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同舟
几天后——
这天余亭松又是下午六点上完课，他一如既往地出校门准备前往站台等公交车。
刚出门就看见陈迟低着头靠在电动车边抽烟。
余亭松立马回头准备换个门出，陈迟却如有所感一抬头，抢步上前挡住了他。
“余教授？好巧啊，又见面了。”
“……不巧。”
“余教授又坐公交回吗？这么晚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陈迟俊朗的面容上满是诚恳。
余亭松淡淡道：“陈队长找我什么事？”
“啧啧，你这个人，真的就是单纯想请你吃饭而已，上次余教授在市局忙到凌晨，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不用客气，应该的，陈队长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余亭松绕过他往前走了几步。
陈迟忽然道：“余教授，关于陆建国，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余亭松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没想到，陈迟对于细节的观察竟然可以细致入微到这种地步。
二十分钟后，某饭店包厢。
服务员彬彬有礼道：“两位先生，菜上齐了，请慢用。”
陈迟伸手示意服务员离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余亭松一脸欲言又止，陈迟知道他想问些什么，抢先开口道：“吃饭，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
饭毕，余亭松清了清嗓子，正想喝口茶，陈迟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余亭松喝了一半的浓茶一饮而尽。
“……”
然后，陈迟起身，拿过桌对面的水壶，给余亭松接了杯温度适宜的纯净水。
做完一切后，陈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惬意的靠在椅背上，用眼神示意余亭松，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
余亭松看着他不说话。
陈迟往后躲了躲，“余教授，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单纯渴了。”
余亭松只好点燃了一根烟。
烟丝打着旋上升，他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一点沙哑，在这间不太的包厢里响起。
“我没有随时看手机的习惯，那天我没注意到学校的停课通知。到学校后，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径直去了教学楼。进电梯的时候，听见陆副校长正在打电话，声音很急切，然而我问他，他却说是和自己的夫人打电话。”
“哦？哪里不对？”
“如果他回答别人，就是胡编一个省厅的领导，我也是不会怀疑的，因为他声音除了急切之外，还带着害怕，或者说，是敬畏，这是其一。”
“他也许真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准呢？”
“这就是其二了，对他产生怀疑之后，这些天我仔细回忆过，他好像说过类似于‘跳楼’、‘吸毒’之类的字眼，而在此之前，他并未到过现场，连刘校长都是后来才知道死者吸毒的，消息封锁的那么及时，我不认为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这也不足以证明他不是和自己老婆打电话吧。”
“确实，所以目前只是怀疑。”
陈迟眯了眯眼，略微起身坐直了一些。
余亭松知道他来找自己绝不是因为这件事，但他还是装作自己不知道，问了一句：“陈队长，上次的案子不是已经下了结案通知了吗？”
陈迟看他故作不知，也不介意说得更明确一些：“事实上，那个案子并没有结束，余教授觉得呢？”
余亭松伸手扶了扶额头，像是借着这个动作压下了内心的情绪，“陈队长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何必还要来问我。”
沉默——
谁也没开口说话。
“余教授还记得任永年是哪儿人吗？”
这口开得突然，余亭松脸上没有表情，藏在桌下的十指却陡然握紧，骨节隐隐有些发白。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陈队长需要我做些什么？”
陈迟本是有些咄咄逼人地盯着余亭松的眼睛，此刻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又靠回了椅背，“余教授聪明人，明天十点，我来接你！”
余亭松欲言又止，良久，只吐出一个“好”字。
陈迟回市局加班，他却半晌没有动作，面前陈迟给他接的水已经不再温热，他看也不看一眼，仰头就灌了下去，走出了包厢。
服务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两位好看的客人同时进来，却前后离开，并且后走的这位客人还一脸凝重。
“慢走。”
服务生的话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余亭松站在饭店外，街道上霓虹灯闪烁着。
也许，并没有什么天定的人生，或许并不一定受制于人。
那个知道自己曾经昌南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也许是个着手点。
他这样想着，朝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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