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两人出了拜火教，闻莺就有目的地带他往东南方向走，也不知具体要去哪儿。
路上灵均偷摸补了课，明白拜火教地处中原，这个方向要去，就是往江南去，路上还要经过一个天水城。
闻莺不是话多的人，灵均则是不敢多话，两人在路途中虽是一起走，却并没有太多交流。
所以此行不像游山玩水，反而像是闷头赶路。
虽然灵均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赶。
闻莺看不懂自己的内心，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踏上这条路，但是他却清楚，选的这个方向，最终通往的是玉鼎楼。
玉鼎楼……他知道真相后，最魂牵梦萦的地方。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两人各骑了一匹马，三日不到，便到了天水城。
他们进城准备补充些干粮再赶路，走在路上时却发现，这里气氛奇怪得很。
做生意的商贩没剩了几个，街上也没什么人，偶有几个行人路过，都低着头匆匆过去，还有好多屋前挂着白幡，到处都透露着怪异。
闻莺随便拉了一个路人，问：“这位小哥，我们是刚到天水城的，请问这城中是发生了什么事？”
路人就皱眉看他：“这你都不知道？唉，说起来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江湖上冒出了一群僵尸，你知道吧？到处咬人，感染性极强，所以大家就往天水城中聚集避难。”
天水城是无双盟的所在，周边的小城镇没有江湖高手守护，发生危险，自然要往天水城中来。
路人接着说：“没想到，那无双盟老盟主，竟是忽然死了，大家现在都要忙着要去别处避难呢。”他压低声音，“我劝你们也别来这里了，老盟主一死，之前比武招亲的那个女婿也跑了，现在无双盟上下就是一团乱！还有好多江湖人……唉，我劝你们继续往东走，去洞庭不败宫吧！”
闻莺谢过好心的路人，没想到自己这一走还没几日，江湖上居然发生如此多的变故。
江湖武林的执牛耳者居然就这么死了，江湖不乱才怪！
灵均则骑在马上，懒洋洋地四处看。
闻莺一回头，就看见他这副样子。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却因为神情的不同，而显得像是两个人。
灵均的五官本就长得完美，每一点都挑不出错处，现在微微眯着眼，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令人有些头晕目眩。
“徒儿，咱往哪走呀？”他问。
虽是师徒，但以前的灵均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
他垂下眼睛，说：“去无双盟看看。”
叶青柠…那个记忆中的小姑娘，骤然遇上这种事情，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吧。
两人骑马过街，在这种情景下，显得有些奇怪。
忽然，灵均听见破风声，转头一看，竟看见一支箭急速朝他飞过来！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闻莺当即伸手，凌空握住那根箭，最终使其停在灵均额间一寸处。
速度过快，他骤然伸手，现在立刻出血了。
他不甚在意，甩手丢掉箭，抬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侧街边的楼顶闪走。
灵均表面稳如老狗，其实心里已经骂了好几句国粹……什么东西，难不成老子还有仇家？
“武功太差，不像是来寻仇的。”闻莺仿佛能听见他心里说话，主动解释道，“倒像是蹲在街上劫道的，看我们不好下手，所以迅速放弃了。”
灵均点头，没说什么。
“下马，我们得走过去，不然目标太大。我总觉得无双盟内出事了。”
灵均爬下马，看着闻莺把它们栓在路边，两人往无双盟的方向走去。
他觉得这条街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想来他经历过那么多世界，看东西有既视
感很正常，也就没多想。
走着，闻莺拉了一下走神的他，两人驻足，找了个街边廊柱躲起来。
闻莺蹙眉：“都是江湖人。”
那边的街道上有许多人，和刚刚清冷的街道完全不一样有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谈笑风生，也有在路边坐着喝茶的。
但是归根结底，他们只是好像装得散漫，其真正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无双盟紧闭的正门上。
有问题。
无双盟的老盟主死了，理应有个像样的葬礼，哪怕现在情势有问题，到处都是啃人的僵尸，也不该是这么个情况。
什么情况下才会紧闭大门，不让这些人进去呢？
灵均和闻莺咬耳朵：“那么多人，怎么办？咱们还进去吗？”
闻莺被一股微弱的气流喷在耳廓上，无端一懵，觉得很奇怪，两秒钟后才道：“我带你翻墙进去。”
他之前在无双盟住的一个月，可不是白住的。
虽然灵均不知道他一定要进去的目的，但是他也没什么话语权，跟在闻莺后面，翻墙进了无双盟。
他们落地的是一处院落，冷冷清清，没遇到人，于是又继续走。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一股剑气，灵均回头，就看见一个人提剑站在他们身后，剑正架在他脖子上。
“你们是谁！——诶，闻章月？”那人说。
闻章月一定就是闻莺行走江湖的艺名，灵均心说是熟人就好办了，不然他被剑架在脖子上很害怕的。
——他娘的，现在系统不知道死哪去了，他要是不小心挂了，也不知道算不上完成任务，死了还会不会复活呢？
万睿识看见闻莺的一瞬间，就把灵均扒拉到一边去了，二话不说，提剑就劈！
“你这混账，居然还敢来无双盟？！”他手上半点力气都没留，显然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灵均心头疑惑：这是什么个走向？
闻莺闪身躲避万睿识的剑，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道：“我路过无双盟，听闻老盟主故去，特来悼念拜会。”
万睿识骂：“你当初逃婚，置青柠于不顾，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现在盟主出事，也与你无关，滚出无双盟！”
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灵均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闻莺竟还是个负心汉。
“大师兄，住手！”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声说道。
灵均去看，一个穿着素衣、披麻戴孝的漂亮小姑娘出现在了院子门口，眼尾一颗红色小痣，分明是张扬极了的五官，却显得很落寞。
万睿识果然停手，但看见闻莺就烦的样子，蹙眉道：“师妹，难不成相识没几日，你还对他心软吗？”
小姑娘娇眉一蹙，不理他，对闻莺说：“你还来无双盟做什么？”
灵均听懂了，感情闻莺渣的就是这个小姑娘，这么漂亮还辜负人家，真是个狗男人。
闻莺垂着眼睛，有些可怜的样子：“我路过天水城，听闻老盟主出事，所以……”
叶青柠道：“如若你去看他的话，爷爷反而会不开心，你还是走吧。”
闻莺抿了下嘴唇，道：“我有些话单独和你说，可以吗？”
叶青柠顿了一下，就说：“师兄，你先出去。”
万睿识虽不想，但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叶青柠起矛盾，就转身出去了。
灵均也很有自知之明，跟着万睿识出去了。
院中就剩下两个人。
叶青柠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闻莺看着她的眼睛，一派坦诚：“对不起，其实我当初参加比武招亲，是为了得到招魂灯，复活一个故人。娶你…是我配不上你。”
听到这个真相，叶青柠心中竟没起半点波澜，她早就猜到了是这样，而且……她当时并不想嫁人，闻莺跑了，反而合她心意。
“我知道了
。”叶青柠说，“招魂灯唯我无双盟独有，你这么做，我不怪你。”
她的自称变了，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见她自称过一句“本小姐”。
闻莺心中不太舒服，叹了口气。
他当然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叶青柠，那可是无双盟主的掌上明珠，全江湖最最金贵的小姐，骄傲得如同一只小灵鸟……而他呢？他当然不配！
他忽然又控制不住自己对灵均的怨恨。
明明前些日子已经完全压制的感情喷薄而出，那些淡到他几乎以为消散了的情绪，如同碰到火星的死灰，骤然间复燃了，且来势汹汹。
“你怎么了？”
闻莺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你若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帮我一个忙。”叶青柠说。
闻莺抬头看她，叶青柠就说：“我爷爷死后，留下了一把钥匙，告诉我他藏了一个秘密在琅琊郡，要我去找。但是这个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现在江湖上的人都以为，这把钥匙能够开启一个武库，里面藏着上古神兵。谁能找到，谁就可以称霸于江湖。”
闻莺立刻反应：“那些守在无双盟门口的人……”
叶青柠点头：“现在江湖动乱，所有眼睛都盯着无双盟，我的人都不能用，所以想让你送我去琅琊郡，可以吗？”
闻莺垂眸，道：“好。”
昔日他记忆里的那个娇蛮的小姑娘好像短短几天就躲起来了，灵魂上浮起了一层冷硬的外壳，让她短时间就变得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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