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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招魂扬幡


从魔界回到云顶峰的季风清,将手中的两面魂幡变大,而后直直的插在了寒灵床前方,跟法度剑一起,守护者颜月白的躯壳。

        经过一趟耗损巨大灵力的搜寻,又飞快的往返于云顶峰跟魔界,饶是季风清强悍如下九天第一也吃不消了。

        他给云顶峰布置了结界,而后便越身至寒灵床上吐息打坐起来。

        寒灵床是季风清来到云顶峰后,用那饱含杀机与灵气的风雪炼化而来的,上面的灵力是其他地方的数倍,对于以往天赋异禀的季风清来说只是一个可以栖身休息的地方,但对于如今灵力耗损巨大的他来说又是一个绝佳的疗伤之地。

        云顶峰简陋的石室里,藏着一张如此令人眼热的灵床,是整个凌云宗乃至下九天各门派修士都不知晓的。

        就这样季风清安静的寒灵床上带了三天,他受损的灵气便修复的差不多了,等他从寒灵床上站起身后,一直警戒着周遭的法度剑像是受了委屈的宠物一般,飞快的来到季风清脚边蹭了蹭他的衣袍,不等季风清发作便灵活的退开了。

        季风清扫了它一眼,而后拔起插在寒灵床旁边的两面魂幡,走到了石室门外。

        此刻的云顶峰寂静无声,仿佛从未有人惊扰过一般。

        季风清左右手各执一面魂幡,而后慢慢的往魂幡里注入灵气,待原本耸拉着的幡面迎着风猎猎作响后,季风清看似随意的往石室里甩出一面魂幡,魂幡稳稳的落在寒灵床上,颜月白躯壳的一只手边。而后因着灵力的牵制,颜月白那毫无温度的手竟缓缓张开,而后牢牢的握住了幡杆。那从刚刚便一直猎猎作响的幡面飞扬的更加舒展,等幡面完全展开,上面黑底金边“镇魂幡”三个字赫然出现在石室里,而后有肉眼看不到的魂魄,或是神识的碎片慢慢靠近镇魂幡,但都被它嫌弃是的挥开。

        站在石室外的季风清对一直守在寒灵旁边的法度剑说到,

        “法度取小花妖的发丝以及心头血过来。”

        随着季风清说完,法度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石室里留下一阵光影,等它停到季风清身侧后,它的剑尖以及剑身上赫然便出现一丝月白以及一滴鲜红。

        季风清让那滴鲜红落至自己手中那面招魂幡的幡面上,又拿起那一丝月白色的裙角绑在了招魂幡的幡杆上,而后继续往两面魂幡里注入灵气,口中念念有词,却没有声音传出来。

        就这样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云顶峰原本沉寂的白雪顿时如狂风入境一般弥漫在整个云顶峰上。而云顶峰之外的地方则是狂风呼啸,以及狂风里夹杂的各种各样的魂魄,灵识,甚至还有那无人能察觉的意念。

        这些破碎的东西像是被什么吸引着一般,纷纷向着云顶峰涌去,却又被生生的阻拦在第一道由招魂幡锁定的非主要目标不得入的屏障外。

        那些因为细碎不可察得以突破第一道屏障进入云顶峰石室的,又被握在昏迷无意识的颜月白手中的镇魂幡搅得七零八落,就在这万分有一以及万万分有一的碎片的筛选中,终于有被两面魂幡共同认可的碎片涌入颜月白的身体里。

        见到这一场景的法度剑兴奋的在石室里飞舞,后来还嫌不够的飞出了石室外,围在季风清身侧打转。

        见法度剑如此,季风清并无不悦,那满是血丝的双眼里多了一分笑意,但手中往两面魂幡里注入灵气的动作却没有片刻的停顿。

        风渐渐的小了,飘舞的雪花也慢慢的回归沉寂,原本天光大亮的天空此时也布满了星辰。漆黑的夜空,柔和的星光,像极了过往颜月白还是小花妖时曾开出的星辰花一般活泼又娇俏。

        当两面魂幡慢慢的如枯萎的花朵一边垂落下幡面时,季风清终是忍不住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直直的向着云顶峰山崖之下倒去,还是法度剑眼疾手快一般的垂直落到季风清前方,被下坠的季风清带着又坠落了好远之后才稳住了剑身,力竭之后的虚弱,法度剑同样如此,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季风清拖回了云顶峰石室的寒灵床上,而后像是卸力一般“当啷”一声砸在了石室的地面上。

        星光渐渐隐退,橙红的日盘慢慢出现在远方的山崖下方,又是新的一天,而云顶峰的两人一剑外加两面魂幡依旧毫无意识。

        经过了烈日一天的灼晒,云顶峰经久不化的白雪仿佛都融掉了一些一般,在日渐西沉后才恢复了往日的寒凉。

        又是星光灿烂的一夜,可是云顶峰的几个却没能欣赏到。

        就这样终是在五个日夜的轮回后,又因着寒灵床日夜滋养,季风清终于恢复了意识,慢慢的清醒过来。

        他撑着耗损过度的身体,慢慢靠近身侧面容安详的颜月白,缓缓的抬起手臂,先是放在她的鼻下,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而后又慢慢的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放空思绪凝聚出神识,顺着颜月白的额头潜进她的灵识里,空空如也。

        在得到这个结果后,季风清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他仿佛再次脱力一般,重重的摔到了寒灵床上,不甘心的闭了闭眼。脑海里是这十几年间跟这个小花妖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那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的执念,这一刻季风清才知道,原来那囚困了自己这一生的执念,竟然是这么的可笑。

        “哈哈哈哈”终于季风清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到最后竟然止不住的咳嗽,“咳咳咳咳”

        季风清的咳嗽声惊醒了法度剑,法度剑漂浮到半空中,在看到几番尝试都没能站起身的季风清后,再次飞至他的手中,就这样季风清在法度剑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当他一只脚刚落到地上后,另一只脚却没能如愿的也落到地上,而是勾住了颜月白的身体,因为他来不及收力,颜月白此刻只有他肋骨重的身体便翻滚着向地上落下。

        “法度,扶住她,别让她摔到地上,那样太不体面了……”季风清惊呼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咕噜噜”法度剑及时的扶住了颜月白的身体,却没能接住自颜月白发件掉落到地面的发簪,而发簪上那颜色讨喜的灵石也滚出去老远。

        季风清一只手捂着胸口,托着疼痛异常的身体将发簪捡了起来,而后向着远处的灵石走去。

        当他弯腰将灵石捡起来的时候,他虚弱的身体无法控制外泄的灵力,而触碰到灵力的那颗灵石,顷刻间便将影响投放了出来,里面颜月白讨饶又无辜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一幕让季风清怔在原地,他有些悲伤又压抑的说,

        “原来是那丫头的留影石,怪不得这般花里胡哨。”话是这般说,可是他的视线却无法从那影像上移开。

        直到留影石里的角度骤然变换,季风清看到了以迷途女子身份出现的白瑶,又听到了白瑶近乎可笑的报复颜月白的理由。

        这一幕幕,一句句无一不刺痛了季风清的心脏,他紧握的指尖生生将掌心扎出血来,他都未曾察觉。

        直到留影石因为颜月白魂魄的消失没了灵力的供给,影像渐渐变得暗淡,直到破裂消失,颜月白最后用神识跟法度剑所说的那句:

        “剑剑,我可能,不大好了,麻烦,你帮我,跟仙尊,传句话……”

        季风清用力的闭上了通红的双眼,有泪水自他眼角滑落,

        “第九方天的天后,白瑶是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季风清便将颜月白的躯壳用法力笼罩起来,而后慢慢的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再次变成了他的一根肋骨。

        “等我恢复了,带你回十二方天,手刃仇人,可好?”季风清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上次为颜月白招魂耗空了灵力,拖垮了身体后,季风清用了五年的时间才重新修炼到以往的渡劫期实力。

        以前总是喜欢穿墨绿色衣衫的季风清,在收回了自己的那截肋骨后,喜欢上了月白色的衣袍。

        那月白色如星辰花的花瓣一般,带着无尽的生机。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无论季风清穿哪一件月白色衣袍,在他袍角的位置总是会有一朵仿佛是绣在上面的粉色星辰花枝。

        季风清不知为何会这样,可是他也不曾可以的去除这粉色的花朵,总觉得这粉色的花朵就像过去那月白色的小花妖一般,能让他心神安定。

        自从颜月白的魂魄灵识找不回来以后,过往始终萦绕在季风清心头的执念也消失不见,他并未刻意的忽视那执念,可是那执念却如同放过他一般,自己离开了。

        这让季风清有了某种猜测,可是他却不敢面对,因为那个结果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蠢得不可救药,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般。

        可是每当季风清用神识探查云顶峰山下方圆百里的花草时,他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句:

        心上人是眼前人。

        因为后来的深居简出,下九天关于季风清的传言渐渐少了,就在人们几乎将他忘却之时,那象征的飞升的雷劫再次弥漫在云顶峰,比之以前更甚,将整个凌云宗都笼罩了起来。

        “天啊,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位吗?”

        “不准吧,那位当年可没这么大阵仗的雷劫啊。”

        “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谁知道?”

        “那咱们赶快去凌云宗打探一下,也算是提前观摩飞升了可好?”

        “好,快走快走,晚了就没位置了呢。”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季风清却依旧从容的站在云顶峰的登顶上,脸上不见丝毫惊慌,甚至带着一丝凉薄的笑容,

        “白瑶,我们终于能见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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