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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104.决绝


陆繁荫打断了谢明的话,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冷漠而严肃。

        她冷冷地说:“不是这样的,谢总。我与你聊得来,平时相处也没问题,是因为我当你是老板,如果把你当做普通男人,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我可能话都不会和你多说几句——当然,这不是你的原因,问题在我。”

        “你真是……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尖锐吗?”谢明苦笑道,“你对豆豆那么好,我还以为我有机会。”

        “这个你确实想多了,我只是心疼他没有妈妈照顾而已。”陆繁荫淡淡道。

        她看见可怜的豆豆,不可避免想到自己,或许豆豆还小,感受不到什么,而她却是拥有过后又失去的,对思念父母的感觉体会得很深,深得有些过分代入了。

        听她这么说,谢明有些尴尬:“看来在你心里,我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有你的难处。”陆繁荫不想再多说了,简洁地结束了对话,“抱歉谢总,这事我当没发生过,一切照旧,公司见。”

        她说完便转身进了单元楼里,谢明惆怅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片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也离开了。

        两人都没发现的郁子离,不顾自己一身定制西装多么昂贵,颓废地靠在墙壁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陆繁荫的拒绝给了他希望,让他从突然间头重脚轻的感觉中艰难挣扎出来,尽可能地保持头脑清明,但他还是被瞬间的血涌上头弄得痛苦不堪,一口气没喘匀,现在只觉得胸口像被人重重捶了几拳,闷得说不出话来。

        他踉跄着从墙后出来,走到楼下的绿化带,腿一软,坐在台阶上发愣。

        其实生活中很难有什么事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他也努力让自己做个情绪稳定的人,但是跟陆繁荫相关的事,他永远做不到冷静,哪怕能维持住表面的体面,心里早就掀起滔天巨浪。

        现在郁子离觉得自己离躁郁症再次发作只差那么一线,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想让他冲过去,抓住那个男人,把对方撕成碎片。

        必须得缓缓,缓缓再走。

        陆繁荫回到家,没顾上撸家里的三大只,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怔怔地愣了好一会儿,不停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给了别人不正确的暗示。

        可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没问题,心里越发憋闷。

        不论什么事,拒绝别人的感觉并不好,但这种事情她又不可能答应,简直就是被动让自己难受。

        烦躁了片刻,她看到家里还有姜墨拆开没扔的快递纸箱,便把地址涂了去,拿下楼给收纸箱的大哥,顺便下楼透口气。

        谁知刚一下楼,就捡到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小郁总。

        陆繁荫盯着他的背影发愣,心想今天是不是我起床姿势不对,怎么一个两个都挤到一起来了?

        让我喘口气不行吗?

        郁子离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再也无法压抑心里汹涌澎湃的感情,起身冲过去,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荫荫!”他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声音,“别跟别人在一起,算我求你。”

        陆繁荫手里摞好的纸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她又被人抱得死紧,根本没办法去捡,此刻脑子里开了小差,完全没理会对方在说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想,箱子就这么扔在这里,太没素质。

        郁子离像是一个守财奴,抱着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贝不撒手,他喃喃地说:“荫荫,我不怕你不理我……没关系,这都是我该承受的,是我的错,我会一点一点求你原谅,但是……但是你别看别人,只看着我好吗?”

        陆繁荫轻叹了一口气:“郁子离,你现在清醒吗?”

        “嗯,我很清醒。”

        “那就好。”陆繁荫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松开我。”

        郁子离心中万般不舍,可他投鼠忌器,不敢对她用霸道总裁那一套,只能轻轻地松开了怀抱。

        五月的天已经很暖和,他却只觉得自己空出来的胸口无比冰冷。

        “小郁总,你没有错,当初的事不怪你,你别把所有的错都揽上身。”陆繁荫弯腰捡起纸箱,放在了收废品大哥的“领地”上,“你也不用求我原谅什么,这不是一个逐渐升级的过程,不是你一点一点和我拉近关系就能通关,最后愉快地和我复合。”

        她冷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近乎残忍地说:“郁子离,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永远回不到七年前那种心无芥蒂的状态了。”

        “可、可是……”郁子离想辩驳,可是他也说不出自我欺骗的话,是啊,时移世易,谁还能找回从前那种毫无嫌隙、亲密无间关系的呢?

        “你也别说什么重新开始的话,我们没有办法重新开始。”陆繁荫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动道,“要么我们只做校友、老同学,偶尔聚会上见见,群里聊两句,要么我们就做陌路人,互不打扰,各自安好。你也该放下过去向前走,就算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你很优秀,年轻帅气,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应该都不难,但如果你不是那么需要爱情的话,做个单身贵族其实也是个好选择——至少我觉得人没有爱情不会死,反而还能过得更自由。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不供参考。”

        “我也没别的可说了,就这样吧。再见。”

        陆繁荫一口气说完,转身飞快地离开。

        如果不够快的话,就会被郁子离看到她夺眶而出的泪水,就会被他发现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站在电梯里,陆繁荫捂着疼到极点的心口,自嘲地想,真好,不到半小时,连伤害两个人。

        我这是何德何能啊。

        别靠近我,不然我们都会变得不幸。

        秦琴发现,小郁总的心情又肉眼可见地变得很差,十分差,差到像个鬼见愁,一点点的失误都会引得他暴跳如雷。

        例会上创投部总监一个发言不慎,说错了几句话,小郁总当着所有人的面疯狂输出,要不是他给这位总监留了面子、骂的是在座所有人,秦琴简直要担心他的病又要复发。

        但他躁郁症没有复发,另一个毛病却发作了,那就是工作狂。

        英文里“工作狂”写作“work-holic”,而“holic”的词根又是“成狂、成瘾”的意思,可不就是一种病态么。

        秦助理内心开始无奈地碎碎念。

        她是个非常厉害的助理,可以应付小郁总在工作上提出的所有难题,但是面对他的感情问题,她却束手无策。

        理论上讲,这不是她的工作范畴,可是对方的状态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工作氛围,着实令人头疼。

        不经意间,秦琴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登时眼睛一亮。

        对了,救兵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小郁总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进去。

        对方正在打电话,她便安静地站在一边。

        郁子离手里狠狠捏着某款解压神器,但是这东西似乎只分去了他部分怒火,他现在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咬牙切齿的。

        “原来新源那个公司,你打算什么时候下手?”他蹙着眉问电话那边的易慎,“要等它下崽么?”

        易慎十分无奈:“人家没打算出售啊,我总不能强买强卖。”

        “别来这一套,你当我刚出道么?”郁子离阴阳怪气。

        易慎“嘿嘿”笑了两声,随即又正经地问:“你真的打算把以前京耀旗下的子公司全买回来?”

        “嗯,有意见?”郁子离冷漠地问,然后给自己拿出了合理的理由,“那些公司我一直在观察,效益都不错,我没有乱花钱。”

        这话听着有点像小孩子,易慎心里直乐,却又一阵见血地说:“我当然知道,要不然当年京耀破产之后,那些公司能那么顺利被别人接手。可是现在郁鑫用不着买这些公司,你这样做纯粹是为了陆繁荫,可她会领情吗?”

        郁子离被人扎心,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把手里的解压神器“咣”地砸在了地上。

        “我只是想为她做点事,她领不领情根本不重要!”他就像一个低声咆哮的恶狼,“我知道她不想做什么商业女强人,但那是她爸的心血,她应当想看到这些公司能重新回到一起!只要她想要,我就把这些还给她,她要是不想要,我就替她守着。”

        秦琴悄么声地走到一边,帮他把解压神器捡起来,继续当自己不存在地缩在一边。

        易慎岔开话题:“你俩现在怎么样了?关系改善了么?你这一下子离开快一个月,会不会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郁子离心里哀叹,此前的努力好像就没有起效过。

        但他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自己的失败:“这事儿不归你管。”

        “我这是关心你啊!”易慎委屈道,“好歹我也是你的猫保姆,你要有点进展了,我也替你高兴——对了,我觉得斯坦很可爱,我很喜欢,你能不能帮我从繁荫小姐那里也领养一只差不多的?”

        “你?不行,你不负责任,不适合养猫。你还是快想办法搞收购吧,再见。”郁子离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易慎:“……”

        郁子离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觑见了站在旁边的秦琴,向她投去了一个“你有事儿吗”的眼神。

        秦琴走到他办公桌前,露出工作笑容:“小郁总,方女士今天晚上八点半的飞机抵达本市,请问是我替您去接,还是您亲自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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