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普通照顾
出发之前，郁子离已经订了外卖到方昭阳家，如果只是他们母子俩吃的话，会比现在更简单一点，但是因着陆繁荫的到来，他特意点了附近比较有名气的饭店的菜。
两个小护士得了空闲，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吃饭，便约着一起出去打打牙祭。
方昭阳对郁子离和陆繁荫的到来很高兴，为显郑重，把饭店送来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家里的瓷盘和碗里边，还把小饭厅的餐具和座椅都摆好了，甚至准备了饮料，等他俩一来就开席。
“你出去买的吗？”郁子离看到饮料，不禁发问。
方昭阳笑着点点头，她状态比上次好了很多，至少在陆繁荫看来，完全是判若两人。
“是啊，小林陪我到楼下散步，我就去便利店买了几瓶，你不是爱喝可乐嘛。”她看向陆繁荫，“给荫荫买的是苏打水，女孩子都怕胖，不敢喝饮料。”
郁子离笑了一声：“你这可说错了，她才不怕，平时喝的都齁甜。”
“啊？这……”方昭阳突然有些紧张。
陆繁荫直乐：“我跟郁子离一起喝可乐吧，苏打水阿姨可以留着自己喝。”
这次会面自然是她表演的舞台，她绘声绘色地讲了许多自己和郁子离还有学校里的事给方昭阳听，逗得对方开心不已。
方昭阳一边笑，一边看向默默吃饭的自家儿子，眼神中一半是欣喜，一半是失落，看得陆繁荫心里直难受。
哪个母亲原因跟自己的孩子分开啊，而且还是才团聚两年的儿子。
但不用任何人解释，她也能明白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从无私的方面讲，为了郁子离的前途，作为母亲方昭阳肯定什么都愿意牺牲；若是从“有私”的角度讲，她也是期望郁子离将来能够接郁丰雷的班，有个好未来之后，自己也能跟着享福。
不管是什么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苛责的。
陆繁荫知道眼下郁子离最担心的就是方昭阳，就算是为喜欢的男孩子分担一点心理压力，她也愿意多陪陪他的母亲。
“对了阿姨，郁子离之前成绩好不好？”她装作突然问起。
郁子离觑了她一眼，大约猜到她要干什么，忍不住抿唇笑。
方昭阳怔了怔：“上次寒假前的期末他没参加，我不太清楚，之前还不错，在班里是前几名——你们学校考试了吗？”
“考啦！可把我吓坏了！”陆繁荫手肘捣捣郁子离的胳膊，面色严肃，“快跟阿姨汇报一下。”
方昭阳一听，立刻紧张起来：“考得不好吗？你爸没说你吧？”
“没有，他不敢。”郁子离大尾巴狼似地吹了个牛，他对陆繁荫说，“要不麻烦班长代为宣布？”
陆繁荫忍不住乐了：“行，给你排面。”她对方昭阳说，“这位大学霸，一来就把我们震着了，理科排名年级第五班级第二，把我们班主任高兴得合不拢嘴。”
方昭阳悬着的心放下了，眉宇间舒展开来，举起面前的茶水：“子离能考这么好，肯定也少不了繁荫你的帮忙，阿姨谢谢你。”
“对啊，班长对我特别照顾。”郁子离端起面前装着可乐的杯子，半是打趣半是发自内心地说，“多谢。”
陆繁荫被这郑重的感谢给整不会了，赶忙举杯跟他们碰了碰，说：“照顾新同学是应该的，也是班主任安排的，阿姨你千万别这样，这样我该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别紧张，阿姨就是表示个态度。”方昭阳起身去洗手间，嘱咐他们，“你们快吃，还得赶回去上课。”
等她离开，郁子离微微向陆繁荫靠近，压低声音问：“只是因为老李安排，才对我那么无微不至吗？”
“谁对你无微不至了！”陆繁荫耳根发烫，“就是普通照顾。”
郁子离促狭地笑：“班长对别人也这么照顾吗？”
“在早为三年，就遇上你一个转校生，我还能照顾谁？”陆繁荫抽了张纸巾擦擦嘴，绷起脸来说，“还不是你搞特殊！”
看她这“色厉内荏”的样子可爱极了，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郁子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问：“所以你只对我一个人特殊对待，是吗？”
陆繁荫：“……”
她抓住郁子离的手腕，把他的手扔了出去，假装凶巴巴：“语文不咋样，玩起文字游戏倒是一套一套的，快吃饭吧，别害我迟到。”
郁子离得意地勾了勾唇角，捧起碗来把剩下的几口饭扒掉，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苹果，拿去厨房里洗干净，“咔嚓”一声掰了两半，其中一半递给陆繁荫：“喏，这次能分着吃了。皮洗得很干净，可以吃。”
陆繁荫看得目瞪口呆：“苹果哪来的？”
“早上在食堂买的。”
“你真行，能揣到现在。”陆繁荫捧着苹果有点不好意思，“要不给阿姨吃吧。”
“我妈饭后不吃水果。”郁子离推了推她的手，“快吃，别害我迟到。”
陆繁荫：“……”
临走的时候方昭阳叫住了郁子离，陆繁荫就说在车里等，蹦蹦跳跳下了楼。
“怎么了妈？”
方昭阳拉着儿子的手，欣喜地问：“你是不是跟繁荫在谈恋爱？”
“问得这么直接吗？”郁子离弯了弯眼睛，“还没有。”
但是快了。
刘叔出去吃了顿饭，正在楼下花坛边坐着抽烟，见到陆繁荫下来，掐掉烟头过去把车门打开：“小郁呢？”
“跟妈妈说话呢，马上下来。”陆繁荫笑着坐进车里。
刘叔也坐进了驾驶座，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繁荫长大了。”
初春的暖阳斜斜地照进了车里，透过车窗打开的四指宽的缝隙，在陆繁荫的手掌上投下一条光带。她盯着这明亮的窄窄的一条，听着刘叔的话，不由自主地微笑。
这就是长大了吗？
感觉真好呀。
飞快赶回学校，继续下午的学习，陆繁荫提议，以后每周三都过来看望方昭阳。郁子离心里很感动，他知道自己应该婉拒，不该麻烦别人，但是那点小私心作祟，他内心几乎没怎么挣扎就点头答应了。
就像她说的，都是生死之交了，还客气什么。
晚上陆繁荫哼着歌进了家门，换鞋的时候听见客厅里陆曜京和丁曦月在说话，便大声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听见你的歌声了。”丁曦月笑着迎出来，“心情这么好？”
陆繁荫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大口，笑着说：“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最好的生活，我长得好看学习又好，还……还有什么事能让我烦恼？”
还跟喜欢的男生做同桌，对方也是学霸，又高又帅，嘿嘿。
“我乖宝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丁曦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陆繁荫撒娇地撅起嘴：“麻麻我感觉到你在内涵我，我可不是傻白甜。”
“不是不是，你是白又甜，不傻。”丁曦月随口跟她调侃着，母女俩抱在一起挪进了客厅。
陆曜京看着手机，这会儿抬起头来，满脸羡慕：“郁闷，闺女长大了就只能跟妈妈这么亲了。”
“嘿嘿嘿，那必须~要不你们再给我生个弟弟，这样就能跟爸爸腻了。”陆繁荫冲他做了个鬼脸。
丁曦月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就饶了我吧，养你就够累的。”
“真是，从小豆丁长成大姑娘，好像只是一转眼的时间。”陆曜京感慨道，“再过几年是不是就要谈恋爱了？繁荫，爸不催你，你能晚则晚。”
陆繁荫哈哈大笑：“爸爸你会不会把我带回家的男朋友打断腿啊？”
“我尽量控制吧。”陆曜京正儿八经地说。
一家三口又笑成了一团。
“对了繁荫，有件事要跟你说。”陆曜京向她招了招手。
陆繁荫松开丁曦月，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神马事？”
“今天你郁叔叔特意到公司找了我一趟，说了绑架案调查的事。”
陆繁荫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有结果了吗？”
“他找人查了很久，也有些线索，但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人，所以他特意向我来道歉，还很委婉地表示说不想惊动警方。”陆曜京说，“这点我能理解，既然事和咱家没关系，又只是虚惊一场，我也不好非要去报警。”
“这样啊……”陆繁荫犹豫了一下，“那倒是……但他不怕小郁同学将来再出事吗？”
陆曜京叹了口气：“每个人做事方法不同，要是换了我，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但是连郁董人脉这么广的都找不到，恐怕确实很难。我能理解他，怕消息爆出去会影响股价，儿子虽然重要，但生意也很重要。”
“妈妈你觉得呢？”陆繁荫看向丁曦月。
丁曦月表情也是无奈：“这事儿主动权确实不在我们手里，爸爸妈妈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要继续追查，我们就自己想办法去查一查。”
“算了吧。”陆繁荫想了想，总觉得坚持下去没有意义，最后可能白费力气，还有可能会影响到郁子离，“既然不是冲咱们来的，咱就不纠结了，不是有句话说吗，穷寇莫追。再说爸爸跟郁叔叔还有些生意上的合作，之间弄得太别扭了也不好。”
陆曜京点点头：“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还怕这事儿你会一直过不去。”
“当然不会啦！”陆繁荫勾住他的脖子，“我也不是不谙世事的耿直少女，人在江湖混，总有些身不由己嘛。”她促狭一笑，装出一副圆滑世故的模样，“郁叔叔没有给爸爸什么好项目作为补偿吗？”
陆曜京乐了：“你想得还真多，他要真直接这么说，我肯定不能答应，这不成了交易了吗？”
“嗯，以郁叔叔老江湖的情商，我掐指一算，估计他过不了多久就来找你。”陆繁荫打着哈哈，她就是随口一说，好让爸爸妈妈宽心。
回到卧室，她立刻掏出手机来给郁子离发微信。
【荫荫】：郁叔叔今天找我爸爸，特意过来道歉。我觉得有些事也没办法，不能强求，这件事儿咱就翻篇了，你别内疚，我真的没事，关键是你，平时多注意安全知道吗？
屏幕上立刻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小梨子】：嗯，明白。
【小梨子】：「心情不好要抱抱jpg」
第一次见郁子离在微信里用表情包撒娇，陆繁荫觉得很新奇，忍不住笑了起来。
【荫荫】：「给你个大大的泳抱jpg」
郁子离收到了这个表情包，同样满脸笑意，但他锁屏之后，脸上的笑容就像被黑板擦擦过，瞬间消失。
他起身走出卧室，拦住了碰巧上楼来的郁丰雷，于是便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冷声问：“绑架的事儿，你就打算这么了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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