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究竟可以有多坏
却说小男孩喊道：“我知道，大哥哥我知道是谁害了她们!”
卡尔听见声音，一下想起他就是昨天那个小男孩，小卢西的邻居。
三人的目光不禁全都投向他，他们已经相信是毒猫王的手笔，难不成铁定的事实还能改变。
小男孩急哄哄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但嘴角仍吐出一个名字：“卢乔。”
卢乔!
卡尔不禁动容，可转念一想，就凭卢乔那羸弱的样子，提个重物都费劲，怎能支持他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他心有疑虑，但见小男孩说得煞有其事，便说道：“孩子，你慢慢说，说清楚些。”
小男孩说道：“我听见了，前天中午我跟爸爸出摊，看见卢乔绑着她的妹妹卢西，出了北门，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去格兰之森。”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
卡尔不敢相信地问道：“等一下，你说什么，卢西是卢乔的妹妹？”
小男孩点了点头，说：“是啊，大哥哥难道不知道吗？我们村里人都知道，还知道卢西就是被她哥哥亲手卖掉的呢。”
卡尔一时难以接受，他双手按住小男孩的双臂，激动的说道：“你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说，一点儿也不要遗漏。”
他手上没个轻重，把小男孩捏疼了，哭唧唧地说道：“大哥哥，你弄疼我了。”
斯嘉丽急忙拉开卡尔，说：“孩子，你尽量说得详细一点，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卡尔也知自己失态，向小男孩道歉道：“对不起，刚才大哥哥实在太震惊了，你们知道吗，前天卢乔还跟我一起买下小卢西呢。”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小卢西露出那恐惧的眼神，极有可能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怕站在他身边的人。
可恶，为什么我会没有发现!
卡尔，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子!
想到这里，卡尔恶狠狠的给自己甩了一巴掌，说道：“小卢西，是哥哥对不起你啊。”
斯嘉丽道：“卡尔，你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你看，又把孩子吓到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现在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咱们不如好好听他讲完，再一起商量对策。”
卡尔顿时回过神，略带感谢地看向斯嘉丽，说道：“嗯，我不会再这样子。”
小男孩便继续说道：“那我从头开始讲了，可能会有些长，大哥哥，阿姨你们不介意吧？”
斯嘉丽满脸黑线，暗暗嘀咕到，居然叫我阿姨，自己看起来有那么显老吗？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
还不待卡尔和斯嘉丽回话，急性子的莉丽丝说道：“你倒是快点说吖，急死个人了!”
小男孩便缓缓说来。
十年前，阿拉德历977年，格兰之森突发大火刚过去十年，又遇上卡赞瘟疫再度爆发，以致人人自危，经济萧条。
在此之前，卢乔跟他的父母，奶奶一家四口，虽然并不富裕，但也像其他人一样过得其乐融融。
那时候的卢乔性格较为孤僻，经常虐杀小动物，但他手脚灵活，做事麻利，大人们也没有因此讨厌他。
可在那一年，村里包括赫顿玛尔市内许多的孩子突然失踪，很不幸，卢乔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跟别的孩子就此杳无音讯不同，卢乔在短短一年后便回来了。
那时候，村子里得人都沸腾了，纷纷问他，与他同时失踪孩子的踪迹，卢乔也不说二话，带领众人去到雷鸣废墟的附近，真的找到了被哥布林囚禁的十几个孩子。
但无一例外，所有孩子都变得痴呆，只有卢乔神智清晰，甚至还一改之前的孤僻，变得侃侃而谈，能说会道。
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他被抓的时候，他便立马装傻，以至于哥布林没有过多折磨他。
而哥布林抓小孩的原因，是因为要重建利亚纳（雷鸣废墟），相比较大人，小孩能更好地控制和指使。
而消除完众人的疑虑后，卢乔便在赫顿玛尔市内做起生意，干得如火如荼，一时间，风头无两。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也不忘帮衬古伦村的村民，不过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只招收十岁以下的小孩，毕竟他当时也不过十一岁。
那时候，赫顿玛尔人人颂传他的传奇事迹。
但好景不长，人们发现自己小孩身材暴瘦，变得精神萎靡，不爱说话。
他们一查后才知道，自己的小孩在卢乔的手底下如若犯错，轻则挨板子，重则切手指，切脚趾。就算平时没事，卢乔也会辱骂他们，故意拿开水烫他们，过得简直如地狱一般。
可惜，当时的社会环境，相对于身体受到伤害，人们更怕没钱，所以在卢乔赔了一大笔钱后，这事便不了了之。
按理来说，即使卢乔的名声坏了，生意也做不下去，但他赚的存款，依旧可以支撑他过得比一般人好。
可坏在坏在，他偏偏染上了毒品。
毒品可以改变一个人，更可以加剧一个人的改变。
他从此变得愈加丧心病狂，偷拿拐骗，无恶不作。
后来，还将他的毒手转向家庭。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他通通拿去卖了。
他的父母，奶奶终日以泪洗面，可再怎么苦口婆心，也刷不去黑透的心肝。
终于，小卢西在七年前的一个傍晚出生，她的父母心心盼盼的儿子终归化为泡影。
他们很无情，也很“理性”，因为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了。
两人丢下孤寡无依的祖孙二人，连夜逃跑，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每一句都将是多余。
只是，可怜了小卢西连一口母奶都未曾喝过。
这是阿拉德大陆的常态，也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自从卢乔的父母离开后，卢乔也跟着消失了。
不过，一年后，小卢西刚满一岁的时候，卢乔就像梦魇一般回到了古伦村，只不过这次，他已经完全泯灭人性。
为了区区每月六十金币的伤残补救金，卢乔趁他奶奶还在欣喜自己的大孙子回来了，毫无防备之际，从兜里掏出一把生石灰，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眼睛上，听着“悦耳”的惨叫声，他开心地放肆大笑。
如此毫无人性，天理不容的做法，当然引来众人的怒火。
可怒火再大，在与他狼狈为奸的街霸天团面前，不过尔尔便能吹灭。
见证了卢乔的种种暴行，人们开始怀疑他与失踪的孩子有关系。
甚至还怀疑当时傻了的孩子压根就是被他虐待疯的，因为他们身上的痕迹，不像是哥布林所为，倒像是人做出来的。
而卢乔以前虐待童工的时候，也的确说过诸如“如果不想跟他们一样变成傻瓜，就给我好好干活“之类的话。
总而言之，人们恨卢乔恨得牙痒痒，可总归没有确凿的证据，奈何不了他。
而上一个月发生的事，更是挑动了大家的神经。
那一日，卢乔带着街霸天团的几人来到村子。
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抓走小卢西。
小卢西在奶奶的淳淳教导下，对自己的哥哥抱着极度的恐惧。
但她身微力小，挣脱不开彪形大汉的大手，只能一直喊着救命。
旁边有几个村民实在看不下去，想要阻止他们，却被他们两下打得终身残疾。
说到这里，小男孩忍不住抽泣，因为其中一个村民，就是他的父亲。
而等到侍卫队赶到的时候，早已人走茶凉。
侍卫首领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但他一直认为自己铮铮铁骨，怎能容忍卢乔如此放肆。
当即下令，只要卢乔敢踏进村子一步，便将他缉拿归案。
听到这里，卡尔终于知道，昨天侍卫首领说的“不是他”，指的是谁了。
而也是昨天，卡尔抱着小卢西回村子的时候。
有几个村民是想靠近小卢西的，但听见她一直“呜呜”乱叫，连话都说不出来。
又看见卡尔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不像好人。而他还一直目露凶光地瞪着他们。
由此更害怕他是街霸天团的人。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前面的教训令他们胆战心惊，所以都躲得远远的。
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误会，却因为双方过于敏感，最终才导致了这场血案。
斯嘉丽安慰好哭泣的小男孩，小男孩又缓缓说道：“这些事都是我听村里人和爸妈说的。”
“但是，就在上个月，我亲眼看见，卢西妹妹在拍卖行门口被他哥哥割了舌头!”
小男孩哭道：“呜呜，我当时就想上去救她，可是我好害怕，我的脚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卢西妹妹被拖进拍卖行里面。”
斯嘉丽想抱着他，小男孩却躲到一边，继续噎噎道：“大哥哥，他之所以割掉卢西妹妹的舌头，是因为拍卖行的负责人嫌她吵，因为卢西妹妹一直在喊着‘救命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男孩顿了一下，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卡尔的眼睛，问道：“大哥哥，你会找他们报仇的，对吧？”
只见卡尔怒不可遏，发上冲冠，大声喊道：
“我卡尔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却说卡尔如何复仇，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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