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都不理我
哗哗，大雨毫不留情的砸向地面。
骨头好疼，浑身好疼，好冷。
画面摇晃，一身红裙的女人摇摇晃晃的倾斜，擦身而过的男人连忙拉了一把，浑身的酒气扑面而来，男人蹙眉，却依然温声说：“女士，需要帮你叫服务员吗？”
女人眼神迷离的看着他，醉态毕露，只是看着男人不说话，于是男人招呼了服务员过来。
男人离去，却没发现女人眼里炽热的光，痴迷的眼神，以及含糊不清的叫喊：“你是谁？叫什么？”
紧接着是无数跳转的画面。
校园里，无数人围观下，红唇女人势在必得的笑，“你会喜欢我的。”
食堂里，对面桌上，女人对着他狡猾的说：“你摆脱不了我的，你只能接受我。”
楼梯间，女人扯着他的手，发癫一般的撩开自己的裙子，说：“你让我着迷。”
……
窃窃私语的谈论，指指点点的评论。
头好痛，好冷，像是无数钻头在钻着自己的大脑，嗡嗡地疼的厉害。
放开我，放开我——
苍白刺眼的墙壁，白大褂的医生。
柔软滑腻的女声，“不会放开你的，你是属于我的。”
“我不会放开的，不要走，我会让你拥有一切，待在我身边吧……”
是谁？到底是谁在说话。
画面混沌，像是迷雾一样，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
“是谁？”烟嗓男人嘲讽的笑道，看在你的脸手感这么好的份上，算是送你死前的一份人情，“你的情人呐，魏总可真的痴情啊。”
狎昵又轻慢的语气，粗俗的话语。
死了，原来死了啊。
“他没有死！不可能的，”少年倔强又绝望地说，“求你，肯定是有人陷害他，求你再查一查。”
黑夜，无边无际的黑夜。
一个单薄消瘦的身影，浑身是血，“我没用，我查不到，我查不到那个人……”
他倒下了，血流了满地。
血，红的刺眼的血。
雨，漫天大雨。
“濬哥，濬哥！”祝一言急切又慌张地大喊，“你怎么了？”
魏濬额头上全是冒出来的汗，密密的一层，整个人都再发抖，嘴里喃喃低语，“疼，好疼……”
整个人都像是神志不清一样说些含含糊糊的胡话。
祝一言将汗抹去，才察觉出魏濬发烧了。
送魏濬去医院的路上，魏濬靠在祝一言怀里，一直迷迷糊糊喊着；“疼，好疼……放开我……”
然后眼泪就流出来了，祝一言简直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内心自责无比，魏濬今天淋雨，自己就应该小心注意的，可自己就是生活白痴，什么都不懂，不懂淋雨要喝热水，要喝感冒药，要……
看着魏濬这副模样，祝一言的一颗心简直像是针扎了一样刺痛难受。
急救室的护士很快给魏濬输了液，祝一言牢牢记住护士的嘱咐，在魏濬身旁犹如一只忠诚的小狗，小心翼翼的看着。
凌晨的夜里，急救室依然不乏进进出出的人，祝一言眼巴巴盯着魏濬的模样让旁边的护士哭笑不得，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成年人免疫力很强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祝一言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魏濬似乎睡得很不踏实，梦里都皱着眉头。
祝一言盯着魏濬，这张脸以前从来都是肆意大笑的模样，自信张扬，干脆利落，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十一岁的魏濬，笑着跟他说：“雪糕给你。”
十五岁的魏濬，狡黠的说：“我是不是很帅。”
十六岁的魏濬，认真的说：“小鬼，你是李丛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你要是再被欺负了就跟我，知道不，下次我帮你教训他们。”
十七岁的魏濬，大笑着说：“不亏是我弟弟，继承了我的衣钵啊，这奖项很有份量，弟弟好样的！”揽着他的肩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上，很热，很好闻。
十八岁的魏濬，笑得张扬又灿烂，“濬哥我就要去上大学了，你以后只能寒暑假见到我了，要想我啊。”
我有认真想你，很想你。
特意去你以前高中就读，待在你以前的班级，坐你坐过的座位，甚至连老师都是带过你的老师，会偶尔说起那个调皮但是成绩很好的学生。
好想你，秋天刚来就盼望寒假，寒假来了又找不到借口，只好……
“小言？”魏濬低哑的声音响起。
祝一言猛地从回忆里抽身。
“濬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祝一言忙问。
魏濬睁开眼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迷糊，搞不清状况，这下人清醒了，才发现是在医院，刚才看到祝一言愣愣的盯着自己发呆，还觉得有点儿想笑。
“好多了，”魏濬说，“又麻烦你了吧。”
祝一言顿了顿，低声说：“是我不好，我什么都不懂。”不懂该怎么照顾人。
魏濬没明白他说的意思，他拍了拍祝一言的手，“累了吧，要不躺会儿？”示意自己挪开的空位。
“不累，”祝一言摇摇头，“濬哥你好好睡一觉，护士说说一觉就好了。”
魏濬突然就笑了，他出了一身汗，这会儿粘腻的不舒服，也不困，于是问：“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祝一言的脸却立马红了，低下头，生涩的转移话题，“濬哥你渴不渴，我去接点热水。”说着就跑了。
魏濬没想到他脸皮这么薄，直接开溜了，不由得更加好奇他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发呆。
三分钟后，祝一言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一次性的纸杯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不敢看魏濬的目光。
魏濬笑着说：“我不问了，你别跑了，不然待会儿我找不到你了。”
“不会，”祝一言说，“我不会走的。”脸色却更红了，像是白瓷上晕染出一抹绯色，惹眼极了。
一只白瓷花瓶放在古朴厚重的桌子上，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李老爷子笑眯眯的说：“六儿拿过来孝敬我的，我想着小言下个月就十八岁了，这只花瓶就给小言了，就当时提前的生日礼物。”
李家大宅的众人一脸的惊诧，有艳羡，有疑惑，还人在看热闹。
“小言喜欢吗？”李老爷子把目光朝向祝一言。
“喜欢，谢谢爷爷。”祝一言说。
旁边坐着的李丛凑在祝一言耳朵旁笑说，“你知道这只花瓶多少钱吗？你怎么这么淡定。”
祝一言摇摇头，“不知道。”
李丛差点跳脚，“两百万！我听表姐说的。”
祝一言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李丛觉得自己简直在跟木头讲话，恨不得敲他的头，大喊，那可是两百万！不是二十块！
魏濬见到李丛的时候，就看到李丛正在咬牙切齿的盯着祝一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而祝一言则神色淡定的喝着茶。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祝一言身上，发丝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金色光晕。
魏濬笑着走过去，“干嘛呢你们。”
李丛腾地一下跳起来，拉着魏濬说：“我看言儿就是个笨蛋！”
然后将刚才李老爷子说要把瓶子给祝一言，结果最后祝一言一脸云淡风轻地说先放在老爷子那里吧，他没处放，于是众人哗然。
“你说他是不是脑袋不开窍，”李丛哭丧着脸说，“我好愁，我的弟弟是笨蛋。”
祝一言很是尴尬。
“我觉得小言挺聪明的，”魏濬笑着说，“你拿过的奖有他的多吗？你能跳级吗？”
一秒戳到了李丛的痛处，李丛心痛地说他怎么加入了敌人阵营，还是不是战友了。
“放在老爷子那里不是挺好的吗，不然你让小言一个人面对这份厚重的大礼，那些亲戚们怎么想？”魏濬做到祝一言身旁。
想了想那些亲戚们，李丛的脸色变了变，给魏濬竖大拇指，“不愧是你，刚才你跟爷爷过去说啥了？是不是又让你看管我？”
说起来，李老爷子对魏濬很是喜欢，魏濬从小就聪明机灵，长大后也没长歪，成熟稳重，有想法。
之前李老爷子还问他愿不愿意毕业后到公司来，想着给李丛找一个得力的助手，魏濬含蓄拒绝了，老爷子很是可惜。
“没说什么，老爷子想让我进你们公司，我拒绝了。”魏濬云淡风轻的说。
旁边的李丛一听这话瞬间说：“濬哥，我叫你哥，你来呗，我真不是那块料，烦得很，你这么聪明肯定比我合适，我每天被那些乱七八杂的人烦的不行。”
魏濬只是笑笑，“我看你才是真的笨，哪有这样就把公司交给外人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魏濬也知道李丛也是抱怨一下，老爷子对李丛从小就有意无意灌输了很公司的事情，李丛也是很有本事的，老爷子只是存了私心想要把魏濬跟李丛培养成搭档。
几个人坐着瞎聊了会儿，魏濬发现了祝一言的小习惯，自己和李丛聊天的时候，祝一言会偷偷看自己，明明在乖巧的一口一口喝着茶，但是眼睛却忍不住借着扫向别处的时候瞥向自己。
有点儿可爱，像是怕生的小猫咪，本来自己在舔爪子，结果悄咪咪的蹭到了人身边。
魏濬嘴角微微扬起，然后不动神色地靠近祝一言，像是漫不经心的说：“什么茶这么好喝，都不理我。”
小猫咪愣住。
狡猾的人类却再坏笑。
那边李丛却没发现二人悄悄摸摸的互动，高兴地提议道：“晚上去福源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没有。”祝一言轻声说。
“？”李丛脑门上浮现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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