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替身合约
艾克森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他已经脱下了白大褂，身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
他顺势在王锚的另一边——也就是伦娜的对面坐下，女仆露丝为他端上了新的咖啡和点心。
“海曼王子是我的弟弟”，艾克森说道：
“但是他从小身体就很孱弱，这样的身体状况在巨兔一族算是例外。我们用过太多药品和仪器想要改善他的体质，但作用都微乎甚微。他大约在三年前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从那时起就一直躺在病床上。一个月前，也就在他刚满十五岁的第一个星期日，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没了生命体征，也就是死了吗？”王锚不解地问道。
“按照人类的理解，可以说是死了”，艾克森的眼中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但是作为贵族，海曼王子的身体不能进行和你们人类一样的墓葬或者火葬。我们把他放在液氮里保存着，期待着奇迹的发生。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们安格斯家族的高层知晓。我们也不会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为什么不能传出去呢？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王锚听得云里雾里。
“年仅十五岁就丧失生命体征，在巨兔一族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按照科学家的设定，巨兔一族身体健康，适应力强，就算是要生病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巨兔一族的平均寿命，按理说是230岁。”见一旁的艾克森已经默不作声，伦娜就顺着话题接着说道。
“等等……按照科学家的设定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们巨兔一族，不是自然而然产生的，而是人工培育的物种？”王锚似乎抓住了重点。
“是的，按照自然选择，要演化成巨兔这样完美的物种，至少也得花个上百万年。但是只要有人工参与，就可以大大缩短这个进程。巨兔一族是科学家和财团合力培育出的物种，在麓河市，大力支持安格斯家族培育项目的，是以林灿景先生为首的财团。”
面对伦娜屡次称巨兔一族为完美的种族，王锚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吃饱了，将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问道，“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让您暂时代替海曼王子，和安格斯家族的高层一起，出席两个月后林灿景先生举办的新种族交流会——这是麓河市第一次举办关于新物种的大型交流会”，艾克森的情绪终于恢复过来，开口说话：
“参与者主要为巨兔族和人工智能。请您见谅，我们不能让林灿景先生知道海曼王子逝世的事情，这样他们眼中的完美种族的印象会大打折扣。所以，您是一个很理想的替身。”
“两个月后？”王锚盘算着。
他已经大专毕业，工作也仅仅是一个自由接单的插画师，时间上比较灵活。为了独立，他离开了父母家，在麓河市的另一端自己租房住。
但两个月不回到自己原来的时空，没了收入来源，房租也就没办法交了。
到时候房东联系不上他，自己那一屋子为数不多的家当，估计也会被当作垃圾丢了。
“两个月交流会完成之后，我们会送您回去的。至于交流会之后再怎么向林灿景先生解释海曼的事，我们会自己再想其他办法。我们也不好意思耽误您再多时间了。”
艾克森解释道，但他似乎并未关心到王锚的顾虑。
“王先生，我们是付工资的哦”，伦娜补充道：
“两个月的工资数额我们会写在合同里，这笔钱最终会按照您原来时空的利率和通胀率折算到您手中，报酬不会让您失望的。”
果然，还是女生的心思更为细腻。
但是就算钱有了，自己刚刚交的女朋友小雪又怎么办？
这可是自己在王者上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朋友。两个月的消失，谁又能保证小雪不会成为别人的小可爱？
“那我不能两个月后再过来吗？”王锚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艾克森和伦娜面面相觑。
大概过了五秒，俩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抱歉，王先生，虽然我们要快您一百年，但是您所提到的这种技术我们目前是达不到的，因为穿越不是我们能控制——您穿越过来就已经是一个偶然事件了”，伦娜笑着解释道：
“刚刚您在时空室里也看到，就算知道确切的信息，我们要让这些偶然穿越过来的人精准无误原路返回，仍旧是要下不少功夫的。”
“而且，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您也不会闲着”，艾克森话锋一转:
“我们会安排家庭教师让您学习各种课程——包括如何驾驶滑翔机、如何操纵元宇宙和人工智能、如何使用武器与人工智能战斗等等。这些技能，是您作为海曼王子的替身，需要在交流会上向大家展示的。”
“战斗？打怪升级的那种吗？”王锚忽然来了兴致。
“差不多吧。在巨兔一族诞生之时，人工智能就已经在地球上存在上百年了。论长幼，他们确实是我们的前辈；但论文明程度，他们远远不及我们”，艾克森解释道：
“最近二十年，一些有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更是异军突起，把整个麓河市搞得乌烟瘴气。巨兔一族天生作为战斗的民族，在对付异军上可是丝毫不手软的。”
“王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了的话，请您填一下您的个人信息、再在最后一页的合约上签上您的名字吧。”伦娜递给王锚一张纸。
待王锚近看这张“纸”，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纸——这是一个和纸一样薄的PAD。
界面里，是用标准格式生成的一张类似简历的表格。王锚仔细辨认了纸上的文字，还好，都是简体中文。
王锚忽然意识到，巨兔说的也是很标准的普通话。
难道在这一百年期间，语言这种东西，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吗？
“你们怎么不说英文呢？”王锚突发奇想地问道：
“我看许多科幻小说，里面都说未来世界所有人使用的语言都是统一的。”
“所有语言都是统一的，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统一为英文？”伦娜淡淡地回应道：
“难道统一为中文不行吗？”
额……也对。
王锚不做声了。这么没有文化自信，他为自己感到窘迫。
他继续完成着自己的简历。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址、现有职业等等详细的信息，王锚都一五一十输入了上去。
“王先生，实在抱歉，因为您曾经所在的时空和我们不同，所以才需要您用如此机械的办法提供您的个人信息”，五分钟过去了，伦娜见王锚填得有些吃力：
“对于相同时空有大数据上传的人，我们数豪秒便能获取一个人的全部信息，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不出乎王锚的意料，100年后的大数据果然炉火纯青到这种地步了。
划到最后一页的合同时，王锚只瞄了一眼报酬——折算到2022年5月6日，他将能收到84253.92元。
王锚没有心思再去读合同上的其他细则，就径直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王锚心想，巨兔一族出手的确大方，这笔巨款是他老老实实打工一年都挣不到的呢。也罢，就权当自己换了一份工资更高的工作吧。
到时候，他就有更多的钱给小雪买皮肤、买装备、换新电脑了。
小雪啊，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笃笃笃——”会议室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哥，你找我？”
来者是一个酷酷的少女。
她个子较高，身材瘦瘦的，短发，黑色兔耳，蓝眸，穿着深绿色迷彩夹克外套和短皮裤、马丁靴。
就算不叫那声哥，光看相貌，也能够看出这个少女和艾克森有血缘关系。
“佐伊”，艾克森将王锚填写好的资料递给了这个叫佐伊的少女：
“带这位先生去生化室，让佩恩医生给他安装一对和我们一样的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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