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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93.寻找真相


秦琴看着小郁总这副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感到担忧。

        但她既然敢自作主张找陆繁荫,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大约也就是abcd一些plan,现在就到了用起来的时候了!

        “抱歉,小郁总,当时情况紧急,我怕你有危险,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向亲近的人求救,可是方女士不在国内,也不好让她担心,您肯定是不想见郁董,所以也不能找他。”她低声道,“只有陆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而她也很愿意过来帮你。”

        她愿意?被子底下的郁子离突然眨了眨眼。

        就像是揣摩到了他的心思,他听见秦琴继续说道:“陆小姐得知你出事,第一时间就要赶过来,我去接的她。您放心,我没有多说什么,她也没有多问,但是她明显是关心你的。”

        “您昨晚也没有失态,只是打了太久的拳,体力耗尽晕过去了,陆小姐陪您到了医院,又等医生给您做了检查,后来我看时间太晚,便让人送她回去,免得影响她休息。”秦琴道,“我还承诺,一旦有您醒过来的消息就通知她。”

        郁子离立刻道:“不用通知!”

        他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冷着脸靠在床头,轻轻叹了口气。

        秦琴算是做得周到,既保护了自己的健康,也保护了自己的颜面,但他并不想让陆繁荫见到自己的这一面。

        按他的计划,是要把躁郁症这件事捂得滴水不漏,直到两人和好,他才会轻描淡写地坦白,并且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将这个问题控制在可控范围内,绝不会影响生活。

        哪怕知道陆繁荫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这也没办法让他高兴起来。

        关心,就意味着她会担心。

        郁子离心里不是不生气的,他很想骂人,但突然没了力气。

        毕竟骂人也不能让时光倒流,而且秦琴也是一片好意。

        他从来不会苛责对自己心怀好意的人。

        秦琴怔了怔:“不用我通知是吗?您亲自跟她说?”

        没个交代也不好,郁子离绝望地闭了闭眼:“那你告诉她吧,就说我没事,一切正常。”

        “好的,我明白。”

        于是十分钟之后,在公司埋头敲代码的陆繁荫就收到了秦琴的短信,表示小郁总已醒,身体已无大恙,请勿担心。

        她悬了一天的心,才缓缓落回胸腔。

        没有大问题就好,这事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昨晚见过那样的郁子离,陆繁荫心里更疼,也就更排斥他——是一种一边惦记一边想着再也不见的矛盾心理。

        别再互相折磨就对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收到对方发来的微信,谁知直到下班,那个几乎天天都会给自己发一两句话的人没有发来只言片语。

        朋友圈也没有任何变化。

        其实陆繁荫知道,郁子离以前就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最近发得勤了一点,其实都是给自己看。

        毕竟信息她不回,也不会主动询问他的情况,那他就自觉汇报。

        她一度想选择“不看对方朋友圈”功能,但是犹豫了许久,没有操作。

        理由是不能这么刻意,刻意就是在意。

        但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种“不刻意”,其实也是在意。

        唉,陆繁荫,你真烦人!

        她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到最后仍然什么都没做,也不愿去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

        难得糊涂吧!

        嗯,就这样。

        但她挤地铁的时候,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脑子里一直不自主地想着跟郁子离有关的所有事,突然就想起了姜墨劝她的话。

        闺蜜让她不能再当鸵鸟,哪怕决定以后不再来往,至少也去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算是给自己一个解脱。

        姜墨还说:“知道他发病的原因和你没关系,你也就能放下心头大石了。如果不想问心机男本男,那就去问他身边的人,比如郁丰雷的心腹。大不了对方不说,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万一人家觉得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没必要隐瞒,全都告诉你,那倒省事了不是?”

        原本陆繁荫是打死都不会问的,但是有躁郁症这毛病横生枝节,她突然就好奇了起来。

        一产生好奇心,就很容易接纳别人鼓舞“怂恿”的建议。

        而且自己的心理医生也劝过,让她不要逃避,去面对真相,才能与自己和解。

        也确实是时候了。

        陆繁荫在手机里翻来翻去,翻到了易慎的电话。

        这还是当年郁子离让她留的,说万一有什么事找不到自己,可以去找慎哥。他不告而别后,陆繁荫也给易慎打过电话,只可惜当时也没有打通。

        现在想想,或许易慎当时就跟郁子离一起,都在国外。

        至于为什么没开漫游,很显然是同样不想让国内的人找到他。

        不论如何,当年的事陆繁荫不可能直接去问郁丰雷,那么能问的人,只有易慎。

        她原本想先发个短信过去,但怕对方换了号,这样提到一些人名容易产生麻烦,于是她最终还是决定直接打电话试试。

        回到家的时候,陆繁荫反复想了想,趁还没改变决定,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就拨通了那个存了多年的电话号码。

        短暂的等待音之后,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请问是易慎先生吗?”

        “对,我是。”

        陆繁荫突然紧张,吞了吞口水才说:“慎哥,我是陆繁荫。”

        “繁荫小姐?”易慎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好久不见,你现在好吗?”

        这个称呼穿透七年时光,像一支箭一般钉在了陆繁荫的心口,让她突然后悔打这个电话。

        可是既然电话已经拨通了,就没办法再逃避,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单刀直入:“过得还不错,我打电话是想问,郁子离躁郁症第一次发作,是因为什么。”

        “这样啊……”

        “你了解情况吗?”

        易慎“嗯”了一声:“我了解,但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会儿见个面怎么样?”他报了个地名,“这里你方便过来吗?”

        那是个咖啡馆,在cbd的一个大型商场里,现在过去打车的话不过半个小时,陆繁荫便爽快地答应了。

        尽管她不想跟故人见面,尽管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出门,但第一步已经迈出,她只能咬牙坚持到最后。

        于是很快,她就跟易慎在咖啡馆的卡座里见面了。

        “看到你状态不错,我就放心了。”易慎端详着她,淡淡笑了笑,“你比过去成熟了。”

        陆繁荫没跟他说这些客套话,此前她跟对方只是见过几面,每一面都有郁子离在场,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不愿意回忆起的愉快往事。

        于是她只是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问道:“慎哥,他的躁郁症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应该不会跟你提这个。”易慎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陆繁荫便将昨天的事简单描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易慎若有所思,随后无奈笑道,“给秦特助点一根蜡。”

        陆繁荫对他的“俏皮话”无动于衷,低头喝了口自己点的玫瑰花茶。

        易慎也觉察到她的局促,于是也没打算再逗她,认真道:“小郁总没有跟你说过当年的事吗?”

        “没有。”陆繁荫垂眸,手里绞着一张纸巾,“我没问,他也没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

        “我不想麻烦。”

        “麻烦?”

        陆繁荫抬眼看他:“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发病,并不想了解太多其他的事。问他的话,他会误会,所以……这次我俩见面,拜托你对他保密。”

        “原来如此。”易慎干脆地点头,“没问题。”

        “所以……”

        易慎喝了口黑咖啡,缓声道:“当年小郁总被郁董注射了镇定剂,和方女士一起被送往了英国,他事先并不知情,一醒来,人就已经在国外了。”

        “我没有问你他为什么不告而别。”陆繁荫艰难地说,尽管她已经大致能猜到这个事实,但亲耳听别人说出来,还是禁不住心脏猛地一沉。

        易慎好整以暇地说:“想知道他为什么突发躁郁症,就避不开这件事。”

        “难道是……是因为这个?”陆繁荫不可置信地问。

        “不管你信不信,的确是这样。”易慎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面色微微有些心疼,“小郁总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很倔,倔得从不肯叫郁董‘爸爸’,仅有的几次,都是为了你求他。”

        陆繁荫愕然:“为我?”

        “嗯,具体事我不便多说,总之,发觉自己身在英国之后,小郁总就立刻要求回国,当时你家里出了事,他很担心,说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易慎无奈地叹了口气,“可郁董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他‘听话’。”

        “所以那个时候,小郁总被没收了一切联络工具,所有的社交账号都被注销,几乎是被‘软禁’在了伦敦郊区的别墅里。他不吃不喝,绝食抗议,甚至不惜自残——他没有工具,就用头去撞墙,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当时所有守着他的保镖都吓坏了。”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就通知郁董想办法,谁知道郁董也很倔,认为如果这次他屈服了,以后就再也无法控制这个儿子,尤其他答应了小郁总去买你家拍卖的那辆迈巴赫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退让,是小郁总在得寸进尺。”

        易慎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很像轻描淡写,但陆繁荫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像在往自己的心口甩刀子,一刀又一刀,血流如注。

        她将手里的纸巾绞得粉碎,死死咬住颤抖的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郁董只是命人把小郁总房间里所有的墙上都装了防撞材料和摄像头,加强了监视,其他一概不管。”易慎继续道,“他有信心熬鹰,却没想到,小郁总会因此躁郁症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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