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持
我晕倒了，但到底是怎么晕的？我不清楚，现在我入眼一片黑暗，走哪都没有一条路，我就寻思着奇怪了，我是到了地府吗？
这地府也太黑了吧？那啥的判官阎王呢？再不济来个牛头马面啊？或者黑白无常也行，就把我这么丢在黑暗里也太过分了吧。
我正无聊着发着牢骚，然后画面一转，我就见到了梦寐以求的黑白无常，一黑一白挺显眼的，尤其是那惨白的脸。
黑白无常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人，但我没看清那人是谁，只听到他清润的声音，对方问我：“姓甚名谁？”
我刚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话，而我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里传出来的：“我叫陆矜，矜持的矜。”
对方漫不经心的评价了一下：“好名字，何方人士？家中有谁？”
“……”这次居然没有再有我的声音，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我面对着黑白无常的脸，十分好奇他们后面的人到底是谁，不会是判官吧？
问东问西的，好像也的确像。
紧接着，我又发现了尤为重要的一点，我发现对方看不到我！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要看也要看个明白，既然到了地府那就说明我已经挂了，看一眼也无所谓啦！
我偷偷绕过黑白无常，伸头一看，直接把我吓一跳一屁股坐到地上。
妈耶，我没看错吧，我不敢相信再看一眼，这判官不丑，甚至眉清目秀甚是好看，只是眉眼间颇为熟悉。
能不熟悉吗？！那是宋望远啊！！！
对方正在看手中的书卷，时不时用一支笔勾画什么，正当我看的入神，突然对方抬起眉眼很是敏锐的看向我这边！
我一僵，不是看不见？！紧接着眼前一黑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床幔，我缓了口气，原来是梦！
不对，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我刚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身体心口也痛得很，那种灼烧感记忆犹存，而且这感觉简直就像发烧了一样。
不，换一种说法来说，这也的确是发烧。
我正在想着如何吸引外面的人注意，突然有人掀开帐幔，然后映入我眼帘的居然是陆瑶那张脸。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俯视我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出她眼底的可惜。
“……”可惜什么？不会是可惜我还没死吧？！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对方，生怕对方直接了结我，然后我就看到陆瑶那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厌烦的脸，突然变得十分柔和，楚楚可怜，几乎是下一刻就要落泪的样子。
她伸手抹了抹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泪水，哭泣泣的喊：“妹妹，你怎么突然就病了……姐姐还想着有机会带你出去玩玩，怎么这么突然？”
“？？？”我满脑子的问号，什么玩意？
说着她就要扑到我身上，不过很明显是假的，她定了定身形，咬牙切齿的说：“母亲也太过分了！她怎么敢毒害你？！”
“？！”什么？毒害？别这样，你搞得我好害怕，为什么我什么事都不知道？
不对，说起来我是在家宴上倒下的，倒下的时候还看见了手上的鲜血，这身上心口的痛，确实像中毒的样子。
可陆瑶说是继母下的手，这不应该呀，我虽不能保证完全了解继母，但依照对方平淡的性子，她就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她想动手，那绝对是趁早解决。
而不是连点毒药都舍不得，再说了，要是真这么做的话，我焉能活到现在？
不过……
我现在很确定我清醒了，但好像陆瑶并不知道，陆瑶低下头好像又跟我说什么，但我喉咙发痛咳了一声，她迅速和我保持距离，跑出外面去。
没过多久就，进来了好几个侍女还有府医，侍女连忙倒了水给我灌下去，可能灌的太猛了，又呛到了，府医上前为我把脉，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就退下去开药了。
“矜儿！”是姨娘的声音，她匆匆走进来蹲到我床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眼圈都红的不像话：“矜儿，有何不适？痛不痛？”
我开口：“姨娘……”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怎么了？”
这一开口，姨娘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仓促抹了一把：“你现在不好说话，费嗓子，等你休息好了再讲给你听。”
“现在……可以吗？”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姨娘告诉我，我中毒了，并且已经因为中毒昏迷了两天，这两天离辅中也算是有些乱，陆瑶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特地跑过来看我。
看到之前的举动，我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来看热闹的。
至于怎么中的毒，跟家宴里的食物脱不了关系，我本身之前就没有休息好，然后食物里面有着一种药材，混着一种茶喝就中了毒。
没错，现在大家都可以合理怀疑继母。
为什么？因为继母掌管的是厨房那边的事务，而且那杯茶也是她给我的，所以怀疑完全没有错，甚至这都可以觉得是精心策划好的。
听到了这个事，我简直一个震惊住了。
不可能啊……就算继母要动手，也不可能挑着那么显眼的错处。
姨娘说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继母被暂时禁足，三妹被赶到祠堂里跪着，家里没有主事的自然是会乱的。
反正我是中毒了，导致父亲的心情也不是很高，几个府医围着我转，这大概是我难得能享受的特权。
好不容易清除了毒，但是身子本来就差，加上最近没有休息好，然后又病了直接发了高烧，还吐了好几回。
姨娘让我休息好，还端来了药给我，望着眼前黑沉沉的药汁，我直接一饮而尽一口闷，这药简直苦到舌根里，差点反胃想吐。
我缓缓闭上眼睛，可能是药效上来了，我昏昏欲睡，大概又过了半日才退烧，悠悠醒过来。
“矜儿！”在旁边候着的姨娘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你感觉怎么样？心口还痛吗？”
这倒是不怎么疼了，得知我醒来，父亲难得来一趟这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好不容易出来的继母，以及很多下人。
父亲先是询问了我几句，看得出来，父亲连装都不愿意装，匆匆问了几句草草收场，陆瑶居然还在家里，而且也一并过来了。
这大概是我院子里难得一次来了那么多的人。
陆瑶一进来就直说：“父亲，你可一定要彻查此事！妹妹受了这么多苦，一定要找出真凶！”
说的大气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中毒的是她，毕竟我都还没说什么，她直接抢了我的词，连一边的姨娘都有些奇怪，这本来是她打算说的。
父亲向她承诺绝对会彻查此事，父亲……受害者在这，你怎么不向我保证？
紧接着，父亲让几个下人押着一个老嬷嬷过来，哦吼，好像还是个熟悉的面孔，这不就是之前来接我的那个吗？
老嬷嬷一进来就跪下来：“老爷夫人大小姐，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怎么敢啊？！”
继母看了这个人一眼：“这位是……”
陆瑶捂嘴轻笑：“母亲不记得了？这可是母亲的心腹，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不说。”
“瑶姐儿，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继母看向陆瑶：“为什么你笃定我做了什么呢？”
“母亲说什么呢？证据都摆在这呢，母亲还想抵赖不成？”说着就又哭起来了：“我可怜的二妹妹，之前中了毒生死未卜，然后又是因为这个发热昏迷不醒，真是……”
我嘴角抽了抽，不是，你就算是想靠这个掰倒继母，也不用那么过，毕竟我姨娘都还没哭诉呢。
父亲咳了几声打破气氛：“这确实是你手中的人，我依稀记得好像也是你的一个奶娘，怎么？你没有印象？”
“没有。”这话说的实在果断，连我都有些不确定了，当初对方接我的时候，是明确说明她是继母的人，但继母如此否认……
继母继续说：“我在母家还是府中，都未曾见过她，若是因为这个老仆轻易定了我，那岂不是太武断轻率了？再说了——”
“你们若想这件事草草了结，矜姐儿那才是真的可怜，况且宋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漂亮！想草草了结，想让我给你们当手中的剑，哪有那么容易！
父亲皱眉，询问那老仆：“你是哪院的人？”
老仆战战兢兢：“老奴这是一个粗使老仆，平常打打杂的，真不是哪院的人！”
“只有这一次机会。”陆瑶扬声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快从实招来，如果你真的不是哪院的人，为什么要在这四周瞎晃荡？！”
老仆连忙磕头：“奴才，奴才只是好奇想看看，真的不是！”
“好奇看看，谁信了你的鬼话，来人，给我拖出去！招人好好审审！”
“等等。”就在要动手的时候，继母出声了：“瑶姐儿何必咄咄逼人，屈打成招算什么本事？没有其他的人吗？”
陆瑶冷笑一声，“厨房的人应该也算半个吧？你说巧不巧，这老仆居然还算是个采买的，她买来的食物杂七杂八的，怎么偏偏就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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