手，并没有打到女孩身上，但是女孩好似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精英男一把扶住。
精英男立马就沉下脸来，“小姐，请你保持成年人基本的文明礼貌，再动手动脚我们会报警。”
随后跟出来见到这一幕的于绅立马就挡在楚雯来面前，“先生，成年人的基本礼貌首先是不是要跟人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
其实他还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但活了两世的他第一次看见她那么明显的表示对一个人的不喜。
“于绅哥哥……”女孩此时已经红了眼眶，委屈的叫了声于绅后，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雯来姐姐，你是不是还恨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你能不能原谅我……”
“够了，不要再说要我原谅你的话。我只希望我们一生都不要有交集。愧疚的话，下次看见我装作没看见就好。”楚雯来打断她的话，绕过于绅面向他，“于绅老师，不好意思，您有客人，我就先走了。剧本我会带回去看。”
说完她立马就要去拿包，却被于绅一把拉住，“没有客人，他们不是。”
说着他竟然当着两人的面，“哐”的一声把门关上。
门口的两人呆了，正在气头上的楚雯来也呆了。
楚雯来呆呆的被于绅拉到沙发坐下，破天荒贴心的给人倒了杯水。
他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喝着水，问，“你认识沈诗年？”
沈诗年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她爸爸沈九龙小有资产，在s市颇有名气。
前世他有详细的调查过她，知道她母亲去世，父亲是个片警。从生活地域到人际交往，丝毫没有提过他们家跟沈九龙家有关系。
从今天的情形看，还是不好的关系。
楚雯来“嗯”了一声，用着平静的声音说，“我妈救过她。”
于绅有点诧异，还没捋过思路，楚雯来接着抛出炸弹。
“然后我妈死了，为了救她。”
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于绅直接语塞。
他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她说她是我的粉丝。我和她不熟，就见过两次面。成人礼什么的我没有答应过，所以不会去。”
下意识撇清关系。
这回轮到楚雯来有点诧异了。
不是情感白痴的她自然感受到他笨拙的讨好，楚雯来迟疑的出声，“你……真的的是我的粉丝？”
于绅点点头。
此时此刻，他半丝高冷都没有，反倒是有点憨憨的像个大狗狗。
楚雯来的手指紧了紧握着的杯子，随后底下头有些失落，“对不起。”
让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
在她看来，她要带给粉丝的要是阳光积极的一面，这样才是合格的偶像。
可是这件事她忍不住。
那是她一辈子也不能释怀的事。
她知道沈诗雨不是故意的，也知道妈妈救人也是心甘情愿的。楚雯来她不恨沈诗雨，但也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沈诗雨。
对于沈诗雨来说，妈妈是她的英雄，楚雯来是她救命恩人的女儿。可对于楚雯来来说，她永远忘不了妈妈躺在车轮底下的身影。
于绅喉头滚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有点涩，“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粉丝没必要知道这些。”
……………………
李清俊回来时，门口的两个人已经走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就看到两人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在沙发的这头，一个在沙发的另一头，一个抱着水杯发呆，一个耷拉着脑袋像犯错的小学生在思考人生。
好不容易给你创造二人世界，你又搞砸了？
一脸无语的看了眼于绅，李清俊放下手里的打包盒，装作没看见他们的气氛，语调轻快的朝他们说，“我给你们带了西铭路那家最火的闽菜，快过来尝尝。”
于绅没动，眼神看向另一头的楚雯来。
低着头的女孩深吸口气，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站起来，“李哥，你回来的真及时，我刚好饿了。”
纯净的眼睛看向于绅，笑着说道，“于绅老师，您也饿了吧。我们吃饭吧。”
于绅突然有点生气。
明明很难过，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出来。
就像前世她明明过得那么不好，她却把痛苦藏起来，把温柔写进的每一首歌里。
腿断了她笑着，比赛淘汰了她笑着，辛苦写出来的歌被人扔进垃圾桶她笑着。十年时间，满是挫折，为什么不哭出来。
你知不知道在你死后你的歌拯救治愈了无数人，但你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拯救你。
于绅突然觉得自己从前世带来的喜欢是多么虚假。
他喜欢她的温柔，佩服她的乐观，赞颂她的才华，却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他看到的是她想给粉丝歌迷看到的一面，那些阴暗痛苦她全部留给自己消化。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嘴角的笑容分外刺眼。
所以他猛然站起身，捉住她的的手臂，没有丝毫犹豫的把人拉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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