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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力承担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的谈话过后,颜月白便有意躲避季风清,这就导致季风清接连几天来颜府都未能再见到颜月白。面对此番场景饶是再有耐心的人也不免有些气恼,更何况季风清从来不是有耐心的。

        虽然他有些气颜月白的不知轻重,可是却始终不曾放松对沈博中的关注,毕竟只有沈博中彻底失势,颜家才算是高枕无忧了。

        季风清一边关注沈博中的动向,一边命令自己的心腹去搜集沈博中外任于各个郡县时的不利证据。

        而另一边沈博中也不曾放弃继续找颜家过往的错处,可是几经调查他的手下却始终找不到颜家的一丝把柄。原因无他,颜家从祖上便不曾入朝为官,世代经商,而且还是喜欢救助穷苦人家的心善富商,别说欺压贫苦的百姓了,就连府中的下人也从不曾苛待过。是以沈博中想用过往的法子找颜家把柄,只能是无功而返。

        沈博中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眼神几番变换,却没如以往一般暴跳如雷,而是惬意的品着茗茶,幽幽开口,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错处不打紧,可以创造机会让她犯错,或是威逼或是利诱,我觉得总会有人去做的。”

        “是,小的明白了。”下人腰身弯的极低,而后慢慢的从沈博中房中退了出去。

        这边沈博中算计的的很好,但是奈何想跟季风清划清关系的颜月白却开始不按套路走了。

        躲了季风清好几天的颜月白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季风清对自己的态度跟自家父母说了。颜家夫妇面面相觑之后,便只能按照颜月白的计划去做。

        他们先是在江南富庶的钱塘地区购置了房产、铺面、田地,而后开始变卖在邺城的资产,又将邺城的仆从发派至新购置的府邸里去打理。

        等处理完这一切后,颜月白跟自家父母交待到,

        “爹娘,我明日便要去沈府请罪去了,我出府之后,你们就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前往拢州,千万不要去钱塘,钱塘是我们需要沈府知晓的退路,但并不是我们真正的退路。女儿此番去沈府,不知何时能归,你们莫要忧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去拢州寻你们。“

        说完颜月白跪到在地对着自己的父母深深地叩拜,见状颜家夫妇赶忙把她扶起来。

        “月白,我们还是将一切交给摄政王吧?他位高权重,比我们有办法啊!”颜夫人泪眼婆娑的抱着颜月白,满脸的悲戚。

        “娘,自从我们到达邺城后,摄政王帮我们太多了,若我们是一家人便罢了,可是我们与他仅仅是同乡而已。虽然在他落魄之时我们多有相助,可是,那些相助,早在他帮我们在邺城站稳脚跟就已经抵消了。如今是女儿顽劣惹了权贵,我们不能因为他位高权重就让他去担这不属于他的罪责。“颜月白语气严肃的看着颜夫人,而后便揭过这个话题,对颜老爷说到,

        “爹你护好娘,明日一早我一出府你便带着娘快马加鞭的往拢州走,也一定要将府中的其余人等派遣至钱塘。“

        “好,爹晓得了月白,你放手去做,爹跟娘会在拢州等你回来。”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商贾,颜老爷非常能理解颜月白的想法,也支持她自己去承担,毕竟他跟自家夫人只有这一个女儿,将来颜府的一切与其靠毫无血缘的姑爷去打理,还不如靠自家的嫡亲女儿。

        “女儿定不会辜负爹爹的信任。”颜月白眼神坚毅的看了一眼颜老爷,而后对他说到,

        “爹,你跟娘在好好检查一番,看东西是否都带好了,女儿要回房间思考以后会遇到的不同境遇以及各种状况的应对方法了。”

        “去吧,一定要将各种状况都思虑周全才可放手一搏。”虽然决定支持自家女儿,可是颜老爷还是不放心的交待着。

        “我明白,爹放心。”说完颜月白行礼之后便退出了自家爹娘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颜月白便坐到了书桌旁边,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约么一个时辰后天渐渐黑了,颜月白去膳厅陪自家父母用了晚膳。

        饭桌上的三人格外沉默,等吃好之后,颜月白站起身,忽视了颜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昏暗的房间,唯有烛火闪着微弱的光。

        颜月白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来,看向旁侧,而后拿起桌边的剪刀,剪了一下烛芯,房间的光线霎时变得亮堂起来。

        颜月白看了一眼跳动的烛火,有些分神,等回过神之后,再次埋桌案,执笔继续写着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房的烛火熄灭,本就安静的院落更加寂寥,唯有半夜淅淅沥沥的小雨,掩盖了各色各样的思绪。

        天蒙蒙亮的时候,颜府的大门跟偏门同时打开。

        大门打开后断断续续的驶出几辆马车,车架上有职位不同的小厮在驾车。车队的方向赫然是邺城北城门的方向。

        一直守在颜府门外的人影见状飞快的向沈府的方向奔去。

        正要出门上早朝的沈博中在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后,脸色几番变化,最后终是让每日伺候自己上朝的小厮去了中枢告假,而他自己则脚步匆匆的赶往颜府。

        刚迈出自家府邸的大门,便被一身黑衣身背荆条,长发束成马尾的纤瘦身影吸引。

        “颜月白?”沈博中止住继续迈进的脚步,看着跪在自家府邸大门,神色平静的颜月白,不确定的喊她的名字。

        “正是草民,”颜月白一边对沈博中叩首行礼,一边语调平稳的缓慢开口,

        “太尉大人,多日之前是草民顽劣,伤了令郎,现如今草民特来请罪,自当真心悔过,定会求得令郎宽恕,望大人成全。”说完,颜月白便缓缓地将头贴在地面上,请罪的姿态做得十足。

        “好,好,好!”沈博中不知是气是急还是真的开心,连说了三个好之后,便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颜月白,脑海里却开始千思百转,而后还不忘给自己的仆从下达指令,

        “沈一,请颜小姐进府,沈二去郁葱院扶三少爷到我的书房。”沈博中对身后的两个仆从吩咐到。

        “是!”两人纷纷应是,一人去扶跪在府外的颜月白,一人则飞快的往府里的某个方向奔去。

        待颜月白被请进沈府后,沈博中对还跟在自己身后的沈三使了个眼神,沈三心领神会的点头,而后悄然往颜府的方向奔去。

        等沈三到达沈府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了,所以他没能看到从侧门离开的颜家夫妇,以及从正门离开,前往摄政王府送信的小厮。

        季风清如以往一般坐在了龙椅旁侧专属于摄政王的位置上,听中枢六部的官员上报那些他们几经筛选才挑出来的重要事件。

        等那些重要事件上报完毕并得到妥善处理的方式后,季风清状似不经意的问中枢另一位太尉,

        “刘大人,沈大人今日何故未来上朝啊?”

        “禀王爷,今早老臣到达中枢省之后就有沈府的小厮来报,沈大人身体不适,今日告假了。“被唤作刘大人的太尉上前一步举着朝板对季风清行礼到。

        “哦?沈大人是因政事操劳,病倒了吗?”季风清凉凉的开口,轻轻地往大殿柱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便有一道黑影飞逝而去,而随着他话落,有心思活络的官员适时举着朝板上前一步对他禀报到,

        “王爷,微臣以为,如今中枢的事物越发繁重了,合该增添一些官员入中枢六部帮诸位大人分担政事了。”

        “微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那个年岁不大的官员禀告完毕立马有如他一般年岁的官员站出来出生赞同。

        “王爷,老臣以为不可,如今虽朝堂稳固并无战事,但节流开支是老祖宗留下的箴言,现如今中枢六部的官员已足够处理各种事物,无需再增添职位。”这次开口的是刚刚那个被称为刘大人的中枢太尉。

        “老臣以为,刘大人言之有理!”

        “臣附议!”

        紧接着立刻有中枢六部的官员赞同到。

        “既然此事尚有分歧,那便日后再议,若诸位大人无事要禀报,便退朝吧。”

        “恭送王爷!”在季风清站起身后,一众官员便举着朝板对季风清离开的方向行礼。

        出了议事殿,季风清招过刚刚站在柱子后面一身黑色飞鱼服的男子问到,

        “如何了?”

        “禀主子,刚有眼线来报,颜姑娘一早便去了沈府门口请罪,小的想应是此事沈博中才告假的!”

        “什么?”季风清大惊,而后便大踏步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王爷,颜府小厮刚刚送来的信件。”

        季风清刚走几步便有另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拿着一封信来到了季风清跟前,恭恭敬敬的举着信件等在他的旁侧。

        季风清接过信件,匆匆的扫了几眼,脸色越来越难看,

        “去沈府。”季风清声音冰凉的交待,便大踏步的往前走,而那封信则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慢慢的变得粉碎。

        这边被请进沈府的颜月白,在喝了一盏茶之后便看到被下人搀扶而来的沈不泽。颜月白赶忙放下茶盏,站起身,有些局促的看向门口,而她脸上的从容渐渐被愧疚与不安替代。

        前些时间的那场意外,改变的不仅仅是颜月白,还有过往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沈不择。

        才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沈不择,并没有他父亲那般的愤恨与狂躁,只是想到自己再不能像常人一般双眼视物了,便觉得有悲凉漫上心间。在听了自己父亲所说,摄政王季风清出面阻拦对颜家的责罚后,那悲凉之中也泛出了自卑。他不曾怨恨过颜月白,可是却忍不住气愤,这许多时日颜月白竟然不曾来探望过自己。

        如今看到终是肯来沈府的颜月白,沈不泽竟然觉得有些开心。

        在他迈进他父亲的书房后,便从下人的搀扶中挣脱开,他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走向颜月白。

        “泽儿,颜小姐自知伤你是她的不对,今天一早便来咱们府上负荆请罪了,你看该如何做,才能消了你心里的苦闷?”沈博中垂着眸看着还顽强漂浮在水中不肯坠落的茶叶,用杯盖轻轻的拨了几下,便见那茶叶仿佛带着不甘,却终究是落到了杯底。

        “父亲,颜小姐可是你差人绑来的?”沈不泽收回落在颜月白身上的视线,看向沈博中问到。

        “非也,颜小姐是摄政王钦定的童养媳,为父可没那么大能耐,敢绑她来。”沈博中放下茶盏,露出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看向颜月白,

        “泽儿,你若不信可以问颜小姐,是颜小姐自愿来请罪的。”

        “沈不泽,我是自愿来的,我已交待我父母遍寻名医了,我相信你的眼睛一定可以治好的。”压下心里的忐忑,颜月白一步一步的走近沈不泽,定定的看着沈不泽。

        “既如此你今日前来,又是何用意?”沈不泽用没有被白布包裹起来的那只眼睛看着颜月白,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我是来求得你的谅解的,当日,当日,我并非故意……”颜月白被沈不泽不再温暖的视线盯得有些害怕,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意的说到。

        “哈哈,你以为只凭你一句无意,我便合该原谅你,合该瞎掉一只眼睛吗?”沈不泽突然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慢慢逼近颜月白,而颜月白除了神色更加难看之外,还在下意识的往后退着。

        不管在自己父母还有季风清面前表现的多镇定,此刻真当她直面沈不泽责难的时候,她还是惊慌恐惧的,她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过往不曾经历过苦难磋磨,万事又有季风清及她的父母护在她身侧,她哪里被人这般责问,厌弃却又无能为力过。

        “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任你打骂,还是必须留下一只眼睛给你?”虽然害怕,可是只要一想到季风清那句无关情爱,以及自己所做的安排后,颜月白便升出了勇气,她终是抬起头,迎上了沈不泽的视线。

        “颜小姐,真乃勇者也。”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会出来捣乱的季风清,沈博中决定顺着颜月白的话说下去,将此事尽快落定才能放心,

        “不泽,你觉得颜小姐的提议如何?”

        颜月白听了沈博中的话,眼神闪了几下,用力的咬住下唇,眼眶有些泛红,可是她却并没有出口辩驳,依旧那么定定的看着沈不泽,仿佛等待着最后审判的罪者。

        “父亲,儿子不是凶残之人,既然颜小诚心请罪,那么便让她签一份身契,自愿入我府中为我的婢女,直至她父母寻来名医,医治好儿子的眼睛为止,颜小姐以为呢?”沈不泽知道自己不该趁火打劫,借此来胁迫颜月白,可是他父亲那句“摄政王的童养媳”深深的刺痛了他。

        他知道自家父亲是在提点自己,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便永无可能留颜月白在自己身边,所以这一刻他甘愿做一个为人不齿的小人,哪怕手段卑劣也要留颜月白在自己身边。

        只要能留下颜月白,自己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相信一定可以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喜欢。

        思及此沈不泽仅剩的那只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而后便被他飞快的压下。

        对自己儿子多有了解的沈博中怎会不知他的所想,于是顺着沈不泽的话询问到,

        “颜小姐可愿入我沈府,为我儿的奴婢,直至颜老爷寻来名医,医治好我儿的眼睛为止?”

        “好……”颜月白犹豫再三终是点头答应。

        颜月白签好了身契,被沈府的下人带着换了奴仆的衣服,又被送往了沈不择的院落。

        当一切尘埃落定,下朝后片刻不曾耽搁的季风清终是脚步匆匆的抵达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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